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坚强 ...
-
坚强
1．
多串终于搬进了万事屋。
你们不晓得银桑我是有多高兴。盼星星盼月亮，才总算盼到他点头答应。
神乐那丫头却不乐意，气得整天躲在壁橱里不肯出来。
新吧唧的脸色也不好看。倒没说什么（或者其实说了只是我们都没听到？），一边默默地收拾着房间，一边叹着气。
虽然平时打打闹闹，其实明明早就接纳了多串啊。这两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晚饭的时候，也许是习惯了，新吧唧只准备了三套碗筷，最后还要多串自己去拿。
多串的样子超尴尬的。
有点过分了。我说了新吧唧一句，可他头也不抬，干脆装作没听见。
喂喂，看来爸爸今天要好好教育才行。
“跟孩子计较什么。”
鬼之副长今天扮演起贤妻良母的角色。
啪——
筷子被重重拍在桌上，齐齐断开。桌子剧烈震荡了一下，差点没给拦腰劈开。
“我吃饱了。”才扒了两口饭的神乐唰的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走，拉着定春出门了。
新吧唧一直低着头。神乐一走，他也放下了碗筷。小声说了一句，“我回道场。”，便也走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可理喻。好好一顿团圆饭被弄成这样。
还好，多串今天超温柔，不发脾气还一直给我夹菜。
算了，等他们习惯就好了吧。
同居的时光是幸福的。
多串辞掉了工作，再也不会放我鸽子。虽然我知道真选组对于多串来说是多么重要，我不该那样自私，可是我又忍不住窃喜。
我们一起看电影看到大哭，一起蒸桑拿蒸到发晕，一起吃巧克力巴菲和蛋黄酱咖啡，一起赏樱喝酒，甚至一起去做牙齿检查，一起收听午夜电台。
我们到哪里都形影不离，闹得引来别人奇疑的目光，也不在意。
他会陪我看JUMP，和我讨论剧情。会看着食谱，学做饭给大家吃。
两个孩子慢慢地似乎果然习惯了，不再做出那种令多串难堪的事情。但神乐跟新吧唧回了道场住，不是每天都会回来，他们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爱玩爱闹爱吐槽。万事屋竟变得有些冷清。
我们曾在街上遇到猩猩局长和总一郎君。
大家都不说话。猩猩局长不激动，总一郎君也没有掏出他的加农炮。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我们。然后转身离开。
大概是因为多串退出真选组的事情，他们还在生气。
多串努力地压抑着情绪，但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我没有关系哦。”
“闭嘴。”
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凶我。
我愣住了。
对啊。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我们怎么可以分开。
不，我们必须要在一起，每分每秒地守在一起。
“多串，不要回去！我有关系，我有关系！”
我抱住他，像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再也不分开，好吗。”
埋首在我怀里，他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他在哭泣。
“永远，永远，再也不分离。”
2.
那天之后，我的心就莫名其妙地不安起来。
有时候，我甚至会突然觉得多串变得有点虚幻。
我开始害怕。可我也不敢跟多串说明。总觉得如果说了，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但我能感觉到，多串其实已有所察觉。
不说穿，只是一种默契。
现在更多时候，我们会窝在家里谈天说地。或者谁也不说话，倚靠着发半天的呆。
而不愿意让其他任何人插入我们之间。
神乐和新吧唧回来的次数更少了。但我知道，其实很多时候，他们就在门外。
还有总一郎君，猩猩局长，吉米。
大姐头，九兵卫，月咏，小猿。
登势婆婆，凯瑟琳，小玉。
假发，啊哈哈哈白痴。
结野小姐甚至MADAO。
我不明白大家的担心，但我有种预感。
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有一天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
半夜里惊醒，却发现世界一片黑暗，他不在身旁。
巨大的惊恐瞬间令我窒息。
我不知所措，我疯狂地叫喊着。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可是我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像要将我吞没。
心痛的感觉，好像将要失去一切。
而我竟然觉得这种疼痛，莫名地熟悉。
在我就要坚持不住，放弃挣扎的时候，黑暗之中，终于传来他的声音。
“银时，我们永远，永远，再也不要分离。”
然后黑暗消褪，我又看到了他。
就在我的身边。
他说，我是做恶梦了。
但我知道不是梦。
是怀疑。
因为怀疑，所以就要不存在了。
可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
我拼命地思考着……
突然，一个词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不明所以，也不能抑止自己，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形成。
怀疑，就会不存在。
我看着他。
难道是因为……
3.
不，这怎么可能。
我努力从他眼里寻找着我想要的答案。
可是他的眼里却只有惊慌。
像一下坠落冰窖，我只觉得冰冷刺骨。
“可以告诉我……事实吗？”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哆嗦得变了样。
“不可以！”
他喝斥道，用力抓紧了我的双臂，抓得我生疼。那双手剧烈地颤抖着。
喝斥之后，是哀求。细弱的声调仿若呢喃。
“不要说了，银时，不要说……”
烟蓝色的眼眸氤氲着浓重的水汽。
即使我是他最亲密的人毋庸置疑——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流泪——
真的是吗？
又来了，又是那把神秘的声音，在心底深处突然冒出来提出质疑。
我恨它，是它逼我们走到这个境地。
我更恨我自己，摆脱不了它的控制。
“多串。”
不要啊，不要问下去，坂田银时！
“请告诉我真相。”
然后我看着他崩溃的样子，恨不得消灭自己。
他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每远离一步，我的心就骤然剧痛一次。像针扎，像刀剜，像撞击，像被人紧紧攥在手里。
我跪倒在地，望着他的背影一晃一晃，变得虚幻无比。
挣扎着站起来。天旋地转。
咬破舌尖，靠着血液的甜腥味，才勉强恢复一丝意识。
我朝着他追去。
跌跌撞撞着，甚至从万事屋门外的楼梯上滚落。
我竟然不觉得疼。只觉得很累很累。
渐渐地，再也跑不动，站不住，坐不起。
我匍匐在地上，依然向着他爬过去。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转身，飞奔向我，扑倒在我面前。
双眸尽是疯狂的固执。
和我的一样。
他像个卡了带的留声机，一直重复着一句——
永远，永远，再也不要分离。
4.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当那枚炮弹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向我们，在致命的威胁兀然来袭的瞬间，猝不及防的我甚至来不及产生任何念头或想法。
要将他推离危险，完全出于本能。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令我毛骨悚然的事情。
砰——
炮弹落地，应声爆破。没有预想中的冲天火光，只有漫天纸屑纷飞如雪。
混沌被强行炸开，我从来不曾这么清醒过。
被气浪掀起的刹那，我看到他惊慌失色的脸，和世界一道支离破碎。
我听见，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还有，手指嵌入土地的声音。
呼喊渐而变成低吼，变成沉吟。
从疯狂到痴然。
他的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我的胸口上。
“该醒咯。”
我故作镇定，用指肚抹去他的泪水，用掌心摩挲着他的脸。可我那颤抖不已的手，大概早已经出卖了我。
好舍不得，好舍不得。
“可不可以为我留下？”
他的眼泪，他的哀求，这个男人最脆弱的一面，被我尽收眼底。就像那个时候。
那把神秘的声音说得一点没错，我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他流泪。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被他抱在怀里，一样的心如刀割，一样的无能为力。
为什么不管是火光还是纸屑，我们的结局都不能改变。
我望向不远处隐没的身影。
我们的亲人，我真的不知该感谢还是怨恨你们。
走吧。
心底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许你再伤害他了。
而我终于知道了这把声音是谁。
它就是我。
不，不对。
它才是坂田银时留在这个世界上守护多串的，最后的气息。
而我不过是一个臆想，一份执念，一道魔障。
好舍不得，好舍不得。
可是我必须走了。
我轻轻吻上他的唇，让他能够感觉到已经虚化得几不可见的我。
请让我代表坂田银时，最后一次亲吻你，多串。
请你不要记得我。
值得留在你心里的，是真正的坂田银时。
那个不会制造伤痛，只会留下温暖，给你力量，陪你走下去的坂田银时。
如果因为怀疑所以不复存在，那么，我真的庆幸你怀疑了。
我笑了，合上了我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坚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