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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气冲霄汉的锦衣男子矗立在湘柳那双善睐的明眸前。一身素装的守痕霜气横秋,凛然的傲视著那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人。

      [放下那画!]锦衣男子横眉怒目的指著守痕怀中的卷轴。

      [尊驾何人?此画与你何干?]守痕护著怀前的画,纹丝不动却气息,众人屏气慑息。

      那人付诸一笑 [此画中人与我同出一族。]

      那画中的是先尊瑞项孽子-----檮杌。那眼前之人也同为洛书皇族皇亲?

      [我不能将画交与你,因它对我一样重要。]守痕拘神遣将之力已让那些小杂碎饱尽摧残,当他再度出掌时无人胆敢接招。

      那人挡住了守痕的招数,挥手甩开那股冰炎之气[阁下是苍龙守痕?]守痕的气撞击在连绵山岩上,顿时山倾地摇。

      [正是在下。]守痕昂然自若的回答道。

      锦衣男子顿时怒形於色[你害死了檮杌,还有脸来?]他一把扣住守护怀中的卷轴,两人争执不休,狠狠的在守痕的胸前烙下移掌。

      [檮杌是我害死的?何出此言?]捂著自己的伤口,守痕怅然若失的问道。

      [别想抵赖,这还用问吗?]那人话语间不留余地,攻势下乘胜追击。

      再出一掌时湘柳推开了迷茫中的守痕,用自己的身体挡著了那人气嚣的一掌,澶著血渍的柔唇微微张动[不能怪他,守痕他已忘曾经。]湘柳觉得气血回流,那一掌大伤他的元气,只是轻扶了衣衫上的灰迹,挺直身子,强撑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不显与色。

      若湘柳没估计错的话,方才那掌是虎啸?那眼前之人定是西王母口中的那个穷奇?两人都负伤在身,断难挡翼虎穷奇。湘柳抽出那画卷抛向穷奇[东西换你,别再为难我们。]

      在抽画之时他侧身向守痕轻声道[我定会原封不动的拿回,但眼下不是强撑之时。]

      穷奇凛然的兽目瞪著两人,适以相成的挥手让手下放行。他同样顾忌著守痕的力量,若硬击只得两败俱伤。如他此番有心之人也知湘柳已给自己台阶,就此作罢。今後定有机会相报,何须急於一时?

      待未走出几里,湘柳一血咳出,眼前一黑,毫无意识的倒在守痕面前,幸好对方即使出手,将他带入自己胸前[你怎麽了?湘柳。]

      湘柳难受的只得摇头,他无法开口。那一掌火辣辣的印在自己的背上,怕是加剧了瑶草的毒性。

      守痕疾风的将他带回,当迂情再度见到他时,湘柳已陷入了昏迷。

      [他曾经遇见过什麽?]守痕壤他平躺在雨花石铺成的坐台上,他不了解湘柳的遭遇,无从下药。

      秀眉紧锁的湘柳,死气沈沈的一动不动,水蓝之发显了原型,长发之下一张仙姿逸貌,胯部之下已化为蛇形。迂情屏息的关注著眼前妖异的湘柳,这是他初次见到湘柳的原神。

      若忽视那巨大的蛇形尾端,那是一张完美及至的脸。凡人总是说蛇妖媚人,确实那样的一张脸可骗尽天下人。

      上古第一蛇妖-----湘柳。世人谣传他枭心鹤貌,一张奇妍的美貌下藏著一颗比蛇毒还毒的歹心,可又有谁知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与身不由己?

      一生都将剑槊相摩当作绕梁萦弦的湘柳寥落在东海之滨,凄迷著此世的不逊。

      他所处之界,上已斗转星移,下被覆海移山,冥冥中一切皆面目全非。
      只有那瓢泼如注 ,纱罩雾笼的雨淅淅沥沥,亘古不变。

      廉纤细雨中,那只枯叶蝶婀娜嫋嫋滑过碎风飘絮,停息在湘柳的丹唇上。

      黛山烟雾中不起眼的蝶若枯叶轻盈的煽动残翼,幻化成一黄袍男子,静仪高雅。水光潋豔畔他抚过湘柳耳际的那几绺被染湿了的青丝。
      [只需脱胎你便从获自由]他悠然的开了金口玉音,清雅如雨。

      躺著的蛇不会有丝毫回复,他自言自语的继续著[怎麽?你说不想和我一样做个孤魂夜鬼?]

      [湘柳,你我来做一笔交易如何?我给你弄个新身子,你也得为我办一件事。]他的余音如身旁的花絮随风濯雨飘落在碧波中,渐起涟漪。

      [最後,别和人提见过我。]男子再度幻蝶消失在清山夜雨。

      再度醒来到湘柳,身处汉水王陵。

      他支起身子,坐於精工细刻的棺朽中。此身的主人早已不再世间,他来到残荷畔,对著如镜的微薄碧池惊叹不已。

      脱胎换骨之後要学会做的事是否是忘却?殚精竭虑之後的劫後余生,还他个息迹静处。

      [我早该想到一蝶一叶一枯颜他乃是轩辕裔族。]他恍然道出,蝶若枯叶世间相传它乃是轩辕之魂所化。但却万万没有猜到是那死无全尸的檮杌,早该猜到此番洒脱的个性也只有一个檮杌。

      但他的魂魄尚存世间为何不愿见守痕?非要化蝶相随?

      他这一梦又过三年,醒来之後第一个所去之处竟是东帝台,湘柳多年不曾去拜祭其姐。

      腾云一架三千里,人间多少楚宫俱泯灭他早已看尽,最後落在云雨间的一处荒台之上。怅望千秋静逝。
      山皑彼方凡人在灯火阑姗下清歌燕舞,浊酒当歌。

      而荒凉的东帝台碎星隐月间落花人独立。湘柳向前走了数步,见异人在暗柳间月下独酌。

      那人竟是他这辈子亏欠过的债主------九婴。

      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但最後却与他再遇,九婴不知身後之人便是湘柳,但湘柳此刻却百感交集。在两度反目之後能这般靠近成为一种奢愿。如今改头换面,也算是上天给他一次从获新生的机缘。

      [阁下竟来了此地,怕也算是故人吧?]九婴察觉了湘柳的气息,端著玉盅。

      [关於此地,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是来一睹风采。]湘柳装做事不管己的样子,从九婴背後走来。

      九婴在此等了三年,只愿见上湘柳议面。见了又如何?他三年来反思著这个问题。见了便要问清楚究竟,当年一气之下没有细听,这个结在他心中扎根。

      他等在东帝台,知道此处之人只有湘柳[是吗?在下想知道你所说的那位朋友是何人,现今身在何处?]

      [私人之事,不劳阁下抄心。]偶遇九婴是他始料未及之事,湘柳欲转身离去,却被九婴拦下。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那人现今身在何处?这对我很重要。]债主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九婴不确认眼前之人就是湘柳,但知道定於他有关。

      [我的那位朋友现已不在世上,他已命归北斗,客死它乡,临终前托我替他来此地。]湘柳从容的说著瞒天大谎,撒谎向来是他得心应手的技巧。

      [是吗?]久久不能自以的九婴强撑一个笑[欲知他临终前还嘱咐过什麽?]他凝视著湘柳的明眸,似乎想找出一丝破绽,不放过一毫微变。

      [他说,此生对不住一人,临终前他说了抱歉。当年只道是无奈,身不由己,年少气盛,不懂珍惜。之後历经岁月方知有些事物一旦变迁无力挽回。]湘柳说的椎心泣血,却不显於色。仿若说的确是他人之事。

      [傻瓜!说这些又有何用!以为他就可脱罪了吗!宁愿死在他乡都不愿意面对我吗?]九婴淡然一笑,意口仰尽杯中甘露。

      [不是的,他怕,他不敢。] 湘柳没有逃避他灼热的眼神,继续的说著[他不求谅解,但求那人每年上坟之日记得自己。是否人死了就能既往不咎?所以他宁愿客死他乡。]

      九婴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他的等候与盼望其实不过是奢望见他一面,一个迷题藏在九婴灵魂深处,弃他时为何理由?自己为他做了这麽多,难道最後都不值一提?若他敢说是不屑的话,剁碎那蛇仿效檮杌之惩,喂狗。在恨意中九婴明白了恨也不过是思念的一种借口。九婴自认愚笨,只记得他的好,淡忘了他的毒。尽管如此,他也知道就算是相见了又能如何?九婴不会为他付出,湘柳在九婴心中最终化为一个记忆,一朝蛇咬,让他後恐无度。没有人会拿自己的一切让对方肆意破坏。

      若相见了又能如何?不如不见。

      [好了,时辰也不早,我就此告迟。] 湘柳道完,只望曾经石沈大海,别再激起千浪,他已为残叶破舟再也不经狂风巨波。

      他求平静,平凡的还他一个平庸的不能再平荒的余年。

      天公起雨,他幻化出一伞,撑著它消踪於雨幕中。

      尘埃落定?何为尘埃落便是如他们此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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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卷;说老实话,比起那些神氏。我更喜欢那几个恶兽。把檮杌写妖了,其实他是一个很有气概的兽,生为天尊之子,本是无上至尊的神,但他非要作恶兽。瑞项大帝斗苍龙那段,我拿出来就成为了守痕与檮杌的故事。最後檮杌死後化蝶伴随苍龙,枯叶蝶其实在传说中只提到了是轩辕遗族的灵魂,我就将它套到了檮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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