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乱同人黄泉篇》蒲上篱

19、第 19 章

　　昔日的旧部下去了，好不容易轮到一干识得的不识得的文臣们，也挨个儿地上来敬，公子不甚饮酒，都给方君乾挡了回去，说倾宇身子还未大好，饮不得太多酒。脸上拒得和缓，我却看见无忧丞相在背地里笑得一脸奸相。当时还觉得怪，后来就听说那日上来不停劝酒的回去都给罚了一个月的月俸……
　　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劝，只看到后头又上来个衣衫华贵的人，却躬身屈膝奴性十足，举了酒杯低头敬，一双眼却骨碌碌地转着偷眼瞧公子，声音也是趋炎附势的软性，道：“小王敬陛下，敬无双公子，愿陛下千秋万岁，公子福寿长安！”
　　公子倒也饮了，只淡淡道：“二皇子如今也做了王爷。”
　　那人笑得谄媚：“陛下为着公子，养了我们这些个闲人，都是因公子得的大恩。”我记起来了，这人大约是前朝的皇亲，民间传公子原是前朝皇子的事恐怕不假，如今看来，竟是方君乾为着公子有几分血缘亲人在世，将前朝的废皇子封了王，多半也是袭着个虚名，没多大实权，不然怎会养在皇城眼皮子底下。他也确实是真待公子好。
　　公子脸上淡淡的，怕是也对这只有几分血缘在的亲人没几分感情，说了几句就将人打发了。倒是那什么王爷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只那一双眼睛里偶尔看得出的贪欲让人不快。
　　歌舞上来了，宴上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不少，方君乾也不看，低着头只顾着给公子剥新贡上来的葡萄，十足十一个讨好美人的昏君样子，后头方卫伊那小屁孩看着都啧啧的表示不屑，一转头又涎着脸往尽崖师兄身上滚，这兄弟俩……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厚脸皮……
　　只听见方君乾低低地朝着公子道：“前些日子的十五没好好过，咱们难得团圆，今日就当是再过一次了。”手里的葡萄也往公子嘴上送。
　　公子低头吃了，应了一声：“嗯。”脸上的暖意任谁都瞧得真切。
　　方君乾笑得灿烂，凑上去低声道：“那今晚……”话还没说完就唉哟一声，一道金光打了过去。
　　公子缠着手上的金线似笑非笑：“方君乾，想死就直说。”
　　宴无好宴，这句话倒是说得没错。我不惯呆在人多的地方，阳气过盛，身在其中让人心口疼。倒也过不了多久就散了，多半是看见他们陛下实在没心思吃吃喝喝，眼睛盯着公子狼一样，就差龇龇牙扑上去了。一个个混迹官场精的什么似的，最擅长看人脸色，况且方君乾现在根本用不着人家来揣摩圣意，笑得那样欠抽方卫伊都能看出来他想什么。于是一个两个差不多了就都上去祝陛下公子洪福齐天，做完了全套就该走了。方君乾合了心意，大手一挥，今日御宴甚欢，众卿无事明日就歇歇。意思就是今天大家玩的开心了，酒喝多了，明天起不来就起不来罢，早朝迟一会儿也没事，最好就不要上了。
　　昏君！我看他看着公子笑得一脸灿烂，不知心下又在打什么主意，心里暗暗地骂，以前听过一个什么诗说“从此君王不早朝 ”的，多半就是说方君乾此类脸皮看起来厚到极致的。
　　公子回来后就住在之前方君乾养病住的小楼里，听说以前公子是住未央殿的，他不在后小楼才建起来，倒是方君乾病后一直住在那儿，公子如今回来了见了那小楼，便住进了去，跟方君乾住的宫殿颇有一段距离，方君乾随着他，只是后来公子嘱咐人收拾了之后，方君乾当天夜里就自窗户钻了进去，从此就天天住在那儿，公子撵了几次撵不走之后只好随他去。我那夜闲得无聊跑到屋顶去放风，正好就看见我们的寰宇帝一甩袖子就从小楼的窗户翻了进去，看的我目瞪口呆，偷偷矮下身去透过窗户看里面人的反应，公子手一翻一把金线甩了过去……后事……不明。
　　夜已深了，那厢方君乾想直接抱着公子回小楼，被公子一瞪，只好乖乖地推了轮椅来，我随着他们出去，走的不近，看见月色下两个人一站一坐，说不出的平静安和，无端就想起昔日公子对我说的话——人生在世，吾辈不求富贵，不求权势，但求平安喜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