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星玫

5、第三乐章 诀别

　　A 死斗
　　KIRA是他遇到过的最难缠的对手，他承认这一点。
　　每天每小时就有一名犯人死于心脏麻痹——这是KIRA在向他下战书。
　　真是，既幼稚又不服输，像个固执的小孩子。
　　他知道这一点。因为他也是如此。
　　从他推理出KIRA很可能是个学生开始，犯人的死亡时间就变得有规律了——KIRA可以自由地操控死亡时间。
　　看起来还真像是神的制裁呢！
　　警方的惊恐和动摇他早就预料到了。
　　然而，比这更严重的是：KIRA拥有可以得到警方内部情报的渠道。
　　所谓的“神”，不过是重重假象下的虚影而已。
　　KIRA不过是借着超自然的力量伪装成神的人类罢了。
　　不惜一切，他一定要赢过KIRA。
　　输者——死。
　　让FBI调查日本警视厅内部的事迟早会被发觉，然而为了找出KIRA，这是必须的。
　　他啜了一口咖啡，望着手头自己亲自制作的141人的“特别名单”，静静沉思——如果他的判断没错，KIRA一定就在这些人之中！
　　而他对自己的判断一向自信。
　　若不是那清冷的声音，过分忙碌的他甚至不会发觉此时已是深夜。
　　“L，我有话要对你说。”
　　声音直接传递到他的脑海，若水滴在静静的池塘溅起点点涟漪。
　　他顷刻间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梦。
　　“是……桔梗么？什么事？”他试着像在那个梦里一样在心里这样说。
　　“这个时空有很强大的邪气，但并不是妖怪所散发出来的。”声音顿了顿：“这里的邪气比普通的妖气强大得多。我虽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但既然出现于此，就必须承担巫女的责任。请你相信我，助我一臂之力。”
　　“妖怪？据我所知这个时代并不存在那种传说中的东西。不过——你说这里有邪气，我大概还是相信的。”他指了指电脑上成片的KIRA事件资料，又微微扬起手中长长的“特别名单”。
　　“虽然没有妖怪，但是人类自身的罪孽——从来都比妖怪更可怕。”
　　“但问题是，我如何帮你？如你所见，我很忙的，费时间的事我不会去做。”
　　“请帮我准备法阵。这并不需要很多时间。”
　　L此前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也许只存在于虚无之中的巫女准备术式——那巫女的清冷声音似乎拥有令人信任的奇异魅力。
　　石灰粉末被按照巫女的嘱咐撒在房间地板上，形成五芒星的形状，在外围又画了一个包裹着五芒星的圆。
　　“可以了吗？”
　　“多谢。”
　　法阵忽然散发出灼人眼目的白光，L本能地用手遮住眼睛，待到再次睁开，白光已然暗淡下去，隐隐约约地，他又看到了那个曾出现在他的梦里的巫女的轮廓，然而随着白光的消散，那个轮廓也消隐无踪。
　　“……单凭这样的法阵无法消灭这里的邪气么……看来，果然还是必须去净化才可以……”
　　“失败了吗？”L忍不住问。
　　巫女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似乎在刚才的法术中耗尽了力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仅凭法阵我的确无法消除这里的邪气。而且，这一次的邪气很奇怪——我分辨不出它的源头。若想彻底消除邪气，必须在找到源头之后，近距离一口气将其净化。”
　　“听起来——在这个时空，巫女也很辛苦啊！”
　　巫女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都一样，在战国时，巫女的日子也一点都不清闲。”
　　L的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你要找的邪气源头，就是我这次的目标呢！”
　　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否定了刚才的闪念：“哪儿会有这么巧的事……何况，KIRA是人类，这点我很确定…….”
　　巫女的声音渐渐远去，但L还是听的清清楚楚：“我觉得你刚刚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我要尽力搜寻邪气源头了……这么晚来打扰你，真是抱歉。谢谢你。再见。”

　　B 光辉尽头
　　如果这个拥有肖似犬夜叉声音的少年真的是犬夜叉的转世，那么——他果真成为了和犬夜叉完全不同的人。
　　冷静、理智，无与伦比的头脑，以抓捕罪犯，对抗罪恶为生——在她看来，“侦探”这种职业和巫女很相似，只不过，她对抗妖怪和邪气，他则对抗人类的罪业。
　　这一次，他的工作很难。
　　“12个FBI在日本调查跟踪警视厅相关人员时几乎于同时死于心脏麻痹，多数警察离开搜查总部，最终只留下5人。”一直协助他的老人向他报告这个消息时，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然而，她大概能明白此时他的感受。
　　这次他输了——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有人因此而死，他被同伴离弃——在遥远的、遥远的时空彼端，相似的事发生在她身上时，她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悔痛交加。
　　心滴血的时候，别人是看不到的。
　　新年的钟声响彻四方，他却片刻也不歇息，与仅剩的5个同伴见面，认真而详细地将他推测出的形势和未来的作战方式，清楚地分析给他们。
　　就是在这新年的第一天，她发现了一件事。
　　“L，寻找邪气源头的事，我有眉目了。”
　　电脑的荧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夜色中更添苍白：“抱歉，我没时间。”
　　“今天与你见面的那5个人，其中一个身上沾有邪气——他本身并不是邪气的源头，但他应该与源头相当接近。”
　　敲打键盘的手猛地停在半空：“是谁？”
　　“我听见你们称他为夜神先生。”
　　“夜神……总一郎先生……没想到……我的猜测竟然……”他兴奋地转过头，却没有看到她：“我差点忘了，我是看不到你的。谢谢你，桔梗。虽然我心里一直有怀疑，但今天你的话帮我证实了我的推测。真的谢谢你。”
　　她在他看不到的所在静静微笑：“这样一来，我们的目标就变得一致了，是么？还记得你帮我做法阵的那晚你说的那个想法吗？”
　　“‘也许你要找的邪气源头，就是我这次的目标！’”他振奋地笑了。
　　桔梗看着他通宵达旦地高度集中精神检查12个FBI遭遇不测当天的录影带，睡眠似乎早已被他遗忘。
　　一遍又一遍，他不停地回放着被监视器拍到的三个FBI死亡时的片段。
　　雷.潘博的死亡片段，发现疑点。
　　KIRA的搜索范围，缩小到雷跟踪过的两家人——夜神局长的家人和北村次长的家人之间。
　　不顾其他人的反对，他在这两家人家里安装了监视器和窃听器。
　　“两条线索交叉，夜神局长的家人负有最大嫌疑，可是就连这‘最大嫌疑’，也不过是百分之五而已。”桔梗听到了L在心里对她说的话。
　　“‘邪气’那件事，可以算作线索么？普通人应该不太容易相信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你也不像是随便乱开口的巫女啊！何况，这次的事件——也不能用常理来解释那种杀人的力量。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话有很高的可信度。”
　　监视器传来实时影像，于是她看到了那个栗色短发的英俊少年。
　　“L，邪气的源头——找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黑暗气息充斥整个画面，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L静静地听完了桔梗的话。
　　“夜神月，果真是你吗？”
　　L看向即使在严密监视下也没有露出丝毫马脚的少年。
　　“L，能想办法和他接触吗？我要……近距离地净化他身上的邪气！”
　　“正合我意，我这边也是，除了正面接触，似乎找不到其他拆穿KIRA真面目的方法了。”
　　在L的周密布置下，他们在中期考试的考场上第一次相遇。
　　错不了！那栗发少年身体周围萦绕的强大无比的黑暗气息——毫无疑问就是邪气的源头！
　　桔梗靠近名为夜神月的栗发少年。
　　净化，开始。
　　然而——邪气过于强大，以她的灵力，居然无法压制！
　　她拼尽全身力气，释放净化之力，心里清楚：这次的净化，如果成功，恐怕连这游魂的虚无形体，也无法保留了……
　　看不见的白色光芒对抗着同样不可见的黑色暗影。
　　她的力气终于用尽。
　　果然……这游魂的形体，不适合战斗啊……
　　“L，再见了……没能帮到你，对不起……”在意识的尽头，她拼尽心魂向他传递——这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