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乱同人黄泉篇》蒲上篱

17、第 17 章

　　接下来我无事可做，日日呆在那石瓶中半梦半醒，地府也无人来寻，只在十月之时见着几个鬼差来来往往于皇城，多半是公子之事已被发现了。他该是人间新生儿，此时却不在生死簿上，又是那样的尊贵身份，自然会引人疑心，必定会查一段时间。只是昆仑乌谷哪里是人寻得着的，便也不担心了，我自己藏在这也不会被人发觉，就这样耗着罢，左右我时间多得很。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
　　一日，我仍眯着，外头窸窸窣窣有了些响动，我没在意，这土地庙虽冷清，但也时常有些过路的人来歇歇脚，多半又是路上走乏了来坐坐的。
　　正想不理会再睡去，却听见外头有人说话，是个老汉声音：“昨儿个的怪事听说了么？”
　　又一个人道：“怎么能不知道！我今儿一早上来就听见说了，说是昨个儿日晚时分，全城的桃花儿都开啦！可惜了我上我那舅子家去了，偏偏一株桃树都没见着！”
　　那老汉又道：“哪里是全城的！多少里外的那座山，就是说当年咱们陛下陪着无双公子去的那座山崖，种了好些桃花树的，昨儿个也全开啦，最老的那株，开得那般艳！山下的人看的真真切切！”
　　另一个人道：“怕是什么不好的征兆？如今又不是花开的时节。”
　　那老汉哼了一声：“蠢极！现在的年轻小子们多半不知道，二十几年前罢……也是这日，八月初十，一样样的，开了遍天下的桃花，明明不是开花的时节么！那时人人都当是花妖作祟，你当如何！后来咱们陛下大赦天下，就在此日，这才知道，八月初十，正是无双公子生辰！再想那时异象，多半是为着无双公子，老一辈儿的，想着那事，都传无双公子是桃花仙呢！”
　　后来的话我都没细听，只听见说是桃花又开了，心里又惊又喜，这多半，是公子服下了不死果返魂再生了！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隐身避人了，急急拿出万象镜来瞧，果见玉棺已开，旁边无人，多半是已在路上要回来了。再看了公子所在，就急急出来给尽崖师兄他们去报信。
　　无忧丞相忙着处理方君乾留下的一堆政务，无暇分身，只得恨恨的看着我随着尽崖师兄快马去迎。尽崖师兄面上难得见了掩都掩不住的欢喜之色，一路加鞭疾奔，连着几日都不休息。
　　再见公子是五日之后。他们也在往回赶，只是路上走走停停一路游玩才脚程慢，我们一路上都有通信，找到他们也容易。只是没想到的是，一个皇帝一个国相竟下榻在小小的村民家里，村人淳朴，从未见过那般光鲜的人，直吓的连谢金都不收，急急忙忙就送出了门。方君乾这几日定是给人家罪受了……主人家看他一眼都不敢，赶着似的看他出了门，送瘟神一般匆匆关了门，倒是离去时还看了公子好几眼，被方君乾眼睛一瞪，又急急缩回去了。
　　公子是被方君乾抱着出来的。我忘了他的腿还未好，若是回转到人间，定还是不良于行。我原以为以他的性子，定是不愿被方君乾那般对待的，却不想他似乎对这些事看淡了许多，方君乾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抱在怀里，他也不恼，见了尽崖师兄欣慰地笑：“我这几年不在，尽崖，苦了你了。”
　　尽崖师兄眼圈一红，直挺挺跪了下去：“恩师，尽崖……让恩师操心了。”
　　公子微微一笑，道：“你长大了，比我当年好得多。”一转眼看向了我，问道：“这小姑娘是谁？跟着尽崖的么？”
　　我纵然先前就有预料，还是心头一酸，答道：“公子不认得我，我以前受过公子大恩，家里败落了，便随了尽崖师兄来，愿给公子为奴为婢。”
　　公子笑道：“你还这样小，说什么奴婢，你既叫他一声师兄，便跟着他学些功法乐理罢，我这几年身子不好了，不然该亲自教你些的。”
　　我受了恩拜了师，方君乾他们都知此中原由，我也没说真话，只说是返魂之后自然会忘了一些事，他们也没多问，知道公子不记得，也不说这几年的究竟，只说他中毒后昏睡了多年，终于找到了救治之法。公子对这几年的概况一无所知，就由着他们这般那般地编。方君乾的病倒像是全好了，当时下头人们的传言果真是事实，他这病全是因着念极了公子，大约也正是如此，公子才给他开了那么一副前尘尽忘的方子。不过只看如今，两个人都是好好的，如此就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