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放过 欢乐（yue,第四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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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皓雪想，如果真有一天，皓雪一定要离开这里的话，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公公他老人家了。”皓雪语带唏嘘
孙白扬面上虽有不解，不明白皓雪因何会有此一说，但略一思索，微加沉吟之下却还是认真地看向她，仔细沉稳地说着：“说什么离开的话？我承认这些年，我对你确实冷淡疏忽了些，但是在白扬心中，既然已经娶了你，那你于皓雪便会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妻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这都是已成既定的事实，任谁都不能改变。”
孙白扬信誓旦旦的说着，稳步走向前，轻轻抬手，圈住皓雪双臂，“所以皓雪，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大可不必理会。”
皓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离得这样近的孙白扬，心中百感交集。皓雪想这样的承诺，尽管只是基于一份责任，但却说得真挚说得诚恳，说得仍能让自己觉得心动不止。只是，皓雪在心中悠然一叹，只是如今自己早已做了决定，虽然她忐忑得不明白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那又何必再因为这些无谓的话语而扰乱心怀呢。
皓雪静静转过身去，离开孙白扬的视线，也离开这个压迫沉稳的胸怀。不一会儿，皓雪拿着一个信封，款款而来。
接过信封，孙白扬不明所以的拆了开来，在皓雪关注的眼神下静静略一扫视，却不想这一瞧竟成了万分的惊讶与错愕。
不忍，或者确切来说应该是不敢直视孙白扬的眼睛，皓雪侧过身去，看着窗外。只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失去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无法再继续下去未完的话题。
“这信确是我爹亲手所写，送来也已经有两三个月了。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了很多，当然并不只是因为这封信，更多得，我所想得还是自身的处境以及今后的打算。”皓雪缓慢地说着。
孙白扬面上虽是仍还带着平静，可仔细深究之下却还是不难发现他心中的起伏不平，眼中的诸多考量。
“我觉得爹说得不错，也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所以…………”
不待皓雪说完，孙白扬出声截道：“所以，你要跟我和离？”孙白扬脸上淡淡，有不可置信，有波澜起伏，目光拨动之处更是亮得灼人。
“是，我已经和公公谈过了，公公尊重皓雪的决定。现在，只要相公首肯，那这一切也算是迎刃而解了”皓雪不再唯唯喏喏，一气呵成，嘴上说得轻松，手心却被握紧着得洁白色纤细的指甲给划得生疼
孙白扬目光逼人，紧紧得看着皓雪，“皓雪，这真是你的决定？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你要跟我和离？是慎重思虑，不是负气之说？或者更是什么人的授意？”
许是乍然而来的惊讶已经平息，此刻的孙白扬目光如矩，脸上带有几分犹疑。
“是，”皓雪强压下心底的酸涩，这次没有逃避，反而是意志坚定的迎向孙白扬的目光，皓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一再地告诫自己：行到这一步，就好像是箭在弦上，已然没有了退让的余地了。
“皓雪想得很清楚，心里业已明白。这些年来，皓雪知道，相公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地关心皓雪，努力地照顾皓雪；从前皓雪也一直努力，努力得孝顺公公，努力得伺候丈夫。只是最近，皓雪忽然觉得累了。三年的时光，本该是一个女子大好的光景，然而皓雪却困在这个家中，步步蹉跎，止搁不前。”
清了清嗓子，皓雪重又悠悠然说道：“”每日里，皓雪都是孤落落得待在这个院中，独自处理分派着家中细微琐碎的事情；成天里，皓雪还要担心公公和相公是不是又发生了争执，又产生了口角，会不会又恶言相向；常常地，皓雪还会在想，想这一别之后，不知道相公又要过上许久才会回来这个家中；除此之外，皓雪还要装作听不见下人仆妇的闲言碎语，秉着娴良淑德，每日里差嬷嬷去往梨香院端汤递水。皓雪每天得坚持，想要做得尽善至美，可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得过去，蓦然回首，皓雪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变得一天比一天麻木。每天重复所做得不过是机械的事情，没有快乐，没有高兴可言。每日心中所想得不是甜蜜不是恩爱，更多得竟然是惆怅悲哀的冷落与萧条，“皓雪沉痛言明，语气飘渺恍忽得像是在千里之外一般得遥远。
听完皓雪满含血泪的控诉，孙白扬终于不再平稳，看向皓雪的眼中更是带着低到了尘埃里的悔恨。他甚至觉得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一刻地痛恨着自己，恨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女子，恨自己无力掌控心中的那一团魔火，一时间那双素来沉稳刻薄的眸眼中填满了愧疚，充斥着不安。
”对不起，皓雪，对不起。我知道这三年，我一直迁怒于你，一直冷落于你，确实是我不对。我更不对得是不该因为你没有抱怨，便刻意忽略了你的孤单与怨责，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知道现在光说对不起，根本弥补不了什么，但是事到如今，除了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孙白扬静默上前，轻轻揽住皓雪，眼中有难得的落于下风，有故作平静却仍然无法掩饰的歉疚，还有一抹没有其他的柔和。
依偎在孙白扬的怀里，皓雪慢慢闭上双眼，觉得心中有什么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眼中有晶莹得泪光垂坠而下。
果然，即使是坦承一切又如何，不爱便是不爱，再多的对不起除了那份内心的愧疚又能换来了些什么；所以，为了他好，皓雪你得这么做。
”如果，相公觉得亏欠皓雪，那么就请相公放过皓雪吧。只要相公点头写下一份和离书，那么皓雪便可重获自由，相公亦不必终日觉得有所亏欠，一旦和离，从此婚配嫁娶，各不相干！“
皓雪深吸一口气，重重得说着，”相公，这是皓雪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求你。皓雪请你，放过我，放过自己，亦是放过公公，放过所有人；不只是放过互相彼此，更加是还互相彼此，还这个家，一个安宁，一个平静。“
孙白扬听着皓雪低迷的声音，箍住的手再次收紧，仰头看向天边一轮明月，孙白扬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只觉得夜凉如水，四周冰寂一片…………
钟萃宫，安茜越想越觉得不安，有心想要去找尔淳吧，却又觉得未免显得刻意了些；想劝自己说不过就是个心思诡谲多变之人，却始终忘不了尔淳不做辩解的那一眼坦然和平静。
这边厢，白兰见安茜神色多变，阴晴不定，正想着要如何发问，却见那边厢一个梳着宫女头，鬓插簪花的女子走了过来，却是与其交好的永寿宫的小宫女素樱，手上还似拿着什么。
素樱向安茜一福，笑着说：”姑姑好。“
安茜也已经看到了素樱，对这个乖巧的小女孩亦是颇有好感，便笑着说：”这么晚还不睡啊？“
素樱笑着凑到白兰身旁坐下，这才摊开双手，赫然躺着的原来是一只笛子，”之前我见如意姐姐有只笛子，便求姐姐教了我吹奏之法。原是想凭着记忆吹出从前在家时，母亲时常哼起的那支家乡小调，谁知道吹了好半晌，却还是曲调不成，七零八落得。为怕打扰其他人休息，我这才带着笛子来看白兰的。“
安茜摸挲着素樱手上的笛子，笑着说，”其实想要吹出那首曲子倒也不难，或者你试着哼唱一下，我看看能不能编排吹奏出来。“
素樱喜出望外道原来姑姑也会吹笛子呀，只是素樱一时记不周全，也不知道哼得对是不对。说罢，素樱便蹙起眉头想了想，不一会儿便哼了起来，只是她确实记不太清楚了，才哼了两三句便又停下赶紧思索得了。
安茜听得仔细，不一会儿便面上带笑，拿起笛子，轻轻吹奏，一时间一道悠扬的乐声伴着晚间的阵阵清风飘扬而去。
素樱和白兰各自仔细地听着，听着听着，素樱的脸上更是浮出一抹欣喜的笑意。直到安茜一曲吹奏完毕，素樱这才高兴地凑天安茜面前，激动地说：”没错，一点都没错。姑姑真是太厉害了，只是听我哼了几句，就能这样完整的吹奏出来，就是这个，这就是我家乡流传的小调。“
安茜轻轻摸着素樱的头，笑了笑：”我哪有你说得那样厉害，其实我会吹这首曲子，不过是因为它是我幼时便已听过的调子罢了。“
见素樱面上露出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激动神态，安茜眯眼笑了笑：”我家住在杭州临湖边的一个小镇上，那儿的人几乎都会哼这样的曲调。小时候奶奶带我去河边洗衣服，十个女人家家，至少有五六个都会哼上几句。所以才听你唱了几句，我便知道是这首了。“
白兰笑着说原来姑姑和素樱还是同乡呢，安茜亦笑着说是啊，素樱更是笑着吵嚷着让安茜教她这首曲子的吹法，安茜欣然同意。
一时间，女子的娇笑声，悠扬的乐笛声，回响在钟萃宫，亦回响在紫禁城偌大的半空中。
厢房，尔淳轻推开窗，听着屋外传来的阵阵乐声，将脸靠在大理石红木桌冰滑的台面上，脸上一片沉静…………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放过 欢乐（yue,第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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