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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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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素细细的凝视了他一会儿后,把头扭开不再看他,转而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与此同时,白慕生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打量着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他自以为很了解的女孩子。
其实她变了很多。再和他结婚之前,白慕生就知道安若素喜欢自己。她一直都是一个很乖的女孩子,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学习成绩一向很好,而且脾气也非常好。最主要的是,安慧茹非常喜欢她——甚至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对待的。
对于白慕生而言,安慧茹喜欢的话,那么什么都好办。这也是他同意和安若素结婚的最主要的原因了。他本来就无心家庭、无心婚姻,所以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不如找一个安慧茹喜欢的女孩子。这样一来,尽管他不能够提供这个女孩子爱情这种奢侈品,但是他能够保证她的生活无忧;而反过来,对方要做的事情也仅仅是替他在他忙于公事的时候陪着安慧茹。
安若素符合他所有的要求,再加上安慧茹亲口提了出来,他自然是答应了。
其实外界有过很多的流言,关于白慕生有严重的恋母情结或者是暗恋自己的继母。他懒得解释,更懒得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对于安慧茹,他是一万分的感激。如果没有她,他可能这辈子也不能够回到白家、而安慧茹为了他做出的那些牺牲,他也都记在心里,没齿难忘、无以回报。
因为塞车,两个人难得的享受了一下二人世界。白慕生静静的看着身旁的女孩子的侧脸,看着她下巴圆润的曲线,看着她柔顺的即腰的乌黑长发,看着她淡粉的微微翘起的唇瓣,看着她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的睫毛。
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再加上这么好的性格,这么好的家世,她其实远远不必嫁给他的。只要她点头,宁致远肯定愿意娶她,然后把全世界的最好的东西都碰到她的面前,只为搏她一笑。
想到这里,他心底微微的有点儿不舒服。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去的愤怒油然而生。安若素爱的人是他,她怎么可以爱着他的同时嫁给别人!
白慕生突然怔住了。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私有财产、不允许别人觊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她对自己的爱、不能够忍受她变心、爱上别人了?他安慰自己,无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安若素既然这么爱自己,哪怕在自己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的时候都愿意嫁给他,现在就更不可能会离开他、转而投入宁致远的怀抱了。
就在他想要伸手抚上她的长发的时候,前面的车启动了。白慕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回到了方向盘上,专心致志的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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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白慕生不认识去菜市场的路,安若素要给他指路,所以两个人在车程的最后几分钟里反而有了比较频繁的交流。两个人一起逛菜市场的时候,依然是无言以对。安若素认真的对照着手里安慧茹写下的清单,仔仔细细的在菜摊上挑选着。
白慕生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眼神一动不动的年在她的身上。安若素偶然间的一回头,恰恰好和他的目光相遇,连忙又把头转向了手里的蔬菜。这个男人的皮相当真是一等一的好,哪怕是在菜市场这种嘈杂俗气的地方,他只是静静地往那里一站,也依然是出类拔萃的。他是天生的聚光灯追逐的焦点,他是天生的受众人仰望、尊敬与崇拜的对象。他和她之间的差距,分明就是云泥之别。安若素不禁有些自卑的想。
显然她的动作落在某人眼里被解读出了另一番意思。她在害羞,白慕生有些得意地想。
等到她交完了钱,白慕生走到她身边,绅士的提过了她手里的菜,问:“挑好了?妈妈要的东西都已经买齐了?”
安若素点点头,扬了扬手里的单子,冲他灿烂一笑。
白慕生突然感觉到一阵暖流从自己的眼底缓缓的流过,一直流进了他的血液中、流进了他的心房里。
他见过这世界上的千种万种的笑容:敷衍的笑、虚伪的笑、温柔的笑、妖娆的笑、妩媚的笑、清纯的笑、别有意味的笑、算计的笑、冷漠的笑。而安若素脸上的笑容,让他突然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原来形容这个笑容的味道。
他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印象深刻。也许这样来形容一个笑容是有些怪异的,但是真正能够让人记住一个东西往往都是因为它使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
这个明媚的笑容让她有一种想要把他揽入怀中的冲动。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慕生……”安若素有些含羞的推了推他的胸口,说:“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白慕生平时是个多么能玩的人啊,大庭广众之下比这更出格的事情他尚且能够做的若无其事,一个小小的拥抱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呢?不过此时怀里的人似乎是真的已经羞到了极点,因为身高原因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任他怎么哄都不肯把头抬起来。
本来这样不懂是不合作的女人一直都是白慕生的禁忌——毕竟在那些谈生意的严肃场合,如果女人突然间撒个娇闹个脾气,事情就会变得异常棘手;但是此时看到安若素这幅模样,白慕生的心中突然间涌起了一股怜惜之情,让他没有再为难她,而是亲了亲她的头顶,带她走出了这个嘈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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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两个人的关系便突然简便的融洽了起来。安若素虽然平时话并不是很多,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不爱说话。恰恰相反,如果你谈论的问题恰好是在她的点子上,那么Bingo,她一定会和你滔滔不绝地讲述并和你分享自己的观点,认真的听完你的意见后,再继续分析下去。
总的而言,和安若素说话的时候你往往会有一种自己身处古希腊的错觉。
白慕生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个极会说话、从来不会让场面冷下来的人。但是不好意思,他擅长的真的不是这些东西。如果说商场如战场,那么作为一个长期征战在外的男人而言,白慕生最擅长的事情是揪出对方的言语间的细微漏洞,然后狠狠的打击对其进行重创,进而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这也是他不愿意在家里多说话的原因。他一出口,目的就是把人逼上死路、逼进死角,从来做不到和风细雨的和身边的亲戚朋友们谈那些风花雪月。
而此时,安若素正在和他讨论什么是美德。作为一个标准的文科女,安若素本人对于哲学一类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学习哲学的关键问题就在于哲学这个东西其实是一个难以下定论的东西,而这恰恰也是哲学的有趣之处了。安若素在大学期间并没有选择哲学专业,因此她一直深以为憾。在嫁给白慕生之后,因为成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全职太太,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抱着一本本的书坐在沙发里看,从早上一直看到晚上。白慕生每次回家的时候往往都已经是深夜,她便一直抱着书看到深夜,等他回家。
白慕生曾经问她,这么晚了,若素,你不困么。
而这时候安若素正在替他收起大衣,揉了揉已经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她诚实的回答道:“困啊。”
白慕生便让她不要再等了。可是第二天当他又一次在深夜回到家里时,她依然出现在了门口,微笑着问候他,帮他把大衣挂好,端来一杯热茶。那茶水的温度永远都是刚刚正好,不过烫也不过凉。
“慕生,你觉得什么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