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将计就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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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都不敢抬头看，仿佛我的天空失去了颜色。
——F.I.R《我们的爱》
开会、讨论、修改，几天来温雅一直重复着这样的生活。连续几天从早忙到晚，她的眼底也因为缺乏休息而隐隐有些乌青，但她只是在那里重重的抹了一层遮瑕膏，又马不停蹄的投入到工作中。
整个A组的成员也是忙翻天，但也没有人抱怨懈怠，他们也是明白如果这次温雅输了他们的结果也不会太好，于是也都干劲十足。但令人奇怪的是，本来也应该一片繁忙之象的B组却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不见他们开会讨论策划案，也不见有人来往沧帆与本公司之间蹉商，整个看起来像一潭死水不见一丝涟漪。
经理办公室。
温雅正在对照之前苏胤给她的资料审核最新一轮定案的策划，苏樱斜躺在一旁会客的沙发上喝着不知哪里来的柚子茶。
“雅雅，你说蔡墩墩那边是在搞什么鬼啊，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苏樱咬着吸管，一脸的费解。
温雅头都不抬的说：“无非是欲擒故纵，想暗度陈仓罢了，不理也罢。”纸张快速翻动的声音一阵急过一阵，看来这份策划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欲擒故纵？暗度陈仓？什么意思啊，怎么又扯到三十六计了？”苏樱更疑惑了，“雅雅，什么时候开始你说话也这么故弄玄虚了？”
手中的策划翻到了最后一页，温雅抬起头看向苏樱，见她歪歪斜斜躺在沙发上，便微微皱了眉：“怎么坐得这么没规矩？樱桃，现在可是上班时间，而我是你的上司。”
苏樱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坐正。
见她坐好，温雅才又开口：“蔡副理无非是想搞出这么一种消极的气氛让我放下防心而已，他搞得这么神秘想让我分心去理会他，这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只可惜我还没那么幼稚。不显山不露水，他和B组暗地里在策划什么我们也无须清楚，拿不拿得到沧帆的合作案靠的不是这些小手段，我们努力这么久做出来的策划案才是真正的利器。”温雅唇瓣噙笑，一双眼里尽是自信。
苏樱听了这番话，又看温雅自信满满的模样，也不禁跟着放松了心情：“看你这么自信，我想我们一定能把蔡墩墩打个落花流水！好了，我不烦你了，我还是继续去做我端茶倒水的小妹工作吧。”说着，便蹦蹦跳跳走了，温雅看着她的背影，无奈轻笑。什么端茶倒水的小妹，这个樱桃还真是顽皮。
门外，苏樱拿出手机，一边朝茶水间走一遍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几声嘟响后，电话被接起。不等那边人说话，苏樱先开了口。
“哥，蛋糕怎么样？很好吃吧？”讨好的语气。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好不好吃我可不知道，因为我没吃。”
苏樱一听，便有些愤怒的叫道：“那是我特意送你的哎，你竟然把它送给垃圾桶！”
“谁说我把它扔了？”那人扶着额头，有些无奈，“我没吃，是因为我把它送给别人了。”
“送给别人？”苏樱眼睛一亮，“是女生对不对！你肯定不会送大男人蛋糕！”
“Cherry，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关心你的蛋糕最后入了谁的口，那我想你可以挂电话了，我很忙，没时间陪你聊这种没有营养的天。”
苏樱撅着嘴，虽然知道电话那边的人看不见，还是做了一个鬼脸：“知道了，我有正事要问的。就是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个合作案，你考虑的怎么样啊？”
“就知道，还那么关心蛋糕，就是为了让我知道吃人嘴短是吧？这么大一个案子，你就想用一个蛋糕把我收买？”
苏樱听着那人讥笑的语气，有些不服气：“哪有，我们是有实力的好吗！我发给你的那些策划案哪一个都是满分好吗！我好歹也是正经的工商管理毕业生，那些案子哪一个都能保证我们只赚不赔的！”
“我们？”那人有些好笑的说：“你现在又代表我这边了？”
“利益最大化嘛。无论我代表哪边这都是一个好生意！”苏樱很豪气地说。
“Cherry。”不知为何，那人突然停顿了几秒，又道：“你回来吧。”
原本满脸笑意的苏樱听闻这句蓦地收了笑容：“为什么？我在这里很好啊。”
“你在那里充其量只能做一个小科员，不仅是对你才能的埋没也没办法让你提升自己的能力，这么鸡肋的工作不如舍了。再说，你身为苏家人不来帮衬自己的生意也不好吧。”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更重要的是这些苏樱自己都知道，所以她没办法反驳，但要她这么爽快地答应她又舍不得。“可是，我……”
那人打断她：“我和父亲商量过了，决定送你去美国读MBA，以便之后顺利接管公司事务。”
苏樱惊愕：“去美国？为什么啊？哥，我有这么烦人吗，你们非要把我送走？
那人声音低沉冷静：“Cherry，别任性，你知道我和父亲都是为你好，我也知道你一定想得通能理解。你已经22岁了，早过了无理取闹的年纪。”
“我……我知道。”她长舒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地说：“等这次的合作案结束我就离开，可以吗？”
“嗯。”看着手边两份策划案，他想了想，又说：“你们的策划案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记得……注意保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有工作，先挂了。哥，你也经常回下家嘛，别再和妈咪怄气了。”许是因为答应了要离开，她的声音有些低落。
“嗯，我知道，再见。”
“拜拜。”
放下电话，那人看着两份策划案上一模一样的数字，心中暗忖，那么含蓄的提示，不知道他这个大大咧咧的妹妹听懂没有，他可不希望那人输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上。
转眼间一周时间已过，今天就是预定的定案日。沧帆实业会派出代表到公司，再由温雅和蔡俊分别展示两方的策划案，最后由沧帆的代表选定其中一个作为正式的合作案，被选中的一方无疑会是这场经理职位争夺战的赢家。
9:10 AM。
定案会定在早上10点进行，他们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最新出炉的终版策划案就在温雅手上的U盘中，里面的数字是经历了无数次讨论才确定下来最完美的那个，她相信有了这个数字她绝对不会输。
“David，过来一下。”她唤来正忙着准备展示材料的科员，嘱咐道：“你去把最终版的策划案打印出来，份数你知道的，注意，千万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里面的内容！不然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我知道了，经理！”名叫David的科员很慎重的点头答应，眼里却掠过一道惊喜的光芒，温雅看到了那一道光芒，只道不过是打印份策划就让他高兴成这样，摇摇头走了。
10:00 AM。
定案会开始。
韩念、温雅以及蔡俊首先进了会议室，之后便是A组以及B组的成员。苏樱和另一位B组的实习生开始把两方的策划案以及相关材料分发到每个人手里。
“温经理啊，我最后再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免得待会输得太难看。”不知为何，蔡俊看起来十分志得意满，就仿佛他已经胜利了一般，那张过于圆润的脸上肥肉随着他的笑一抖一抖，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味道。
温雅看也不看他：“这句话应该我对蔡副理你说才对，现在退出还能留一份体面。”
“哼！”蔡俊冷笑，“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商场规矩！”
“好了蔡俊，沧帆实业的代表马上就到，你想用这么一副面貌去迎接吗？”韩念冷冷开口，成功的堵住了蔡俊的嘴。他只好用眼神狠狠地瞪着温雅，嘴边挂着一抹冷笑。
门外突然传来了规律的脚步声，沉稳而矫健，沧帆实业的代表到了，韩念等人都站了起来迎接。
进门的一行人共7人，三女四男，为首的一人身着铁灰色西装，熨贴合身的衣服更衬出他的挺拔俊朗。而温雅一抬头，看到为首的那人，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人曾喷她一身尾气，也曾帮她选车，送她蛋糕吃，更提供了很多重要的资料帮助她做策划。她不由在心里骂自己笨，怎么就不知道去查一查沧帆的高层呢？她早该想到能拿出那么多沧帆的重要准确资料的人，必定和沧帆有某种联系的，只是她那时一心只想做出一份完美的策划，本该注意的细节竟一件都没有理会。
房间角落传出不知谁的一声惊呼，叫回了温雅神游天外的魂。前方，韩念已经和苏胤寒暄起来。
“苏总，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这个案子还劳烦了你出马。”韩念似在打趣地说。
苏胤唇角微微一勾，带着那双挑花眼也是往上一挑，声音清朗：“韩副总升职我也没能祝贺一下，今天补上。这个案子本来的确不是我亲自来，不过，怕有些人搞出什么小意外，还是要亲自来一趟。”
“是吗？那您可要看好了。”韩念说着，便向角落某个人的位置瞟了一眼。
温雅还不容易按捺住自己的惊讶，又听苏胤说什么“怕有些人出意外”，虽然直觉告诉她那个人不会是她，却还是不争气的微红了脸，心跳也无端快了几拍。
“不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韩念抬手示意苏胤等人入座，说道。又看着身旁的温雅和蔡俊，问道：“你们两个谁先来？”
还不等温雅回答，蔡俊便说：“副总，让我先来！看了我的之后，估计温经理也就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不用比下去了，节省时间嘛，哈哈。”可惜没有人欣赏他的笑话，一时间，会议室里只回荡着他干巴巴的笑声。
面对这么挑衅和藐视的一句话，温雅却没多说什么，只道：“我同意。”说罢便坐下了。
于是蔡俊就开始了他的展示。开始还好，越到后面，温雅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蔡俊那边策划的思路还有材料和她们组的怎么会这么惊人的相同！她转头看向其他A组成员，发现大家都是一脸惊愕。温雅面色巨变，凝视着前方得意洋洋看着她的蔡俊，暗暗捏紧了拳头。
蔡俊一见温雅脸色有变就知道她已经发现了。哼，和他斗，她还嫩了点！只是，温雅看他的眼神让他微微有些不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更多是失望和……怜悯，而非他所想象的愤怒与绝望。但他很快压下了这种不安，A组最终版的策划他早已得手，现在量她温雅再如何能干，也没办法在几分钟内变出一份比他的更好的策划了，业务部经理的位置非他莫属了！
“这就是由我领衔的B组对此次合作案提出的策划，苏总觉得如何？”蔡俊笑的一脸谄媚，看着苏胤。
苏胤微微勾唇，开了口，视线却是对着温雅的。“可以说蔡副理这份策划做的很完美，和我预期的基本吻合，的确是一份很值得施行的策划案。”
蔡俊听到这，喜悦之情已是溢于言表，迫不及待地说：“那苏总的意思是……”
还不待他说完，苏胤便打断了他：“我的意思是，蔡副理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方A组提供给我们参阅的策划资料会和你方才展示的策划案几乎一模一样呢？尤其是在……那些数字方面。”他一脸浅淡的微笑，看似无害，却不知为何让蔡俊心头一寒。
“什么！温经理，就算你技不如人，承认了就好嘛，何必要抄袭呢？这也太失水准了吧！”按照之前想好的戏码，蔡俊毫不犹豫的开演了。但他没有料到，温雅并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惊慌失措，她的双眸冷静清透，脸上没有半点慌张之色，只是站起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口说无凭，证据呢？”
旁里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经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再抵赖就没有意思了啊！”竟是David。
众人都吃了一惊，苏樱更是按捺不住地直接质问道：“陈江！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帮着那边说话，还污蔑经理！”
陈江也就是David满不在乎的一笑，摆出一脸欠揍的表情：“我当然要帮他，因为……”
“因为你是蔡俊的表弟。”温雅截断了陈江的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惊讶的他。
“你，你怎么知道？”
温雅不理会他，径自拿起自己座位上的一叠资料，走向展示台。
“我手中拿的是我们A组真正的终版策划案。”温雅扬起手中的文件淡然说道，“Kelly，重新发材料。”
看到材料已经分发到每个人手中，温雅开始了她的展示。其实大部分内容并没有做多大改变，于是她的展示显得格外言简意赅又恰到好处，只是最重要的那几个数字，都被替换了，而替换后的策划却明显比蔡俊之前剽窃的那一份更为完美。蔡俊在一旁看着台上神情自信满满，气势高贵傲然的温雅，幡然醒悟，从一开始David交给他的那份策划根本就是温雅特地为他准备的，就是为了现在将他一军！
苏胤在台下看着她。黑色V领修身打底衫，外搭白色短款西装外套，领口细致的绣着百合花纹，搭配带着浓重欧美风的碎花百褶裙和黑亮的细跟高跟鞋，温雅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又气势逼人。他本来还担心她处理不来今天的剽窃事件，没想到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冷静的多，早早就布了局等君入瓮了。她干练强势的另一面令他惊讶，却同时令他惊艳，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与愉悦的情绪。
温雅已经结束了她的展示，相信此时此刻事情真相如何大家也都一目了然。果然，下一刻就听见韩念冷淡如冰的声音:“蔡副理，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蔡俊一脸菜色，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一言不发。
韩念的脸色覆盖了满满一层霜意，确实懒得再看蔡俊一眼，转头看着苏胤:“苏总，想必你现在心里也有了定论吧？”
苏胤还是浅淡的笑:“我选温雅。”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他不说A组，也不说温经理，偏偏叫了温雅的名字，整句话听起来语焉不详，再配上苏胤如烟似雾的浅笑和低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隐隐有着暧昧之色。温雅听了，不由得又红了耳畔。
韩念点点头，吩咐道:“温雅，准备合同，我们签约。”又看向苏胤，“对不起，今天让苏总见笑了。”苏胤浅笑摇头，表示不在意。
很快，合同签好，韩念与苏胤握手示意，之后亲自将苏胤他们送出了会议室。过了几分钟，韩念再进来，脸上的寒霜已是不加掩饰。她坐在主位上，眼神如刀刺向蔡俊:“我早已提醒过你这次不要耍什么花招，你竟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如今我看是留不得你了！”
蔡俊白着一张脸，狠声道:“不过是成王败寇，现在我输了，所以你才能教训得了我，如果我赢了，只怕你也没话好说！商场本来就是尔虞我诈，我何错之有！你现在还说留不得我，哼，你以为我很想留下吗？我为公司辛苦这么多年，公司回报了我什么？回报了一个空降的韩经理和明明不如我的温经理！”他神情癫狂，大声吼出这些话后，便冲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室尚未平息的回音和面面相觑的众人。
韩念脸色严肃，也不管蔡俊会去哪，只继续说:“陈江，你帮助蔡俊盗取A组策划，我也不想评价你的行为，自己请辞吧。*说完也不顾陈江变得惨白的脸色，径直离开。
温雅和众人也收拾着文件准备离开，临走，温雅还是不忍，走到陈江面前。
“David，我给过你很多机会的，可你没有一次做对。不过，关于你辞职的原因，我们不会公布，不会妨碍你以后的职业生涯，我只希望以后你别再重蹈覆辙。”最后看了一眼他惨戚的神色，她轻叹一声，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将计就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