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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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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时间从来不曾多一些
面对着面只是种习惯
忽略了遇见你的情景
忽略了遇见你的时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期待
从什么时候开始思念
黑夜里一个人发呆
想像你对我微笑的画面
我们的时间也许可以多一些
面对着面不再是习惯
※ ※ ※
纤长的睫毛细细抖动,吴瑾睁开眼睛,灰暗的天花板倒映着窗帘缝隙透出的微光。梦境对他来说,从来都是令人厌恶的。翻了个身发现身旁是空的。
洗漱完又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吴瑾来到厅里,餐桌上摆着牛奶、吐司和鸡肉三明治,轻笑笑心里一阵阵甜蜜。连严峻琦都说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止笑容多了而是那笑里的情绪变得真实了。
“喂……胜啊,什么事?”
“你还在公寓吗?”
“嗯。”
“马上打开电视,新闻台。”
滚动播出的最新快报,乱糟糟的人群中间是严峻琦微皱着眉化石样的扑克脸。检调单位的证据出现了180度的大逆转,陈纪风的多条控罪几乎一夜之间被全部推翻。
“叫上他到公寓来。”
“好。”
不多时,安胜和严峻琦集齐到了公寓。吴瑾坐在沙发上,嘴里咬着一只雪梨,咯吱咯吱地声音听起来清晰得有种诡异的不安。严峻琦把事情的情形叙述了一遍。
“这么说,证据不足的只是经济调查科这边,廉署那边还是会一直查下去喽。”
“嗯。”
“那个郑志薰没有再找你吗?”
“没有,找我也不会见他。”严峻琦轻描带过,可语气里掩饰的不快并没有滤过吴瑾的耳朵。
“你应该见他。”
“什么。”抬眼看上他,已经有了丝危险。
“他是经办人,和他搞好关系,事情会更容易解决一些。”吴瑾眼睛里闪烁的暧昧笑意让严峻琦更加地火大。
“切!如果把我找来就是说这个,那就给我闭嘴!”
“好啦。”有些恼羞成怒了,吴瑾适时停下了调侃,“现在这情况,陈正涛不可能没有动作,盯住他或许能漏出些破绽。”
“我知道,不用你教。”
离开吴瑾的公寓,严峻琦径直去了廉政公署。
“真是稀客啊。”郑志薰坐在办公椅里看着面前的人笑得优雅帅气,可他这副品相在严峻琦脑海里只代表了一个词:斯文败类。
“作为律师了解案情,有这么稀奇吗。”虽然对于吴瑾半玩笑半认真的话不屑外加不满,但不能否认他说得句句在理。所以这个家伙就算再让他讨厌,也要忍下性子来和他周旋。
“当然不。”郑志薰站起身踱到他跟前,“早知道这样你就愿意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当年我就应该把吴瑾也抓起来。”
“你够了没有!”严峻琦握紧了拳头低吼一声。有点奇怪自已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不是坏事做尽可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逢场作戏都跟本能反应一样,怎么偏偏在这个人面前自已总是会这样轻易地暴露出真实情绪?!这家伙真是讨厌透了!
“你这样子,应该没有几个人见过吧。”
“什么?”
“不可以,让别人看到哦。”绵软的话落在耳中,妩媚含着柔情的眼波竟让严峻琦霎时红了脸还不自知,呆呆地看着他勾手圈住自已的腰贴在他的身上。
“……放手!死变态!”直到感觉到脸颊上冰凉的触感,才恍觉两人之间过分暧昧的动作,一记老拳锤在郑志薰胸口将他推离自已。
“死变态?”郑志薰退后了两步抬手揉揉被打到的地方,笑得有些讽刺,“难道你和吴瑾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行为?”
“那是我和他的事,关你屁事啊!跟你很熟吗!”
“原来要‘熟人’才可以啊。”
“你!”正正是气结,火烧样的脸色却是越发地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郑志薰重又欺近他身体,两根细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想都不要想,我不是gay。”严峻琦并没打开他的手,只是看着他语气突地平静。
“呵,我也不是。”
“看来,我今天是来错了。”向后退出他的掌控,脸上的绯红早已无踪,回复了冰冷的表情带着一丝狠冽。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不出所料地止住了严峻琦的脚步,回头看去,那张脸上还浮着让他讨厌的好看笑容。“我也在查他,要不要合作?”
※ ※ ※
宽敞的房间里装饰着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沙发对面的墙上是一副草书大字——郑板桥的名言“难得糊涂”。
“张老,这是为什么?眼看就能把他彻底打倒了,怎么……”
“我答应人家了,不能食言啊。”
“人家?可是……”开门声打断了陈正涛的报怨,却在转头看到进来的人时,瞬间变了脸色。
“来,和陈总打个招呼吧。”张泰清向来人招招手,冲着陈正涛一笑,“这是我干儿子。”
“恭喜您荣升,陈总经理。”
汪凯杰站在张泰清的身边对着陈正涛甜甜一笑。陈正涛一愣,他从没见过他这样子,柔顺中透着一丝媚惑,温柔中自有万种风情。这就是他身为“star”时的本来面目吗,眼波流转脉脉如水,无需卖弄只浅浅一弯唇角千般柔情浑然天成。
陈正涛看傻了一般的表情张泰清完全看在眼里,脸上闪过满意地笑,弯手勾住汪凯杰的腰,“今晚我有应酬,你自己找些节目吧。”
“好。”
直到汪凯杰出去房门重新关好,陈正涛才回过神来。“张老,他这是……”
“他跟了我这么久第一次求我,我总要尽些做干爹的义务。”
“他可是吴瑾的人,您还把他留在身边!”陈正涛惊得近乎叫喊。
“没关系,不过是个玩具,你还怕他不成。”抬手表示了对这个话题已经没了兴趣,“那批货怎么样了?”
“哦,大概一个礼拜左右菲律宾的船才能到,最近这段日子那边的海关也查得很严。”
“嗯,盯好了,这批货不能出差子。”
月蚀,城里最高级的会员俱乐部之一,而能够在这个圈子里独领风骚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是唯一一家提供同性陪侍服务的会所,而且不分男女。不论你是不是gay,只要你想找些不一样的刺激和乐趣,就可以在这里得到最满意的答案。
打了车在路口停下,汪凯杰沿着小街走到门口。月蚀的正门开在一条有些僻静的巷子里,招牌也并不起眼,不过一个如钩弯月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地亮着,推开暗红色的格子门,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空气有些混浊带着酒气和一丝莫名的味道,震耳欲聋的摇滚乐舞池里的人们尽情地扭动身体,灯光背面的阴暗中一群一群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汪凯杰站在与大门相通的走廊上俯视一切,目光锁定在角落里一个属于VIP的私人隔断。顺着金属制的扶梯向下,正在high着的人群里生出些异样的骚动。今晚他的打扮的确有些不同,粟色的头发精心胜饰了一番,亮质丝绸的黑色衬衫让他的每一次动作都透着飘逸,低开的前襟却是分明的妖艳,版型绝佳的黑色长裤将他的身体曲线完美呈现。穿过一路的调笑、搭讪和公开的非礼,汪凯杰站在隔断外挑起纱帘。
“我来晚了。”
“我也是刚到。这地方不怎么好找嘛。”郑志薰一笑仰头喝尽杯里的酒,打了个口哨,“你今天还真是美艳绝伦啊!”
汪凯杰微笑,走进去紧挨他坐下一支胳膊自然地搭在他肩上,“郑……”
挑起手指竖在汪凯杰的唇上,水润的触感让郑志薰不自禁地慢慢摩挲起来,轻笑道,“叫我小综。还有,注意点场合。”
汪凯杰扑哧笑起来抬手拉开郑志薰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指,“知道了,做戏就要做全套嘛,我懂。”说着将头揍近了郑志薰的侧脸嘴巴贴上他的耳朵,从某个角度看上去就像是情人间的亲密,“过几天会有艘菲律宾的船到,但不清楚具体的时间地点和船上货物的内容。”
郑志薰依旧笑脸,偏过头调戏般地在汪凯杰尖翘的下巴上捏了两下,“很好。”转身两个人都回复坐正。“这次谢谢你帮忙。”
“不用,这不只是帮你,也是为了瑾。”
“严峻琦已经答应帮我们。”
“他!”汪凯杰一惊,“瑾是不是知道了!”
“就算没有他,吴瑾也会知道。难道你现在还能回去他那边住吗?”
汪凯杰无言以对,看着郑志薰时一道复杂的光跳了两跳又暗了下去,黑沉的眸子如墨一般深不见底,“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放心好了,严峻琦不会让他出事的。”郑志薰精准地捕捉到他抬眼间消失的疑惑,坐直身将面前几上的两只酒杯斟满,“他的确曾经爱过吴瑾,虽然在我看来只是他的单恋。”
将一只杯子递给汪凯杰,“你知道严氏地产吧。”
汪凯杰点点头。
“严峻琦是严家的小儿子不过不是亲生的,据说是严家大太太为了撑门面收养的孤儿。他在严家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4、5岁的时候就一个人被丢在了加拿大,只有每年寒暑假时才能回来。所以他对严家根本没有感情一定要说,大概也只有恨。”
双手合握杯子注视着里面泛黄的液体,“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让他对吴瑾产生这种特别的感情吧。”
“……小综,你……”目光暗淡隐藏着什么却又极快地消失根本来不及抓住。汪凯杰发觉在刚刚那一刹那看到了某种熟悉的情绪。
“5年前他大哥严力的案子就是我经办的,那时我刚到廉署工作是我的第一个案子,也是在那时认识了他。”似乎突然之间察觉到了什么,郑志薰颇为自嘲地扯扯嘴角,“怎么说到这个了。”看向汪凯杰,“你自己要小心点,本来这种事是不应该由你这样的平头百姓来做的,可是我已经查了张泰清三年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以后恐怕很难再有了。”
“我会小心的。”汪凯杰淡然一笑,清澈如月。“我也想要做一些事,不只为瑾,也为那些更需要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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