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殇》璟濏

5、五

　　高考前的体检，好学生胭脂怀孕了！
　　早在这个月的月事迟迟还没有来的时候，她就开始慌了，只是没想到真的一次就中奖了，这运气如果去买彩票怎么也能中个五百万，胭脂自嘲的想！
　　实验班班主任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出了名的优雅和好脾气，这次却也气的不轻，痛心疾首的说：＂胭脂，你怎么那么糊涂呢！以你的姿色才智上了大学前途一片光明，要什么样的对象没有，偏偏在这节骨眼儿犯傻，还出了这种事！哎......你这次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你老实跟我说这孩子是谁的？＂胭脂低着头，默不作声。
　　＂是苏生么？＂班主任试探性的问。
　　胭脂仍旧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我已经打电话叫你的父亲过来了！＂班主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半个小时后，西装革履的男人脚步匆匆的走进了办公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扬起手打了安胭脂一耳光，声音响彻整个办公室，可见用力之大。
　　这是安父第一次动手打女儿，自妻子离开后，更是加倍的宠爱女儿，这几年事业愈发的风生水起，日子也渐渐宽裕了起来，胭脂一直很懂事，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从不让大人操心，也没有提过过多的要求，虽然她知道只要她说出来，父亲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满足。
　　胭脂的脸一瞬间就肿了起来，红的像被八月骄阳爆烤过一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仍倔强的强忍着。
　　＂谁的？是哲宇那小子么？＂班主任也将视线投向了她。
　　胭脂几乎是未经思考的脱口而出：＂不是！不是他！＂
　　＂那是谁？＂
　　＂爸......＂近乎哀求的叫着，眼神里满是悲伤。
　　沟通无效，胭脂被父亲领回了家，擦了擦眼泪，准备做饭，安父倚在桌边，第一次为了这个女儿头疼，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即使靠的这么近，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想些什么，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心里的烦躁情绪却一点儿也没能平复下来。
　　＂你准备怎么办？＂
　　＂没想好！＂
　　＂你妈妈回来了，实在不行，你就跟她出国吧！＂
　　＂我不！＂
　　＂那就把孩子打掉！这个生命安家容不下！＂
　　＂我再想想......爸，我长这么大，没求过您什么，就这一次，您让我自己做主，行么？＂
　　胭脂的一声“爸”让安父身影一怔，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胭脂，你还小......生下他你这辈子就毁了......＂
　　说完便转身回房了。
　　留下胭脂一个人看着窗户发呆，想起苏生说：＂我会帮你！＂澄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一如初见时，胭脂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坏女孩儿。
　　于是，事情的发展开始进入预设的轨道。苏生去找了班主任，说孩子是他的，好学生安胭脂怀孕了，是苏生的，一时间传遍了整个校园，走在路上总能听见一些窃窃私语，胭脂敏锐的察觉到别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却全然不在乎。校方考虑到安胭脂和苏生都是考重点大学的好苗子，便撤销了同时开除的决定，从轻处理。
　　胭脂不知道的是，这是苏生哀求了父母整整一晚上，最后动用了苏母在青城的人脉才争取来的结果。
　　苏生从优等生变成了女生不耻，男生不屑的对象。名声再不似以前那般清白美好。
　　只有胭脂知道，她的苏生还是那个干净单纯的大男孩儿，只是笑容越来越少，眼里的落寞和忧伤越来越浓。
　　胭脂去找成哲宇，向来对哲宇言听计从的她，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
　　走进乌烟瘴气的包厢内，不堪入目的一幕映入眼帘，胭脂愣愣的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拥吻的两人，衣着鲜亮，浓妆艳抹的小太妹和她心心念念的少年，此刻正忘情的拥着彼此，吻得难舍难分。
　　胭脂走过去，随手拿起桌上倒满酒的玻璃杯，直直的泼到了抱的紧密无缝的两人脸上，目测D罩杯的胸部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成哲宇的胸膛，液体顺着她被一层又一层粉底覆盖的脸颊上滑落，没入清凉的吊带中。
　　成哲宇皱起了眉，把身旁的人一推，被泼酒的女生不情不愿的起身扭着翘臀走出了房间，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不想这样了，不想再利用他的善良来伤害他，他没有错，不是么？＂
　　＂那谁有错？我么？还是我死去的妈妈和奶奶？奶奶死的时候他都没回来看一眼，一眼也没有......＂哲宇颓废的坐在地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劣质的万宝路。
　　＂可是苏生是无辜的，他没有错！＂
　　＂那我呢？胭脂，你告诉我，我就罪有应得么？＂幽幽的男音有些低哑，掩饰不住的悲伤席卷而来。
　　＂哲宇......＂
　　无疾而终的话题。究竟是谁错了呢？是她，是哲宇还是苏生，不，他们都没有错，那么错的又是什么？胭脂不知道，但是不管是谁，总要有个结局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