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时光的断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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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的冬，来得很早。
这里的山不如峨嵋那般陡峭挺拔，象一些缓缓起伏的圆馒头，树木凋零，颜色各有深浅，白梅红梅伴着冷香点缀林中，雪花漫天撒落，象极了圣诞卡片上的风景。
林黛俏立桥上，有些出神。雪花卷起她的浅紫貂裙，水中的倒影脱俗清丽，路过的人不时回头看一眼。
这个时候，峨嵋山该落第一场雪了。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三个月。
她就这样来了。
不为追随白梅冷香，亦不为雪花纷扬，更不为思念温柔。
唐家堡，一座九进的深宅，更象一座充满秘密的魔宫。
这里世代以紫为尊，影壁刻着紫凤朝日，抄手游廊绘着紫鹏穿云，笼子里啾啾啼叫的是紫鹦鹉，石阶上雕着龙啸九天，每一进院落前伏着青铜制的龟鼎鹤鼎，飞檐抱柱上雕饰着祥云落日，除除处处彰显帝王气质，生活起居与寻常富贵人家无所不同。
除了禁地。
唐门有许多禁地。象后山，小闲谷，那里有很多香樟树，树大根深，枝叶参天，树下幽草遍生。机关密布，旁人看不出究竟，按九宫八卦设计，可稍有异动，暗器则无声而至，防不剩防。所以无论丫鬟侍女、家丁侍卫，均不可以随意出入禁地，否则法度森严，后果难以预料。
林黛最初只是个外围丫鬟，做些洒帚之事，她貌美品高，人又谦虚，事情有分寸，怎么看都不像个小丫鬟，众人心里称道，只是嘴上不说。
很快，唐门的头领侍女金双喜听说了她，命人叫了她来，见她谈吐不俗，进退识度，心中纳罕，不久调她入内院老祖宗房中，没多久又升了大侍女，现在也被人以“姐姐”相称，唐门上上下礼敬有加。
只是老祖宗这里与别外不同，没有机关暗器，却象个深宫，听不见江湖的消息，也没有人见过老祖宗的真容，她（或他）的府洞，只有双喜一人进进出出。
有时林黛会想：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老祖宗？或者，那只是一只鹦鹉？
每逢有事商请，唐家子弟会立在盘丝洞一般的石门外请安，几个大侍女轮流接待，由双喜进去传话。林黛深以为罕，同是大侍女的蒋灵芝笑她：“别说你，姓唐的都难得见一次呢。”
林黛见过几次朱雀云，她还是那么地绮装丽服，低挽云髻，淡红胭脂，精致得象东洋漫画里的古装贵姬，后面跟着数对丫鬟婆子，排场很是招摇，还是那么地艳丽高傲，见谁都爱理不理。
她也见过几次徐子陵，他是唐门的亲戚，经常同唐玉唐缺唐宁子侄辈一起，他一身淡袍，在唐氏子弟一众紫缎紫貂中非常打眼，只是鉴于主仆尊卑，林黛不方便上前招呼，只一次路过时，隔了人头瞥了一眼，他似乎也回望了一眼。
这里的丫鬟们个个打扮出色，相互称呼的名字也很好听：绮霞、凤仪、宝芬、瑞雪。。。配得上她们青春的容貌。她们好吃好住，穿戴也珠光宝气，脸上洋溢着爱情的甜蜜，头脑单纯，也容易满足。差不多每个人都有相好的男子，都是堡里有头有脸的侍卫管家。唐门虽家规甚严，禁地莫入，但声色之事颇放得很开，赌场、酒肆，一应俱全，入夜之后，下房里总听得到云雨落花的嘤咛之声。
林黛不是没有碰到过不错的唐门青年，向她小献殷勤，有的有一点小聪明，有的锋芒外露，他们长相并不讨厌，性格象初入江湖的男生，但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过了不久，徐子陵托过人带话与她相见，她也没有去。一来无事不得出老祖宗的内院，二来见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久了，好象慢慢陌生了下来。
林黛立在桥上，出神地想。这时一个小丫鬟过来，说双喜姐姐找她和蒋灵芝。
金双喜今日有些情绪，老祖宗要找一件“法器”：一只会唱歌的盒子，她想不出头绪，索性叫上两个左膀右臂。
“去试仙屋。”双喜道。
林黛、蒋灵芝对视一眼，心里讶异。
试仙屋是唐家堡另一个神密所在，那是一处散发着古板、冷淡气息的厢房，平时锁着门，只有双喜有钥匙。
这里颇似一个废弃的仓库，一百年也没人来过，全是灰尘和蛛网，里面全是书架，一行一行地摆放的“世外仙器”，大大小小，千姿百态，都是林黛不曾见过的，甚至无法想象的。
那些散落在尘埃里的“仙器”，那些形象和光影，弥漫着沉静的光茫，深邃地呆在那里，沉默地看着每一个过客，任随他或她经过、逗留。
林黛的目光游离，很快锁定在几件自已比较熟悉的事上：音乐盒、雨伞、电池。。。还有一架老式留声机。
林黛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很自然地拿起那个音乐盒，多么地象，峨嵋山上唐方的那个音乐盒，连象牙色的花纹雕饰都是一样的。
也许，每一个天外飞仙经过，都会忍不住停下张望，忍不住拿起自已的东西。在曾经熟悉的光与影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更容易看见自己的身影。
千百来年的记忆与忘却，“不自觉”的追忆中慢慢重新浮现出来。
她来到这里多久了？好象昨天还穿着牛仔裤、喝着咖啡、看着电影，怎么转眼就一百个世纪过去了？
林黛正想轻轻打开，玉指刚触到盒身，哪知双喜眼尖手快，手一伸拿了去，赞许道：“可能就是这个，还是你机灵。”
忽然，蒋灵芝“啊”的惊呼一声。
下一刻，一阵缥缈的的钢琴声传了出来，叮叮咚咚。林黛一愣，站在原地听了几行旋律，著名的《时光的断点》，曲子婉转，静谧舒缓，顷刻弥漫了整个古朴厢房，令人恍然置身于神密的时光隧道。
这厢金双喜已忙冲了过去，“啪”地一声合上。那是一台几乎发霉的老式留声机，对着一旁呆若木鸡的蒋灵芝斥道：“你怎么这么大胆？仙器是不能随便弄的。你也算是这屋里的老人了，莫非还要我提醒你：只有天外飞仙试才喜欢去碰他们的东西，莫非你想当天外飞仙、想去陪老祖宗？活得不耐烦了？”
“你还想着那个姓丁的公子是不是？你看见他动了一下这个玩意、所以你也想试是不是？告诉你他进去陪老祖宗了、不会回来了。”
金双喜连珠炮似地说了一通，待发觉林、蒋二人均瞠目结舌，想是自已吓着了她们，她沉默了一下地，然后用很小的声音道：“我瞧着你两个都是妥当人，口风又紧，我不妨直说了吧：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只有一种人才会感兴趣，而这种人，只有咱们唐门才试得出来，然后。。。”双喜眼里一瞬间有种敬畏和恐惧的意思。声音颤颤地道：“送进去陪老祖宗，这些“仙人”最后都会去陪老祖宗。。。我说得太多了。”
蒋灵芝早已听得脸色发白。
林黛却心中一动，道：“双喜姐姐，这次要试的谁？”
双喜白了她一眼，道：“这不是你该问的。老祖宗的事，老天爷都算不到。”转而深看她一眼，道“哦，那个。。。你去找唐缺，他欠我一件法器。”
林黛点头回应，心里却疑道：双喜找人，通常找小丫头应差。又见她脸色有些古怪，遂提醒自已要留个心眼。
刚步出老祖宗的院府地界，立即就有外院的丫鬟婆子们围上，殷勤着笑脸，“姐姐”、“姐姐”地七嘴八舌叫个不停，争相跟着林黛边走边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林黛便知今日不同往日：燕王来了，整个唐家都在日落亭坐陪。
“燕王？”林黛意外，停下脚步。
“姐姐在内院呆得久了，有所不知，这燕王是新封的。”
“而且是满朝文武共同推举。”
“大名府太骄横了，逼薰娘娘交出幼皇，薰娘娘实在是忍无可忍。”
“姐姐还不知道吧？燕王登位，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名府撤出蜀中。”
“大快人心啊，蜀中是咱们唐门的。”
。。。。。。
不一会儿，到了日落亭。“日落亭”不是亭，而是唐家堡的客厅。大殿周围布置了很多盆景香花，连各房的名贵器物、古董家私也搬出来，美仑美奂。
今日的客人，非比寻常。
不仅如此，唐家各房老幼全部到场，一干宗室子弟唐鑫唐镜唐谦唐旭唐晁唐辑等人，把大殿挤得满满档档，连难得出来晒一回太阳的三姨奶和四姨奶都盛装出席，身后各有丫鬟婆子数人，朱雀云、唐宁和贴身婢女被挤在了殿门口，一左一右象两个门神。
不知新封的燕王是何人，有这番能耐，能让火炎花屈尊侍陪？
林黛见人多，不想凑热闹，便先朝这两位女眷主子福了福礼，又远远地叫过一个小丫鬟，把双喜吩咐的事说了。边说话安听到里间一阵爽朗的笑声，完全是一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口吻，难怪把唐门上下的男女老幼哄得舒舒服服－－－
“王爷此番莅临，真令唐家堡蓬荜增辉，妾身敬王爷一杯。”唐缺笑容可掬，眯缝小眼里射出精光。
“哪里，哪里，仁兄言重了。俗语说：苟富贵，不相忘。何况，小王蒙尘之时，交得唐缺唐玉两位兄弟，也算与唐门颇有渊源，如今新封了王，哪有不告诉朋友的道理？来到蜀中一趟，又怎能若无其事过门而不入？”一个男子爽朗地道，他言语可亲，立刻又引得殿外众人一片赞赏。
这样风采的人，难怪会当燕王。林黛心道。
唐宁也踮着脚尖朝殿内看，朱雀云瞅了一眼林黛，冷笑道：“看来林姑娘和燕王着实有缘，他前脚刚来，你就跟来了。我竟不知林姑娘眼光这样高，若早言明，省得别人委屈求全。”言罢，回头对随身丫鬟道：“彩蝶，咱们也来了一会儿了，礼也尽到了，别站在这里碍了人家的好事。”
林黛不言语。
她不明白朱雀云的内心世界，没有兴趣明白。她时不时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做了少奶奶，还是一副千金小姐脾气，太表面了。
有一种人，初识觉得很不错，时间久了，感觉越来越差。
真不知狄皓看上她什么。
待朱雀云一阵香风走过，她方才抬起头来，眼睛很自然地朝里望去，哪知莆望一眼，她便呆住。
殿中，一位青绸金冠的美少年正立在当中侃侃而谈，他神态自信，语调爽朗、那样的眉目如画，那样的潇洒。
－－－小狐仙。
新封的燕王。
本以为他东躲西藏、狼狈不堪，原来过得这等滋润。
现实总是喜欢和她开玩笑。
殿中的人多，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只微笑着唐家子弟调笑，逗得两位老姨奶奶眉开眼笑。
赵烨星眸一晃殿内，对众人笑道：“舍妹未随本王前来，一来她精神不济、正在调养。二来经太后薰娘娘做主，将她指给了大名府的狄将军，不日就要拜堂成亲，事情繁多，需要好生准备准备。”
唐门诸人纷纷眉开眼笑地“恭喜，恭喜！”、“双喜临门！”、“天作之合”。。。
林黛却犹如五雷轰顶，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失去重心。
突然有人轻轻从旁扶稳了她，旋即，一股淡淡的木樨香隐隐传来，她侧目轻瞥－－－
徐子陵。
玉冠绸袍，神色清冷如昔。
他也来了？
殿中，赵烨寒星一般的眼里不备察觉地闪过一凛，转瞬间春风一笑，扬脸便寻到了殿门外的徐子陵，笑道：“这位仁兄，定是天机阁主了，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小王一直仰慕非凡，今日得偿所愿，终得一见，果真是人中龙凤。”
传说中的天机阁主？虽早就猜到他身份不一般、与唐门有些深浅，但他始终没坦露过，林黛心里还是意外了一下。
啊，都是这样的深藏不露。
林黛下意识地远了远他，轻轻离了他的手臂。
矜贵的人她不想交往太深。
徐子陵收回手，转身，神色淡淡地迎着赵烨道：“在下只是承受祖萌，徒有虚名，家境好一些罢了，哪里能跟王爷相比，学识本事皆承自身。”
哪知赵烨笑意更深，道：“知本王者，阁主也。在朝中做事，当真不容易，小王也想当个逍遥神仙，可是太后娘娘那儿几番推辞不掉，娘娘还教导本王，说只要有点能耐的人，不做差使是不行的。”
三奶奶大声插言道：“子陵，不如你也去要个官来做做？”
徐子陵道：“有点能耐的人，还是可以不用去挤衙门的。”
唐玉感觉不妙，清咳了一声，正欲打圆场，只见赵烨手势阻止，俊眉一挑，爽声道：“久闻天机阁主武功高深，小王今日想领教高招，还望阁主莫要手下留情。”
唐缺微微色变，眯缝小眼道：“子陵是自家兄弟，王爷切莫与他－－－”，话未说完，却被徐子陵淡淡打断道：“王爷有此兴致，自当奉陪。”
话音方落，殿内已是一片虚实的掌影，二人身影翩然，衣袂飘飘，真气如疾风急荡，方寸之间，已过了数十招，令人目不暇接。
唐家宗室子弟均是武功好手，须臾间，便看出赵、徐二人武功深不可测，使出的俱是置对方死地的杀招，尤其是赵烨，于是唐玉唐缺各自匆匆护了母亲谨慎离场，殿中仅留下少数人观摩二人打斗，不时听得古董家私倒地，不一会儿，一队唐家暗卫、火器手包围了日落亭，各就各位，防止场面失控。
林黛没有心情听他们斗智斗勇，不出声，早转身走了。
好演技。
到了某个阶段，谁都会修养甚佳。
落雪珠了，象情人的眼泪，一路上悉悉簌簌，扑打着树叶和路面，空气顿时潮湿起来，和着新开的梅花，味道新鲜芬芳。
林黛清瞳渐渐湿润起来。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已的追求，他们都是再寻常不过的男子，都不安生过沉闷的日子。狄浩要升官发达，小狐仙不甘心做小狐仙，由头到尾，瞒的瞒，骗的骗，没有一个值得她交付真心。
不必苛求。
将来，将来她会遇到更好的人，更值得的人。她林黛自爱自立，不必为他们而伤心落泪。
祝君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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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雪珠落得更急了，更显得室内静寂。林黛婉转低迥倚在窗上，眼瞳似清清雨潭，整个人好似一副仕女图。
这样一直过了很久。
晚些时候，两个伙房小丫鬟送饭食来，林黛优雅地招呼。她们随便放下三盘菜肴：雪魔芋烧鸭子，芙蓉蛋，三鲜肚条。又冲泡了一盅茶，走了。
日暮西山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林黛没有应。
稍倾，一个磁性的男声道：“可以进来吗？”
“谁？”林黛问，丽颜上寂落的神色。
那人不紧不慢地道：“徐子陵。”
“你深夜来干什么？”林黛道。她心情很差，也有点意外。
门外不答。
等了一会儿，林黛觉得不妥，唐门家规甚严，让人看到了不好。她起身去开门，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徐子陵一身雪衫，象皓月，神情也不似平常的清冷，林黛呆了一瞬。
神仙公子看着林黛，眼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温馨，道：“你现在是唐门的女子了。”
林黛不想被人发现，侧身让他进来。房间很小，两人无言，灯笼的微光下，徐子陵察觉到了林黛的眼泪，他微怔了一下，下一刻，他静静地吻上了林黛的脸。
从不越礼的神仙公子居然这样的大胆，而且发生得还很自然。他的吻轻柔的象掠过天空的羽毛，非常地纯洁，让她觉得很舒服怡然。
林黛觉得自已真是蠢，但是她心里却生不出一丝反感。
他吻得很客气，很温柔，很礼貌，一点也不放肆，仿佛他们是失散多年的恋人，正在重温那种童话般的初恋。
神仙公子吻了又吻。
林黛今晚心情很是不好。她侧过脸，索性贴在他身上，任他身上那种温暖、那种好闻的木樨香索绕着自已。
徐子陵停了吻，也抱住了林黛，但没有进一步做什么。
他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趁一个女子身心俱弱的时候占小便宜。
这样的男人最安全。
林黛把头抬起来，看着徐子陵。他面目俊朗，气度不凡，恍然一看还是很象狄浩，望得久了，神韵、五官又不同于狄浩，根本就是两个人。
徐子陵也凝视到她眼里去，道：“在想什么－－－我很象你的故人吗？”
噫，他真的是神仙？
林黛立即收回眼眸，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说过要谢我，我想谢礼可能很贵。”徐子陵道。
林黛涩然一笑，回道：“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
徐子陵道：“要你。”很平淡的声音。
林黛一怔，太意外了。
他的表白，太厉害了。
连续剧里的女主角会开心红面。但是她没有。
她非常非常意外。
徐子陵深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你是不是白痴。”林黛实话实说，顺势推开他，走到窗边，别过头去看落雪。
“白痴？我白痴？”徐子陵乍听到这个考语，精神一振。
“追求一个来历不明的我，还说不是白痴？找门当户对的小姐去。”林黛道。
徐子陵闲闲地道：“来历不明，可以慢慢了解。让我上心的女子不多。”
林黛心头一震。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神仙公子斯文可靠，聪明睿智，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人哪里去找？怎么会落到自已头上？林黛想。
一切太忽然了。
“我们差得太远，我只是个侍女。”林黛坦白道。
徐子陵笑了：“林姑娘什么时候沾染了俗气？”
他笑的时候真好看，干净舒爽，如三秋之月。
不是静空皓月。
是的。他不是狄浩。时隔这么久，林黛仍然记得狄浩的魅力。狄浩笑起来也很好看，是那种含蓄的清华之美，成熟男人的美。
这么久了。
现在他要成家了，与另一个女子举案齐眉，名利双收。
故事到了最后，男女主角的身边换了别人。
玉莹，终于有望做小狐仙的王妃了。
很多故事到了最后，男女主角的身边都有了别的人。
失去了皓月，失去了小狐仙，抓住神仙公子也是好的。
送上门的神仙公子。
林黛镇静地想。
可是，她很爱他吗？
她矛盾变幻的神色尽入徐子陵眼中，他一言不发地等着，听她声音微道：“我想我并不爱你，我心里面装着别人。”
“我知道。”徐子陵眼神始终不离她，道：“我会让你爱上我。。。我还知道，你心里面的人不止一个，或者不知是哪一个。”
林黛愕然，脱口道：“那你为什么还－－－？”
“不知是哪一个，就是一个都不爱。你若真心，便不会犹豫。”徐子陵道。
徐子陵说得对，她可能不清楚到底爱谁，他们都那么优秀，都有吸引她的地方，各自都有缺陷，不那么理想。之前的那些“机会”，与其说是她没有把握，不如说是不想把握。既然“回去”无望，那么她就只想跳出生活的火坑，她承认自已实际，清高，又有一点势力。
林黛心里叹息一声。
“我爱你，林黛”徐子陵又道。“你离开了一次，我不想你再离开我，又不想你被别人抢了去。”
林黛不出声，心中一片感动。
这时候，如果一个女人够聪明，一定一定要保持缄默。
没有谁会“免费”爱谁多久，再好的爱，得不到回应，都是会消失的。
世上没有永远谁等谁。
现实悬念太多，最后搭救的还是这个贵人。
“你在想什么？”徐子陵看着她，闲闲地道。
林黛酸涩一笑，道：“在想你与燕王的武斗，谁是赢家。”讲实话，好可怕。
这时候，外间仿佛传来一叠脚步沓至的声音，有声音远道－－－
“燕王来了。”
2012年4月3日西风吹梅第一次稿。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时光的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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