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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此情地久」 ...

  •   她抿了抿唇,微微抬头瞄了对方一眼,却发觉他正满面笑容地歪着脑袋,似是在细看她面上神色。心中一急,她扬手便夺过他手中的木盆,朝他脑袋砸去。
      这一动作不过胡乱出手,她未用半分力道,仅是被他单手一接,袖子便被稳稳抓住。因身上微凉,手腕处传来他掌心暖暖的温度,她不觉手上一松,怒道:“你欠抽。”
      先前吃饭时凌舒便不解她的怒意,此刻更是心头惑然,忍不住问:“你怎么……又生气了?”
      “谁让你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她轻瞪他一眼,然面上的绯红却久久不去,“说了之后自己还不自觉,你……”

      她未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松开他的手,别过脸去。凌舒心中一怔,琢磨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不然你当我这么坏脾气么?”她只觉心头像是堵了什么,不由脱口而出,却在话毕之时霎觉不妥,重又扬起一掌,拍上他的脑门。
      凌舒轻轻握住她的手,笑而调侃道:“脑袋打坏了怎么办?”
      司空镜棱他一眼,“你脑袋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你没关系?”说话之时,他单手一握,扣住她的手腕。她不由一怔,一时竟无法动作。

      面前之人俊朗刚毅,眉宇间散发出豁然的洒脱,却又不失坚定。此刻两两对视,她仿佛听不见周遭的喧闹之声,眼里只余他一人。
      凌舒亦凝眸望她,不复以往的玩笑之色。她身段本就瘦弱,而今白裙全湿,更显窈窕有致。他呼吸一顿,又将她拉近几分,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与他温暖的大手截然相反。他忽然意识到身边的女子的手总是很冷,纵使是在温热的夏天亦是冰冰凉凉,不觉又握紧几分。
      司空镜身子僵住,不止是脸颊,甚是连脖间也有些发热。头一回如此窘迫,她只觉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能感觉到胸口扑通扑通的声音。
      她手指微动,想要挣脱开来,却忽然被对方反射性地一拉,整个人向前栽去。她踉跄迈出一步,却恰好跌进对方怀中,愕然抬起双目,直直地注视着他的双眼。

      腰上被他轻轻环住,甚至还有继续向前推的趋势,她脚下愈发不稳,几乎是整个人倚着他站定。二人的动作在刹那间凝住,她全然不敢抬头,额头恰好顶在他下巴位置,甚至能感觉到他一起一伏的呼吸,于是心一横,当即闭下眼来。
      她感到滚烫的脸颊被对方的大手轻抚着,腰间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分明清楚知晓他正在缓缓移近,她却愈发不知所措,红唇抿了又抿,脑袋低了又低,几乎要将整张脸埋进他怀里。
      她闭紧双目,感到两片暖暖的嘴唇轻贴上来,霎时身形一抖,本就僵住的动作显得更加不自然。
      他的身上有着特殊的气息,总能让她感到无比踏实。她渐渐放松了警惕,紧握的双拳也微微展开,却在这时霎感面上一凉,竟有一盆水“哗”地一声直泼脸上,生生震开了二人的动作。

      凌舒的双唇仅是在她嘴边划了一下,继而退开一步,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侧首一看,只见方才与他们嬉闹的小童正立在对面不远,手中还捧着一个木盆,全然不知正是这一盆水打断了二人。
      因方才太过专注,司空镜丝毫未注意到这小童的存在,思及方才一幕可能被他尽收眼底,当下心神一慌,忙不迭将凌舒推开,只见那小童用手指划了划脸颊,撅着嘴道:“羞羞!”
      凌舒无奈地抓着脑袋,又见司空镜手足无措,便向那小童走去,故作生气道:“你这孩子……”
      小童眼珠子一转,丢下木盆后向他做了个鬼脸,而后转身跑出了院外。

      司空镜立定不动,望着凌舒与小童嬉闹的身影,方才回过神来,又打了个喷嚏。此时客栈中人大多散去,唯有几个伙计正在清理杂物。午后微风乍起,她又浑身湿透,不由感到一阵凉意,遂走回屋中换衣服。
      经过回廊时,她远远瞧见有两名年轻女子一前一后款款而来;走在前方的是一青衫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青眉如黛,眼似秋波,秀色可餐。莫名感到这女子有几分眼熟,其神态与病逝多年的嫂嫂极为相似,她不由多看了两眼,而对方亦是注意到她,然似乎并不识得她,眼神躲躲闪闪,像在避及什么。
      司空镜心觉奇怪,却因浑身渐冷而并未在意,遂匆匆回房,却在进屋之前撞见凌舒。

      面前的青年尚未换衣,额头上还沾着点点水珠。她的目光落定在他的唇上,脑海中霎时闪现方才错过的一吻,忙不迭转过身来,却不慎被脚下的门槛绊倒,几近跌入门内。
      凌舒赶忙出手拉住她,瞧她慌张模样,只觉心中好笑,遂问:“你跑那么快作甚?”
      未料竟会如此窘迫,她不由咬紧嘴唇,想了片刻,方才岔开话道:“我……我明天就上玉龙山。”
      言罢她抿抿唇角,抬起一双眸子凝视着他的眼,似是欲言又止。凌舒先是不解,觉出她局促之意后方才明白过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我也去。”

      仿佛被看穿了心中所想,她双睫一撇,刻意厉声道:“我还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他依然只是笑,“我都知道。”
      心中莫名一震,她甚至感动到有些发酸,原来在不知何时,她早已被他看透。恍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想法,她只是隐约感到有什么暖暖的东西罩住了她的心,明媚到让人发醉。
      “你知道个鬼。”
      她冷不防扫出一瞪,扬袖进了屋中。凌舒心觉无奈,然嘴角却挂着抹笑意,应道:“明早我再来叫你。”

      ***

      翌日清早,为赶在正午之时上山,凌舒与司空镜吃过早饭便出客栈而去。玉龙雪峰东西延绵数千里,西行上山,大雪纷飞,寒风凛冽,纵使是裹着冬衣,依旧无法抵去严寒。
      山中冷冷寂寂,人踪俱灭,独割面的朔风自山顶呼啸而下,寒冷刺骨。
      凌舒以内力护身,侧首望见司空镜正隐隐哆嗦,便一言不发地策马上前,领在前方。司空镜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由问:“怎么了?”
      “没。”他耸肩笑笑,“你说这‘云中客’,会住在什么地方?”
      她凝神想了片刻,答:“应该是在山腰处,毕竟山顶上太冷。”
      说及这时,她瞧见前方凌舒的衣上早已落满白雪,忍不住问:“你不冷么?”
      “冷啊。”他说罢便打了个喷嚏,红着鼻子笑道:“怎么可能不冷?”
      她心上一顿,暗自道:“那你笑那么开心作甚。”

      因她声音太小,凌舒尚未听清,正欲询问,忽见眼前掠过什么东西,惊然勒住缰绳。司空镜见状,亦是惊忙停下,好在方才行路不快,不过片刻便稳住身形,转问:“怎么了?”
      “是雪狐。”
      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在茫茫大雪之中,赫然有一只雪白色的狐狸立在他们三丈之外,与雪景融为一色,好似并不怕人。
      “这里……怎么会有雪狐?”司空镜沉吟道,“而且……”
      她话未说完,便见那只雪狐骤然转身,没入丛林之中。这一动作乃是伴随一声铃铛之响,清脆悦耳。她一眼瞥见雪狐脖间系着的铃铛,连忙道:“快追上去,它应当有主人。”

      凌舒闻言应声,策马跟上,方行不过一里路,便被一片雪松林堵住去路。他下马一探,视野之中全无大路,只好道:“前面过不去了。”
      司空镜亦下马而走,点头道:“那就走进去吧。”
      他点点头,将马停在路边,执剑进入林中。此地由于积雪而甚是难行,密集的雪松将前方之路遮住大半,只得循着一条窄而长的小路前行。二人徒步行了片刻,只见松林徐徐扩展开来,前方豁然开朗。
      放眼望去,雪地之上坐落着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屋中隐约亮着光芒,透出一股暖意,应是有人居住。
      “原来真的有人啊。”凌舒不由感叹,与司空镜笑笑:“看来没找错。”

      未待她回答,便见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旁边跳出,嗖地一声钻进屋内。片刻之后,木屋之中传来脚步声响,继而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
      男人约莫四十,身形极其瘦弱,面色苍白如雪,独目光炯炯有神。他身披一件厚厚的大衣,怀里抱着方才那只毛茸茸的雪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
      相视片刻,一时无人出声。凌舒抓了抓脑袋,笑着上前问:“阁下可是‘云中客’前辈?”
      中年人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司空镜,缓缓开口:“你们是谁?”
      凌舒抱拳与他笑道:“在下凌舒,她是司空镜。是妙神通前辈让我们来找你的。”
      “哼,我就知道。”高祺冷冷一笑,定定地望着司空镜,“要找雪龙参的人,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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