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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语杀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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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外又是一阵响动,云萝示意惊羽乖乖呆着不要乱动,自己则走到一边去探听状况。不多时,她走了回来,脸色有些严肃:
“我们得快些行动了,道是城南又发现了一具尸首。”
惊羽脱口而出:“也是被缝了嘴么?”
云萝一愣:“你怎么知道?”
惊羽拾起一根稻草玩:“先前睡觉的时候听说的。”
云萝俯身将她拉起来:“走吧,我们去探一探这个案子。”
说罢,她轻轻走到牢房边,就着昏昏的光线扫了一眼外面,方才说话的那个狱卒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长凳上打哈欠,她嘴角一扬,自袖中飞出一条极细的丝线来,转眼便缠上了狱卒的脖子,云萝手一收力,那狱卒便被拖到了牢门边,她一掌砍晕了他,然后自他身上摸出钥匙。将牢门打开来。
惊羽在旁看得目瞪口呆,虽说两人承自一个师父,但惊羽却是个偷懒的主,至今只习得师父武艺的三分,和师姐相比,她简直就是师门的耻辱。她还在愣神,云萝已经拾掇好了一切:
“走吧!”
惊羽迷迷瞪瞪的跟着云萝,一路跳墙上房,最后来到一个小黑屋里。这屋里只点了盏昏黄的油灯,四周空荡荡的,只在屋子正中横了两张木板床,床上用白布盖着什么东西。惊羽还在东张西望寻思着这什么鬼地方连个人气都没有,云萝已经刷的一下把那床上蒙着的白布给掀了去。于是惊羽在闻声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两张床上并排躺着两具尸体,面色惨白,嘴唇被一条麻线自左向右缝着,血自针脚处渗出,和麻线凝固在一起,成了黑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于是惊羽毫无意外的再次嗷了一嗓子,随即跳到一边,带着哭腔道:
“你怎么大半夜的来看尸体啊!”
云萝一面俯下身去查看尸首,一面淡定的说道:
“胆子怎么如此小,师父没教过你验尸的法子么?尸首有什么好怕的!”
惊羽绞着衣襟面条泪了,这教是教过,只可惜自己一直嫌验尸太过恶心和恐惧,所以每逢师父要他们去练习,她总是东躲西藏的逃掉。这下可好,现世报来了,这叫自己情何以堪啊!
云萝抬起头看她一看:“还不快过来,难道要我丢你到尸首堆里去练胆子么?”
惊羽想起那晚在死人坑里的景象,抖了一抖,赶紧两步上前来到了云萝身边。云萝朝一旁努了努嘴:“你去查看那一具,时间不多,我们分开行动会更快。”
惊羽蹭到另一具尸首旁,就着灯光看了一看,这是具男尸,约莫二十五六岁光景,自脑袋顶端有血迹凝固,看来是被重物敲过,但伤口却并不深,根本不足以致命。她掀起白布看了看尸身,除了几处瘀伤,并无大的伤痕。于是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被线封住的嘴上,麻线并不是平日里缝衣的线,这线显然粗了许多,不过和线相比,留在皮肤上的针脚则更为大一些。惊羽用手轻轻拽了一下线尾,忽然叫道:
“师姐!”
“嗯?”云萝一边应着,一边查探着尸身的手腕。
“这线,应是还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缝上去的。”
云萝掀着白布的手顿了顿:“怎么说?”
惊羽指着线尾,说道:“这线虽然大眼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收线却收的特别紧,并且针脚也撕扯得很大,这表示他们挣扎过,而凶手为了压制他们的挣扎,下手就会格外狠一些。”
云萝皱着眉,伸手轻轻拉了一些她身旁这具尸体嘴角的线,果然如惊羽所说,这线收得还不是一般的紧。她抓起尸首的一只手臂,指着手腕处的淤青道:
“这么一来,就刚好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的手腕和脚腕处都有淤青和擦伤,因为这都是防止他们挣扎捆绑造成的。”
“这凶手为什么这么残忍!这不是活受罪么!”惊羽一面嘟囔着一面用手指戳了戳尸体的手臂,“这都成肉干了,死了至少有两天了。”
云萝默了一默,这熊孩子能不把尸体比作吃得么!她刚想让惊羽再探探有没有别的异常之处,忽然听得门外咔哒一声,接着一阵极其细微的气流打从一旁拂过,油灯的火苗也随着闪了一闪。她刚想伸手去摸腰里别的短剑,那厢惊羽已被人捂了嘴巴扣住了双手。
云萝亮出短剑:“放了她!”
那人轻笑一声:“夜半三更来这停尸房,若非凶手就是同谋,我岂能轻易放你们走!”
云萝哼一声:“那你又是何人?”
对方又是一声轻笑:“在下正是这屋邸的主人。”
云萝一愣:“你是扬州城的知府?”
“聪明!”
云萝放下短剑:“那你就更没有必要抓我们了,我们是专程来帮你破案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自己人。”
来人没有应答,似是在判断云萝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惊羽却趁此刻他分神之际,狠狠照他手上咬了一口。
“哎哟!”那人松开惊羽,捂着手叫唤一声,颇哀怨的瞪着她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上嘴,我的手又不是什么好吃的物什。”
惊羽抹抹嘴巴:“哦,我的确是好久没吃东西了,肚子饿死了!”
云萝:……
神秘人:……
这么一闹,云萝算是看清了来者的长相,一身深青色外袍,腰间别了把长剑,模样倒也算得上是上乘,她将惊羽拉到身边,笑道:
“本以为知府都是老头子,没想到是个故作深沉的臭小子!”
那人身子僵了僵:“姑娘,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我叫云萝,这是我小师妹惊羽,你呢?”
“在下林庭。”
云萝拱了拱手:“幸会。”
而后又指着那两具尸首道:“林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林庭走到近前:“只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以及致死的原因,其他还未深究。”
“哦?那林大人认为死因是什么?”云萝又问道。
“头部创伤……”
“错!”还未等他说完,一旁的惊羽便打断了他,她指着两具尸首嘴巴上的缝线道,“这两人分明是被生生折磨死的!”
林庭疑惑的看向云萝,云萝颔首表示认同。他沉默片刻,道:“没想到我所管辖的地带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徒,真是失职。”
云萝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小刀,对林庭道:“既然你在场,那我就没什么顾忌了,林大人,我需要对这尸体进行深一步的检查。”
林庭看着她手里的刀,身子一抖:“你要切了他们么?”
云萝心底默默吐了个槽,切你妹啊切,她没搭理他,犹自俯下身,用刀把尸体嘴巴上的缝线挑开了。麻线已经随凝固的血变得十分僵硬,她拿起一段嗅了嗅:“没有异味,这线没有浸毒。”
说罢把线递给林庭:“你可认识这线?”
林庭接过来看了看,摇头道:“这麻线很是普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想要查出来源,无疑于大海捞针。”
云萝皱着眉,将尸体的嘴巴分开,她本意是想看看死者有没有被人下毒,却意外的在分开的嘴巴中,发现了一颗黄豆大小的珠子来。她小心的将珠子取出来,上面黏糊糊的,不知是些什么东西。惊羽看了一眼,恶心的都要吐了。云萝瞪她一眼:
“去,看看那具尸体嘴里有没有什么物件。”
惊羽捂着鼻子不肯去,云萝刚要上前拉她,林庭来到木床前:“我来吧!”
说着便极为顺手的从云萝手中接过那把小刀,噌噌几下挑开了尸首嘴巴上的麻线,嘴里面放置的,仍是一颗珠子。云萝转身从惊羽身上撕下一块布来,将这两颗珠子给包了起来。惊羽无语的看着衣服上被撕走的那一块缺口,哀怨的问道:
“你们的衣服那么多层,为什么偏偏撕我的!”
云萝将包好的珠子收进怀中:“反正你那一身也被你蹂躏的不成样子,废物利用一下也是好的。”
惊羽听罢立刻蹲在地上假哭起来:“呜呜呜,师姐是坏人!”
林庭倒是笑出声来,他对云萝笑道:“你怎的出门办案还带着个小毛丫头?”
云萝还没应声,惊羽立马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林庭吼道:“你才丫头,你全家丫头!”
林庭:……
云萝一把将惊羽揽到身后,说道:“这丫头从小被我师父惯坏了,林大人不要介意!”
林庭忙摇头道:“怎么会呢!”而后将四周看了一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云姑娘不介意的话,还请到书房细谈。”
云萝点点头,于是三人趁着月黑风高,哦,不,月明星稀之时,沿着县衙的石子路,一路小跑回了林庭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