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笔枇杷》行引

3、胭脂艳

　　安顿好了，元黛就拉着我出去买胭脂。本来她小时候就极爱打扮，加上生得肤如凝脂，因此更是天族数一数二的美艳神女，每年那些倾慕她的小仙们送的胭脂水粉都用不完，悉数被她堆在她紫晶殿的储物间里。实在无聊了，她就去那里试胭脂玩。后来渐渐地就养成了一个嗜好，即不管去哪里，都要看一看当地的胭脂。但是我却偷偷观察到，在胭脂铺，她并不一心看胭脂，十有八九都是在偷瞄选胭脂的仙子们。
　　我想起了天族的星君们，虽然各个面上恭谦，心里却都是要排出一个权利的高低次序来的。神女也一样，美就是她们的权利之一。试想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眨眼轻笑，祈求帮忙，只怕连元瞳这种平时不大近女色的人看了，骨头都要酥半边。若是我平日这样寻求帮助，只怕元瞳骨头都要碎了——被震惊碎的。所以，可以见得我和她们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对于这种本质上的差异，我很安然。只要不影响到我采药制药，我都很安然。元瞳每每说到这个问题都恨铁不成钢：“你这样子，怎么嫁得出去！”
　　我那时莫名奇妙地有些郁结，道：“自然比不上二公子风华正茂，并不愁嫁。”
　　元瞳的样子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他的长相偏向阴柔俊美，笑起来虽十分阳光，但颇有些女气。有一段时间，那长着一张黑炭脸、方口大鼻的玉德星君还送给元瞳不少锦缎。一见元瞳，那张黑炭脸可以生生烧成红炭。私下里我将元瞳好一阵调笑，他也并不真的生气。
　　而那时，我刚说完，元瞳脸便黑了，好久没有理我。

　　魔族最好的胭脂坊叫做情致坊，三层小楼层层叠起，似乎依偎着旁边的酒楼。
　　情致坊内也是九曲连环的台子，各成姿态。这些台子皆是建立在地上一小道一小道的沟壑之上。沟壑里有各种颜色的水流。台子上零零落落放着精巧的盒子，里面便是胭脂了。那胭脂似乎浮在水中，但因为有台子的支撑，实则滴水不沾。各色魔族美女就千姿百态地走在这些沟渠没有经过的干地上，袅袅娜娜。
　　元黛走在她们中倒也毫不逊色。我随后跟上，想着我在她们中间肯定是个异数。元黛回眸一笑，真真明艳无伦，道：“行引，你说这个颜色好不好？”
　　我看了看她手上的丝绸绿盒里的胭脂，红而不艳，媚而不妖，是好颜色。道：“你对胭脂的鉴赏能力真不错，我也觉得这个好。”
　　元黛“嗯”一声，拿了丝绸绿盒还要逛逛。我瞟了一眼那上面的价签，三两银子，不禁叹气，这不是我能买得起的。
　　正要往里面走，就听见左边有两个女子在咯咯娇笑，一个道：“不知明晚谁能承下恩泽，小荷可是准备了很久，那身行头可废了她四个月的积蓄呢。”
　　元黛皱了皱眉，我没想到魔族开放到了这个地步，这种事都能说得肆无忌惮。
　　另一个笑道：“那也不一定，小荷身如弱柳，不如华琴腰身丰盈。只能看到时候哪个运气好罢了。”
　　这一个道：“我倒宁愿是我，可惜没那个才能。”
　　元黛顿住了，向我左边瞥了两眼。我想起以前天庭的小仙青瓷从魔族游玩回来，闲来无事时和我们八卦，说起魔君。她道据传言那魔君风采绝世，但可惜她没资格见。又说魔君虽没立后也没有妃子，却是有很多露水情人。魔族并无家庭观念，只要少有好感便可以共享鱼水之欢，没了好感便立即甩手走人。当时元瞳听了，很是不屑了一番，只道若是这样，那好感恐怕比一杯水还要廉价。我们一干人都是赞成的。虽然仙族男子也有纳妾，但却是下聘拜堂一样都不少。若是玩过了就走，这男女都是要被唾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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