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求正》傻馒

3、Chapter 3 鸡飞狗跳

　　专注的时间总是特别快，不知不觉中时针已经指向了下班的钟点。

　　“好了。大家把手里的进度报一下。”把自己手里的资料看完，补上刚才拉下的部分后，陆夕云抬头做了个总结：“每个人顺便说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工作量。”

　　众人一一把自己的部分交流了一下，陆夕云依次在笔记本上认真记下，点点头道：“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

　　会议室里部分人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工程部的王墨等人就继续留下来，在巨幅图纸前点点画画。

　　陆夕云整理了下手头的文件，关照组里员工：“这个项目时间比较紧张，大家注意好进度。我已经跟陈总说过了，这两个星期，这间大会议室我们业务三部项目组征用了。资料就那样放着吧，收起来太费时间，最后一个临走时记得把会议室锁了。”说完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哎，陆经理等等我。”王墨大步冲进电梯，“还好还好赶上了。陆经理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嗯。今天有点事情。”陆夕云点点头，按下关门键。

　　“你也赶着去约会呀？哎，我也是啊。现在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我女朋友哦，跟我说迟到一分钟，就要给她多买一件衣服，真是吃不消。”大大咧咧的王墨喘着粗气道。随即又想起下午的那个闹剧，恨不得给自己脑瓜子来一下。还约会呢！这个木鱼脑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女朋友倒是蛮会抓你痛脚的。”陆夕云倒是被逗乐了，不以为然地打趣。

　　王墨见陆夕云并无异状，放下心来：“那是，她可精明啦，她跟我说，她就看紧我钱包，不看着我人！说没钱我就啥坏事儿也干不了。”

　　说笑间到了底楼大厅，两人分道扬镳，陆夕云打了个车直奔宋晖所在的小区。熟门熟路的走进他家所在的单元，电梯出门右拐第一户，1212。要二要二，门牌真是很喜感。

　　按了按门铃，屋里毫无反应。陆夕云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打给宋晖：“出来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很快，宋晖就出来把门打开，拘促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夕云一声冷哼：“我不能来么？”

　　宋母从厨房里探出身来：“阿晖啊，是美珍回来了吗？”

　　“不是的，妈，是小陆。”宋晖从玄关拿出一双拖鞋递给陆夕云，“先进来吧。”

　　宋母从厨房冲了出来，手里的铲子就往陆夕云身上招呼：“什么？这个狐......这个混蛋还敢跑上门来？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个有娘养没娘教的。”

　　“妈！”宋晖格手一档，“人家又没招谁惹谁，今天郭美珍跑到他公司去打人家了你知道吗？”

　　陆夕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晖。很好，都没过几天，自己就已经变成人家了。

　　“打得好。”宋母怒道，“他是不是缠着你不放？”

　　“我倒是想他缠着我不放......”宋晖凄哀的眼神看着陆夕云，“可惜人家现在根本看不上我。”说完，把陆夕云拉住书房，锁了门。

　　“她打你了？”宋晖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陆夕云在沙发上坐下，抬头仰望宋晖，努力做出一副饱受伤害的疲惫表情。死党黄晓宇说过，去添堵的人要低姿态。

　　“下午李颖打电话给我的，说她来找你麻烦了。”宋晖不安地看着陆夕云，“是不是大家都看到了？他们有没有说什么？她是不是说我是同性恋了？”

　　这个男人，自始至终，想到的只有他自己。陆夕云开始庆幸跟眼前这个人分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你都走了，还在乎别人说你？她说是你默许她来找我的，是吗？”陆夕云的视线落在宋晖的膝盖处，那里有一块污渍。可能是在家里，穿得也很随便，两只袜子的颜色都不一样，看来宋晖这几天在家，过得不怎么样。

　　宋晖扯了扯裤腿，嗫嚅道：“她只说要来找你谈一下，说谈完了她就消气了，我不知道她会出手打你这么野蛮。”

　　陆夕云扭头看着窗外不说话。上一次站在这个房间，还是宋晖邀了一帮朋友回来打牌，他在客厅杀得兴起，自己抱着饮料在书房上网打游戏，累了就站起身到窗口看看风景。

　　宋晖家的这个房子，从书房望出去可以看到一条小河，颇有宁静的气息。陆夕云当时站在那的时候还想过，就这么跟宋晖过下去也不错。

　　“疼吗？”宋晖看到陆夕云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退，想来郭美珍下手还是很重的，他弯下腰探手过去。

　　“不疼，心里疼。”陆夕云双眸浮起淡淡的忧伤和期待，“所以，你有什么打算么？”戏要演足全套不是么？陆夕云觉得自己还是挺敬业的。

　　“我......”宋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陆夕云嘴角的伤口，说不出话来。

　　看着这个男人为难忧愁的样子，陆夕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别过头，躲开宋晖虚情假意的抚慰。

　　当感情变了味，一切都不一样了。陆夕云本来心里是有些埋怨的，既然决定要回归正常家庭，为什么还要和郭美珍说实话。

　　随便编排一个一夜情，这一页就揭过去了。女人虽然讨厌听谎话，其实更恨听实话。说着你告诉我实话，我不生气这样的话，其实都是骗人的。真相往往是残忍而无法令人接受的，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是如芒在背。还不如一直骗下去，反而对她好，哪怕一辈子生活在谎言里。一个谎，若能说一辈子，被骗的人何尝不是幸福？

　　陆夕云心里很不痛快，既然宋晖已经决定要和自己分开，何必还要拖自己下水。现在看来，原来是他根本没那么在乎自己罢了。

　　真是讽刺，枉他还跟宋晖说什么你不是一个人，什么有我在，其实人家明明早已经把他推上风口浪尖，把责任卸得一干二净。弃车保帅，坦白从宽，求一个宽宏大量从轻发落罢了。一瞬间，陆夕云觉得自己有点可悲。

　　这时，书房的门被拍得震天响：“宋晖，你给我滚出来！你还敢把人往家里带？”

　　宋晖跑去开门，门外站着双眼通红的郭美珍。她凶恶地盯着陆夕云，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陆夕云，你上我家来干嘛？”

　　“你家？”陆夕云心里冷笑，坐在沙发上转头问宋晖：“房产证上有她名字？”

　　宋晖摇头，陆夕云点点头，看着郭美珍不说话。来干嘛？自然是来给你们添堵来了。你冲到公司来大放厥词，连打带骂的，我就不能过来给你搅一搅浑水？

　　郭美珍气得又冲上来要给陆夕云一巴掌，被宋晖眼明手快地拉住了：“郭美珍，我跟你过不下去了。你要我跟他分手，我也当着你的面打了电话。你不让我在那干，我也辞职了。你要他电话，我也给了。你要找他谈，我也告诉你地址了。可是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跑到我们公司去打他？还把我们的事情公开？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早知道你会这个样子，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郭美珍推搡着宋晖：“现在也来得及的，我走，你们双宿双飞好了。”

　　宋母看着形势不对，大声嚎啕起来：“那天我就瞧着不对。来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瞧着你，看你的眼神哪里是普通的同事啊。哪有男人好端端的，看另一个男人用那种眼神啊。”

　　转身扑到宋晖身上捶打：“我是造了什么孽啊！你又不喜欢男人，你跟美珍这么多年也一直过下来了。是这个不要脸的逼你的是不是？之前好端端的你非要离婚！干嘛要离婚？现在又说要跟男人过，你是存心要我的老命吗？”

　　“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妈我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宋晖梗着脖子，豁出去了，“妈你是不知道，郭美珍跟我结婚前，跟别人未婚先孕。七个多月了她妈妈逼着她去打胎，孩子引产下来还是活的。是个女儿，后来被她舅舅抱去送人了。这么多年，怕你和爸糟心，也没告诉你们。”

　　宋母倏得停住了哭嚎，呆楞在原地，半晌转头向郭美珍求证：“阿辉说的是真的么？”

　　郭美珍在一旁铁青着脸色不说话，忽尔跑到客厅打开大门扑了出去，哭喊着：“我不活了啊，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宋晖一惊，连忙冲出去按住郭美珍，想把她拉进门。无奈郭美珍死皮赖脸地抱着门口的储物架不肯放手，一边嚎啕大哭：“你个杀千刀的同性恋！我跟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这时已经有邻居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宋晖急着把郭美珍拖回去，上去抓着她的手猛地往里拽，谁知道郭美珍张嘴就是一口，吃痛的宋晖一掌把她挥开。

　　郭美珍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打我，你还打我！你个混蛋还打女人！”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被外人看笑话。”宋母见状劝忙上去一步，跟宋晖合力，把郭美珍拖了进去。

　　“有什么矛盾，关起门来解决。”宋母在客厅气喘吁吁，“闹到外面去，像什么样子？”

　　陆夕云默默站在一边，感觉自己根本就是个看戏的，这一家人欢腾极了，不管是当初想来出柜还是现在来拆台，半点没他什么事儿。

　　郭美珍凄然：“宋晖，我跟你那么多年，房子装修我也有份出钱，当年你不工作，家里的生活用度都是我在开销。别废话了，你出20万算是补偿我，我立马走人二话不说。”说完虎着脸走进卧室。

　　“事情搞成这样，我也没脸见你们。我知道我跟他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别说他，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但是我跟美珍也真的过不下去了。”宋晖见郭美珍进了卧室，转头对着宋母叹道。

　　“不行。”宋母强硬的驳回宋晖的要求，“儿子都这么大了，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反正你就哄着她这么过着，只要不复婚就行了，钱一分钱不用给。”

　　说完拿眼瞄着陆夕云，意有所指：“不跟她在一起过，你上哪去拿20万块给她？有人给你掏吗？谁给你掏了，我二话不说随你们怎样，都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