《向日葵的明天》圣月樱泪

3、Chapter 3.似曾相识的少女

　　“华阳？华阳……是华阳没错啊……”唐小珞捏着手中的小本子，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念叨出这个只有两个音节的简洁名字来，“华……阳……华、阳……”确实是“华阳”这么个她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但为什么她竟会隐隐约约地觉得似曾相识呢？
　　似曾在电视上相识？似曾在唱片店相识？似曾在广告板上相识？似曾在大银幕上相识？
　　这不全是废话吗……唐小珞心中有点气结地骂了自己一句“大笨蛋”。
　　“唐小珞，你在发什么呆呢？赶快过来，下面一场有你的戏！”
　　“抱歉抱歉！我来了就来了！”
　　汪导看着这个单纯的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剧本都看过背熟了吧？”
　　“嗯嗯。这场是在姐姐的婚宴上，我看到了坐在一个小角落里的男主人公，但这时我早已经不记得男主人公的样子了，所以对于这么一个突然出现而且看上去很落寞悲伤的男人感到很奇怪。这场戏里我就一直奇怪地盯着他看。”
　　“嗯，这段你好好表现，记住了，感情要表现得细腻点。我会安排摄像给你几个特写的。”
　　“好的，是的，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谢谢导演！”唐小珞对着导演又是一鞠躬。自从来到剧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开始习惯了鞠躬这么一个动作。
　　“华阳，这场就辛苦你多喝几杯了。”
　　“没什么的，不用担心，我这点酒量还是有的。”明知道剧组用的道具只是普通的白水，但华阳仍是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或许是因为华阳在的关系吧，所以整个剧组的工作状态一直是十分勤勉又积极向上的，就连其他的演员也因为不想被他比了下去而加倍地努力着呢。
　　这就是在一些影视评论上常提到的“飚戏”吧？
　　有一个强大的、不可忽视的影响已经在那儿摆着了，还摆得好好儿的，你作为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独特的个体存在，你就必须去释放出属于你自己的光芒和温度，你要带给他人另一种与之不同的影响，这样才能让他人察觉到你的存在感，而不是被他完全遮掩了光辉。
　　“反正我好好演就是了……”小珞一咬牙，“总不能不是轮滑的地方我就不会了吧？那难不成以后我只能专门去拍一些有关轮滑的片子？”
　　在偌大而又热闹的礼堂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红红绿绿一派喜庆情景，但就是有那么一抹灰暗的阴云龟缩在小小的角落里。
　　他幽幽叹息，他低头不语，他皱眉眯眼，他仰头豪饮，他举杯自斟，他冷眼望去……他的背影萧瑟又失意。
　　她眉目生花，她笑语吟吟，她左右逢源，她陡然注意，她默默凝视，她暗中生疑……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头没脑地就决定追上去。
　　两部摄影机同时“呼呼”地运转着。一台拍过了唐小珞的面部特写再来拍拍华阳的特写，另一部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扫过左。这是一场足足长达十一分钟多的，录完了整整一条胶卷的长镜头细节戏。
　　今天的第二场戏，又是一场长镜头。这次两台机子都被拿来拍全景了。一台拍华阳，一台拍唐小珞。
　　男人终于起身离去，女孩就紧跟在他的身后跑出了礼堂；男人从停车场开出自己的小车，女孩赶忙招来一辆出租车跟在男人的车后；男人停下车，转身，下车，关门，继续在一条僻静的小道上往前行；女孩甩给司机一张大钞没要找零就跳下了车，套上旱冰鞋，一路滑向前，不远不近地继续跟在男人背后……
　　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
　　“导演，今天你给那姑娘加的戏份可不少啊。”华阳坐在豪华的大沙发上，翻了一页剧本，点燃了一根细长细长的烟，“又是特写又是全景的，拍下来的时长也不短啊……”
　　“那不是我舍不得叫停嘛。”导演眯了眯眼很是欣喜地笑着说，“你看到了她的表情没有？就是在婚礼上的那场戏。转换得那么好，见到你出现时要表现出来的惊讶和怀疑也不突兀，就那么自然那么流畅……哎呀呀真是天生的戏骨头呀……”
　　“我看你呀，都要喜欢死她了吧？”华阳看着老朋友一脸快活的表情也忍不住调侃了一两句。
　　“华……华阳大哥，请问你在吗……”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正说着唐小珞，这唐小珞就来了。
　　“我在。”华阳顺手熄灭了指间才燃起尚未抽上几口的烟，“你直接进来吧，我门没有锁。”
　　“好的。”虽然已经相处了好几个月了，唐小珞对华阳的称呼也由“先生”转变为了“大哥”，但不知为何，她仍觉得自己离这个人的距离是极远、极远的，所以一跟他说话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就会有点紧张，“啊！导……导演……您也在啊……”
　　“啊，是啊。不过我们事情也正好谈完了，我出去，你和华阳在这里说话吧。”
　　一直到汪导演走出房间关上了门，华阳才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那个……虽然突然这么问有点冒昧了……但我还是想来问一下……呃……就是华阳大哥，你以前有见过我吗？就是可能是在什么场合里面，无意中曾碰见这样的……”
　　“没有啊……”他很努力地思索了一下，“没有。”
　　“哦哦……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抱歉哦，突然来问这么蠢的问题……”
　　“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没什么啦。就是觉得……嗯……总是觉得我好像以前就认识您似的呢……老是觉得有种老熟人的感觉……”
　　“我真的以前没有碰见过你。就算真的是有过什么一面之缘，这种小事我又怎么会记得！”突然的，他的口气就变得激烈而不悦了起来，“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唐小珞小姐也请你回房去吧。”
　　又是这种……又是这种一上来就跟我说以前见过啊、认识啊的莫名其妙的想要套近乎女人！这样的人我还见得少了吗？
　　我原来还以为你一个小孩子不会是这样的人，不会有那么多的花花绕小心思，没想到最后还是不能免俗……娱乐圈就真的是这么个大染缸吗？连刚进来才几个月的小女孩都能给教坏了！
　　好歹要套近乎也给我想个有点新意的说法来啊，好歹也要找个有点根据的说辞来啊，靠这样简简单单几句话，蒙谁呢？
　　原先还对你一直颇有照顾，现在看来真是白费了我和导演的一番心思！就当是我华阳也看走了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