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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声东击西」 ...

  •   说话之时,他将双掌推出,竟有几分纯阳掌之势。司空镜见状不妙,慌忙退开几步,听得方皓苦着脸叫道:“老大,司空姑娘,我说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啊!”
      她闻而不应,正欲划剑而去,却闻对面传来一声朗然之笑,是凌舒缓缓走进,不紧不慢道:“又要打架了?来来来我奉陪。”
      她步伐倏顿,一时间不知所措。凌舒走近她身,抬手覆在她剑柄之上,眯眼笑道:“怎么这么大怒气?”
      “他就是当日在豪杰山庄与孙庄主谈论古籍一事的人。”司空镜的目光扫向对面的江明澄,“此人来历绝对不小。”

      话音落后,屋内无人出声,在晚间更显寂静。方皓怎料事情发展至此,扶着颤颤巍巍的宋母,委屈地转向凌舒道:“凌大哥,你快劝劝他们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这一声打破了僵持,令气氛稍稍缓和。凌舒粲然抬眸,忽然道:“这件事啊,我早就知道了。”
      司空镜眸子一凝,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那日之事,我和江兄都知道了,对不?”言毕他看向对面之人,笑而问道。

      此话一出,连江明澄都是一怔,神色复杂地注视他片刻,继而撇开双目,沉声道:“既然你已知晓,我便问你,司空世家与这古籍,有何关联?”
      “古籍?”司空镜思虑未果,摇头,“之前就告诉过你,我不知道什么古籍。司空世家二十年前就不在了,你不信也罢。”
      听出她话中怒意,江明澄注目片刻,微微颔首道:“冒犯了。但是——”他面色不改,“当日你二人,为何要鬼鬼祟祟潜入山庄?”
      “豪杰山庄命案事小,但听你与孙庄主所言,只怕藏着什么秘密吧?”她厉声讽刺,“孙庄主行为异常,若我猜的不错,他应当知晓凶手是谁。”
      “胡说。”江明澄猝然反驳,难得露出惊慌之意。他说罢亦觉不妥,别过脸道:“庄主他决不会包庇凶手。”
      “既然不会,那为何在凌舒被人诬陷的时候,他选择缄口不言?”她声音坚决,“他既如此器重你,想必你并非豪杰山庄的普通弟子。”

      江明澄皱了皱眉,却不答话。一旁的方皓终是忍不住了,挡在他身前道:“司空姑娘,我以性命担保老大是好人。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何必互相猜疑?”
      他面红耳赤,显然豁出去似的,连肩膀也略略颤抖。未等二人答话,凌舒笑着拍上他肩,乐道:“哈,我觉得方皓小子说的没错。江兄不是坏人,这点我能保证。”
      听罢,几人的目光齐齐落定在他身上。司空镜惑然道:“豪杰山庄极有可能有意栽赃,你又怎能如此确信?”
      “直觉吧。”他虽是一副玩笑模样,但目光肃穆坚定,“纯阳七掌讲究心无杂念,决非大奸大恶之人所能练成,对吧?”

      望着他明朗笑容,司空镜终是缓下怒容,又闻一声猫叫传来,是小黑摇着尾巴进屋,像未看见他们似的,独自跃上桌子睡觉。江明澄默不作声地将它抱起,淡淡出声:“方才是我言重。”
      凌舒闻言,又大笑几声,复而续道:“现在捕风贼一案最关键。方才我从城中回来,听闻刘府的新姑爷已经选出,只是婚期还迟迟未定。”
      司空镜凝眉一想,“今日在刘府之时,刘老爷的样子很奇怪,似乎不是为了招亲,而有什么别的目的。”
      “别的目的?”方皓不解道,“刘小姐并未出面,他这一行为的确有些草率,可这能有什么蹊跷之处?”
      “哈,我总觉得这招亲之事不太寻常。”凌舒挠挠首,笑,“不过总归是感觉,没什么依据。”
      “嫁女儿能有什么异常?”方皓蹙了蹙眉,“不就是选个日子,再由亲友赠上贺礼……”

      “贺礼?”凌舒像是明白什么,忽然打断他话,“你们说,捕风贼所盗赃物会不会混在贺礼之中?”
      江明澄凝眸望他,“不乏这个可能。”
      “不会又要让我去找吧……”闻他一言,方皓苦着脸道,“商铺一事还没查完,就要去查贺礼?送东西的人那么多,先不说弄不弄得到名册,这怎么查得出来?”
      沉思少顷,江明澄道:“兵分两路罢。你与凌兄去调查贺礼一事,名册去找张捕头帮忙;至于刘家商铺,我自会去查。”
      虽是如此说,他神色仍不见起伏,平静从容。司空镜略略一顿,应道:“名单已经理好,我会同你去查。”

      未待江明澄出声,凌舒便摸摸肚子道:“跑了一天我饿坏了,有东西吃不?”
      宋母神色渐舒,点头笑道:“有,我给你们留了几碗粥。两位小哥都来吃吧。”
      他听后明朗一笑,随宋母一道出屋。江明澄立定片刻,亦轻步跟去,却闻身后的司空镜幽幽道:“我姑且信你。”
      他驻足门边,却未出一言,只抱着小黑,头也不回地离去。
      望着他背影消失之处,司空镜重又想起在豪杰山庄时那段对话,心知他身上藏着诸多秘密,但此刻却全然想不通透。
      她暗自摇了摇头,只觉困意渐袭,揉揉眉心,转身休憩去。

      ***

      二月十五当日,天气尚晴。经过三日调查,终是寻出刘家商铺中的蛛丝马迹。
      天明之时,司空镜独坐竹林之外,想起自苏州离开已有一个多月,豪杰山庄命案一事却全无线索;而捕风贼一案,若真如江明澄所言,是与长陵派有牵扯,短短一个月内发生如此大事,那么今年的武林大会,必定不得太平。
      如今线索不明,她心中隐有几分烦意,耳边听得脚步声响,是方皓泄气而归,拖着沉重的步伐,与身后之人扬扬手道:“凌大哥,我看调查贺礼根本是个死胡同,我们再查下去也无济于事。”

      司空镜闻言,抬眸道:“你们没拿到名册?”
      “名册当然拿到啦!”方皓扬眉一笑,颇为得意的模样,“我费了半天的劲才抄了一份来。”
      “那……什么都没查到?”
      “倒也不是。”凌舒走上前来,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城中有不少大户返乡,而今家中不是变卖,就是成为废宅一座。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名字,竟有不少出现在刘府赠贺礼的名册上。这样的空头,目前已有不下十家。”

      她思虑片刻,“会不会是从家乡寄来的?”
      “这些人大多与刘老爷在生意上有冲突,可能性不大。”凌舒沉吟道,“虽然如此,光从名册上查不出什么来。”
      方皓一连喝了几杯茶,努努嘴道:“凌大哥,这件事我就不查了。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想做,还不如跟着老大一起去查商铺呢。”
      “哈,没关系,我自己去看看好了。”他满不在意地大笑,转向司空镜道:“你那边如何了?”
      “刘家名下的布庄钱庄和赌坊已经查了数十家,唯有一家有些奇怪之处。”她揉揉眉心道,“目前确定在今日进货的共有三家商铺,若是派人把守想必不难,但能否抓到捕风贼却是未知。”

      方皓抓着脑袋,皱眉道:“你说,我们若再去问问刘家小姐,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可就要被捕风贼给溜了啊。”
      “万不可贸然行动。”司空镜断然回绝,“刘府早已提高警惕,此事并不容易。而且,刘府情况究竟如何,我们也不知。”
      方皓沉沉点头,闻凌舒问道:“你方才说有一家商铺有奇怪之处,是指什么?”
      “据姓江的所查,城北一家布庄屡次以百两甚至千两与人交易,实在有些蹊跷。”她停顿少顷,“他现已去查这家布庄的进货时间,倘若就在今日,势必与捕风贼有联系。”
      “那就太好啦!”方皓欣然一笑,摸了摸肚子,“忙了这么多天终于有所获,我都快饿死了,去问问大娘有什么吃的。”

      司空镜应下声来,待他走后,恰见凌舒在沉声思虑。难得见他认真思索的模样,她不由一笑。听到她的低沉笑声,凌舒抬起头来,挑眉问:“你笑什么?”
      “招亲一事,你还要继续查么?”
      “我总觉得这招亲不太对头啊。”他摸着下巴道,“贺礼名单中的空头,有一户人家靠近城郊,迟迟未变卖出去,我想从这里入手。”
      “又是直觉?”她没好气道。
      “被你发现了啊。”他笑容爽朗,而后想起什么,突然道:“天玄阁的人似乎已经走了。”

      司空镜眸子一顿,只淡淡应了声。凌舒笑而进屋,拉着方皓道:“哎有什么吃的?正好我也饿了。”
      听得屋中一阵闹声,继而是方皓大声咆哮,想必是那二人在争夺食物。凌舒虽年长方皓九岁,但二人在脾性上却颇为相似。她无奈一笑,不觉摇头,少顷又闻一声猫叫传来,是江明澄疾步而来,眸色肃穆:“布庄果然有问题。”
      她神色一凛,慌忙随他进屋,恰见方皓夺过碗来,咕噜一口喝下。凌舒见两人进屋,尴尬一笑,摸着头道:“查到什么了?”
      江明澄好似未瞧见他们的窘态,沉定如旧:“先前猜的不错,城北布庄正是出货地点,交易时间应当在今晚。”

      方皓眸子一亮,大喜:“这么说,今晚就能抓到捕风贼?”
      “还不确定。”他摇了摇头,“时间及地点皆不知晓,想必没那么容易。不过——”他忽而凝神,“据张捕头调查,今夜亥时三刻有一批货会进城,正是在刘家名下。”
      司空镜蹙了蹙眉,“如此轻易被官府所知,莫非此事有诈?”
      “尚不知晓,但目前仅有这一条线索。”江明澄肃然道,“纵使是声东击西,也值得一探。”

      ***

      是夜,北郊之中晚风清鸣,闪烁的树影遮掩住林下之人的身影。一片静谧之中,唯独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声响在耳边。
      夜幕之下,司空镜隐蔽于阴影之处,环视四周,瞧得除对面方皓外,还有十几人气息,皆是官府中人,不由心生困惑,侧首注视着身旁的黑衣青年。
      早些便知他与官府之人有联系,却不想能如此得到协助。墨空之下月笼轻纱,身边之人轮廓分明,她凝神注目,却猜不通透对方所想,遂质问道:“你与豪杰山庄关系匪浅,又和官府之人有牵扯。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江明澄冷然不答,只默默凝视着前方,轻道:“总之我不会对你们不利。”

      她想续问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那份警惕久久不消。不觉握紧双拳,她忽而感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撞了过来,当下一惊,方才发觉是小黑跃过她臂弯,径直扑向江明澄怀中。
      那黑猫的毛色与他的衣着融为一体,唯有一双宝石似的明目闪着微光。司空镜放下心来,又见方皓轻身挪来,抓着头笑道:“还是这里看得清楚些。”他顿了一顿,“老大,如何了?”
      江明澄抬头望了望,淡声道:“应该再过一会儿就会到了。”

      司空镜闻言点头,想起自下午起就不见凌舒身影,而今左右望不见对方身影,便问:“凌舒小子呢?”
      “不知道,凌大哥说他去了别处。”方皓摊开手道,“他武功不行,没准是害怕了吧。”
      听得此言,二人皆转头望他。江明澄摇了摇头,却未反驳,只听对面传来一阵树叶沙鸣,是前方之人略有动作。
      定睛一望,只见林外不远亮着一抹微弱的火光,一前一后立着两人,推着沉甸甸的货物前行。推车由一整张布匹覆盖,看不清究竟为何物。
      晚间出现商车本就是奇事,现身之人竟仅有两人,司空镜沉声思虑,只觉心中古怪,抬头之时,江明澄已然一跃飞出,顷刻立于那二人身侧。

      不过须臾之间,对面树上埋伏之人亦将对方包围,怎料那二人怔忪片刻,竟从车底抽出两把刀来。然毕竟武艺不足,江明澄目光一凝,尚未出剑,便将那二人一招击倒在地。凝视着倒地之人,他心觉不好,忙道:“快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方皓得令,速将布匹掀开,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并排木箱,打开一看,里边果真是寻常布匹,全无任何奇珍之物。
      周围之人皆是一震,闻其中一人讷讷道:“不可能啊,今日刘府进的货皆被盘查,这是最后一车了。”
      此言一出,一小捕快怒着脸道:“大晚上让我们前来,就是为查这几匹布?早就知道你们这些江湖人靠不住,如今情报有错,看你们怎么交代。”
      方皓气急道:“刘府分明是在今日交易,不可能有错!”他忽然明白什么,“莫非是……凌大哥的情报有误?”

      他面露惊慌之意,下意识地转向江明澄,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便又续道:“所有进货手段都被我们查完了,倘若找不到证据,光凭宋玉的一面之词,根本扳不倒刘府啊。”
      听及此,司空镜眸子霎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总觉得这招亲不太对头啊,贺礼名单中还混着一些空头。城外有户宅子迟迟未变卖出去,我想从这里入手。”

      耳边回响着凌舒所言,她骤然明了,竟未曾想过此乃声东击西之术,不由心中一急,忙问:“凌舒有说他去哪儿了么?”
      方皓瞧她如此着急,不由一愣,支支吾吾道:“他说是去什么西郊废宅,没说具体是哪儿。”不解她此刻之意,他奇怪道:“司空姑娘,你怎么了啊?”
      司空镜眉头一蹙,当即急奔而去。方皓大惊之余,回过神时,却发觉她早已穿林而去,一袭白衣胜雪,迎风没入一片漆黑之中,再也望不见身影。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等忙过这阵我一定恢复勤奋更新
    多谢看文的妹纸木有抛弃我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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