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心》飞道飘渺

13、十三、魇魅

　　听罢百里屠苏之言，陵越恍然道，“原来如此。”
　　百里屠苏见他似有感念，不禁疑惑道，“师兄知晓？”
　　陵越点头道，“掌门曾与我提及，师尊每十九载便会下山一趟，说道是为去见故人。至回山之时，总会像现下这般闭关几日。”
　　每十九年……
　　百里屠苏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陵越并未注意到他的动作，回忆道，“古钧亦曾说过，师尊成就仙体之前，曾为寒气侵蚀，即便修成仙身，也依旧留下惧寒之疾。而近海之处多半阴冷潮湿，如此，便说的通了。”
　　只是，那故人当真如此重要，让师尊明知道自己受不得寒气，却数百年来坚持不辍？
　　陵越轻叹，转又露出苦笑。不是早已下过决心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却忍不住想要去妒忌一切被师尊所重视的。
　　这种情绪，当真是可怕的紧。
　　“有何物可治寒疾？”百里屠苏忽然出声道。
　　陵越抬眸看他，摇摇头道，“能令师尊仙体受损，岂是凡等寒力所致？寻常药石根本无用。除非天材地宝，而这些，哪一样不是千年不出，百年不遇？”何况他们要找的又是能抑制极寒之力的东西。
　　就连掌门，这多年来不也一直不曾寻到。
　　百里屠苏告别陵越，沉着脸回到屋中。本想向师兄打探师尊去了何处，想不到师兄也全然不知，反而叫他知晓了师尊身负寒疾一事。
　　百里屠苏阖上眸，思索着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书上描述的各种药石里可有能治疗寒疾之物。
　　他想到极晚，也得不出结果，反而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连焚寂剑上煞气翻腾都未觉察。
　　“……！”
　　天墉城外，隐去身形的青年蓦地睁开眼，凤目里露出复杂的情绪。
　　前日与紫胤作别之后，他便起了来天墉城一探的心思，不想竟然在此处感应到自己的命魂四魄与焚寂之力。
　　韩云溪……
　　欧阳少恭目光凝视着山门处，双眸越发深沉。片刻后，他自袖中取出一个木匣，将它打开。“你去那处，进入屋子主人的梦境。该做什么，你应当明白。不过，不准伤了他性命。”
　　一抹黑烟应言自木匣而出，没入深沉的夜色。
　　走在似曾相识的小路里，百里屠苏心下微怔。
　　他看着四周的盎然绿意，然后抬起步子，按照记忆里熟悉的，朝着远处走去。
　　“云溪哥哥。”垂髫女童站在一片郁郁芳草前，对着他遥遥招手。
　　紫胤推开屋门，自内走出。
　　自一刻前起，他便心绪浮动难以平静，不得不停下打坐。
　　这般感觉，已多年不曾有过了。
　　月映长空，星光隐约，银辉交织着倾泻而下，洒落在白发仙人的身上。随着他的走动，长袂翻飞，似欲随时乘风归去。
　　似乎只要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紫胤止住步子，侧头朝一边看去。
　　目光所及，一片空旷。
　　未及细查，忽然间便觉一股煞气自前方猛然惊起。
　　“屠苏！”
　　紫胤心中一跳，给自己施上一个仙风云体便朝着煞气来处而去。
　　屋内仅有的一张石床上，少年闭目而卧，似是沉睡，却眉峰紧蹙呼吸紊乱，额间更有细密汗珠冒出。
　　修行之人本是五感敏锐，可紫胤离得他如此之近，却也不见他睁眼醒来。
　　紫胤一眼扫过放在一旁的焚寂，又将视线转回百里屠苏的身上，走近前去伸手探查他的内息。
　　哪知刚碰到对方，便被他反将手抓住。
　　仿佛怕手里的东西会逃开一样，百里屠苏抓的极紧，紫胤一时也挣脱不开。转头再看他时，他仍是闭着双目，只是嘴唇蠕动着似在说些什么。
　　“娘……小蝉……”
　　紫胤听得眉头一拧，便也不管被握住的右手，换了左手查看。
　　神识所见，煞气纵横。
　　除去焚寂之力翻腾不安，还有一股其他凶煞之力混杂其中。便是这一股煞气，激的屠苏体内的焚寂之力焦躁无比，“魇魅？！”
　　天墉城何时竟有魇魅潜入？
　　虽是疑惑，当务之急却是先将这魇魅除去才是。
　　紫胤当下传讯给古钧，唤他前来把守，以免施术之时受人惊扰。等到那熟悉的身影现形屋中，方阖眸施展开入梦之术。
　　身形一晃，紫胤感觉周身一轻，便知晓术法已成。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的红雾迷障。茫茫雾海间黑气缠绕，端的是一番险恶之象。而这红雾离得紫胤三尺之距，便不能再近。
　　紫胤似有所感，举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片刻，前方红雾渐散，隐约可见一片草木繁盛之景，接着眼前一片开阔，遥遥可见朴素的房屋、悬着的木桥、还有山壁前的女娲神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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