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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师叔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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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九锦被新拜的师父拉去镇里的绣香坊置办衣裳。
因为九锦身上的衣服实在太破旧,昨日杨府人只勉强给她找了套府里女眷的衣服,而她本就瘦弱,十三岁的身材看起来要比寻常孩子小得多,自然得重新办置衣裳。
九锦的师父自称玉衡子,是天青宗的弟子。他看九锦瘦得一身排骨,不免长吁短叹,“我玉衡子的弟子,怎么能这幅摸样。乖徒儿,你放心,师父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九锦觉得师父是在心疼她,遂开心地点点头。
绣香坊里的衣服大多价值不菲,镇里一般的人家都是在街边小铺买的粗布衣裳,只有红粉楼里的姑娘或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来这买衣裳。
九锦虽不曾来过,但看这里的摆设,也知道应该是个她不能来的地。她在门口站着,就是不挪步子。
一边的玉衡子牵了她的手,她也不肯动。
“乖徒弟,不用怕。师父带你进去买衣服。师父有很多钱。”玉衡子抚着她的头,道。
九锦还是不肯动。
“买完衣衫我们去酒楼里吃东西怎么样?”玉衡子哄道。
九锦歪头看玉衡子,“吃红烧肉?”
“恩,红烧肉。”
之后,玉衡子牵着满心欢喜的九锦进了绣香坊。==
玉衡子不指望自己这徒弟能挑上什么衣服,留她坐在绣香坊的椅子上吃糕点。自己在坊里挑了起来。最后挑中了一套翠绿的衣裳,一套红艳艳的衣裳,一套粉色的衣裳。
小娃娃就该穿得鲜亮点,他是这么想的。
挑好了衣衫正准备付钱,玉衡子朝坊外望了一眼,突然脸色大变。转头瞧九锦,见她尚还咬着手里的糕点发呆,遂将手中的衣服一放,就逃出了绣香坊。
九锦正咬着手中的板栗糕昏昏欲睡,忽听绣香坊外传来一道清透的声音,“有白色似这种材质的外衫么?”
绣香坊的女老板将那人请了进来。满脸喜悦地将他安排在了九锦旁边的位置上,“我们这什么衣料没有?就是这衣料金贵的很,我们没将它摆出来,客官先在这歇息片刻,绣娘这就去坊内将它取出来。”
那个被请进来的人只点点权作回答。
九锦好奇地打量这个人。
他看起来尚及弱冠,看起来比自己的师父玉衡子要小些,一身白色的衣衫,俊雅的面容冷淡。最让九锦惊讶的是他的衣衫和师父居然是一个款式的。同样的青色花纹,青色衣襟。只是他的外衫摆上开了很大一个口子。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九锦在打量他,他转过头,瞥了九锦一眼。九锦被冷淡的眼神冻得一哆嗦,拿起手边的水,猛喝了一口。低头不敢再看他,默默叼着板栗糕啃。
不过多久,那老板娘就拿着一件白色的外衫出来了。坐在九锦一旁的那人,点头,放了一锭银子在老板娘手中。“照着我身上这件外衫款式,用这种衣料再做一件外衫。过两日我来取。”
老板娘连忙叠声应道,“客官放心,客官放心。两日后只管来拿便是。”
那人拿着包好的外衫离去了。
那人走后未多久,九锦看见玉衡子抱着包衣服并一支糖葫芦出现了。
“乖徒弟,等久了吧。”玉衡子腾出只手摸了摸九锦的脑袋,将糖葫芦与包袱递给她,“这些东西都是师父买给你的,拿着。”
“走,我们先去酒楼里吃些东西。”玉衡子似乎心情忽然变得不错。还替九锦将糖葫芦外面的油纸包拆开了。
九锦咬着糖葫芦,心情欢快,她从来没吃过糖葫芦,觉得酸酸甜甜很奇妙。
偏偏天不遂人愿,九锦出了绣香坊就立马感觉到了一道凉的彻骨的视线,虽然不是朝着她,但是她还是哆嗦了下。
唔,好冷啊。
九锦感觉拉着她的师父似乎哆嗦的幅度更大,并且有拉着她准备跑路的趋势。
“玉衡师侄。”
九锦觉得师父似乎被定住了。过了片刻,师父才缓缓转过身,流露风流的眉眼笑成了月牙,“枢玉师叔,好久不见。”
“师侄说笑了,刚刚我们在绣香坊门前就见过了。”
“玉衡羞愧,竟未见得师叔。”
那人视线又转到咬糖葫芦的咬得满脸糖渣的九锦身上。“请的丫鬟?”
“师叔。”玉衡子的笑容终是裂了几许。“……其实她是师侄的徒儿。”
那人的视线在九锦身上转了两圈,点了点头。“赤子之心,是练功的好料。”
师父的师叔,师叔祖。虽看起来面冷但对九锦尚还照顾,带着九锦去了间药铺,将铺里两只支雪莲,几支人参等大补之物买了下来。道是九锦看起来太瘦弱了,应该吃些东西补下。
九锦在一边很是无措,她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非常贵的,怕她做一辈子的乞丐也要不到这么钱。玉衡子只悄悄凑近了九锦耳旁,“乖徒弟,你师叔祖银子多得花不完。让他买,买得多,我们以后没银子花了,还能用这些东西换银子。”
九锦到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似乎以后自己再也不用当心会饿肚子了。
最后三辈人在一家酒馆里坐了,由玉衡子要了一桌子好菜。
正值酒足饭饱之时。
“玉衡,我记得你师父已将你罚在天青宗的祖师爷面前面壁半月。”枢玉并不碰桌上油光灿烂的菜肴,只捧了杯茶水喝着。
玉衡子正在夹一个虾仁,闻言苦了脸。“师叔,你知道的我收这个徒弟,我都不常下山,教导她的时日更是少。前些日子我听闻她家遭逢变故,流落在街头。”玉衡品一口手中竹叶青,赞叹一声。“你说我这师父总得出手相助不是?”
枢玉捧着杯子,不可置否。
“乖徒弟,那段时日苦了你了。”玉衡子转头,准备抚摸下九锦的脑袋,体现出好师父的气场。
却见九锦捂着脖子正在咳嗽。
“乖徒弟,怎么了?”
九锦声音很委屈,指着桌上,“师父,好苦,不好吃。”
视线一转,玉衡子看见了桌上打开的包裹,里面三三两两躺着被咬过一口的草药。而九锦手指的正是其中的一颗田七。
原来九锦看着包里的草药,忍不住馋意,偷偷打开想尝上一些。==+
出了酒馆后,玉衡子又牵着九锦去买了一些小姑娘的打扮。枢玉也道随行看看,三人就这么并排走在街上。有位卖饰物的小贩,眼神很不利落。只远远望着两个白衣人中间带着个小女娃。便热情地招呼道,“唷,小两口带着孩子来逛街啊,我这儿的簪子,发带可是手工做的,镇里绝对没有一模一样的啊!”
玉衡子本想带着九锦过去瞧一瞧。后面听了小贩的话,惶恐无比。远远地绕开了。
他还想在回天青宗前,多活几日。
而傍晚,玉衡子将枢玉带去杨府后。那杨员外喜上眉梢。没想来了个仙师,后面还会来个仙师他师叔。
他宅里的事有望解决啊。
杨员外宅里的事若简单来说,便是:在两晚间,杨府里两名家丁暴死。后经官府里的仵作检查尸体,发现两具家丁尸体竟然死于心脏的消失。可诡异的是两人身上并无伤口。
杨员外年少时发迹于山贼,杀人越货,后才渐渐靠做山贼的钱,做了生意,转了行。但总归生意上也少不了使些黑手。他本算是无恶不作,对鬼神之说不屑一顾。但连着两具尸体死因都如此诡异。他也有些渐渐发憷。
于是便请来了云游的玉衡子,加强了府里的防护,想请玉衡子帮他擒住了那妖物。
而后便有前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