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4.楚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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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雪未停。
楚思醉眼朦胧的坐在窗前，手执一坛酒。入喉，苦涩。
今早下人进来送酒的时候说，大哥和他夫君昨夜回了楚家。他们，想必是来看他的笑话……看看当日那个仗着父母庇佑，出口不逊的他，如今落魄成了什么样子。
想看便看吧……反正，从来就没人正眼瞧过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酒坛，这酒，怎会越喝越是清醒……
第一次跟着楚言上战场，已经十九岁。仅仅大他一岁的哥哥，银枪银甲，仿佛战神一样，所有人都敬他畏他。而自己，只是众将士口中，凭借着有个好哥哥而平步青云的不争气的弟弟。
战场之上，楚言不许他冲锋陷阵，却不知……这太过明显的保护姿态，反而引发了他所有的自卑和不甘。
敌军进犯，趁着楚言无暇顾及他，主动领三千兵士出击，一路上大破敌军，阻碍甚少。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发光，也可以是楚思，而不是楚言的弟弟。就连副将担心埋伏小心提醒，都被他一口回绝。
直到被敌军包围的那一刻，才知……这只是不甚高明的诱敌深入，而他的一意孤行，这么快便得到了报应。周围的将士们愤怒的眼光快将他淹没，却依旧奋战到底，将他好好的护在中间……他知道，那不是因为他楚思，而是因为他是楚言的弟弟。
接着，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楚言出现了。仅凭着十几人杀入敌阵，救了他……重伤昏迷……那一刻，他是慌了的，带着楚言拼命往回赶……
只是回到了军营，一路上似乎全是嘲讽的眼光……看！楚言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又闯了祸，害死了三千将士，还连累了他哥哥！
于是，在看到楚言身上朱砂红痣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开口：“哥！你竟然是侍君！”
后来……发生了好多事……
直至楚言离京，而他，终于在父亲的苦心经营下，坐到了楚言曾经的将军之位。
议论和嘲笑将他淹没……军中之人，从没有一人忘记过楚言，而他，却是那个害了楚言的罪魁祸首……到处都是窃窃私语，说着楚言如何淡泊自若，如何不可战胜，如何在六王爷的强权之下宁折不屈，还说着……那个叫做楚思的人，如何卑鄙无能……
他们，从不曾将楚言之外的人当做将军，即使他拼了命的练武，读兵书。
长久的苦闷，他开始酗酒，自暴自弃……终是换来了今天的结果。
是他自作自受，可是，谁又能明白他？苦笑……放下手中的空酒坛，原来，越是想醉的时候，便越会清醒……
门吱呀一声打开，突然照进屋子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应，眯了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了来人，却是微微疑惑，怎会是他？
沈驿闻着一屋子的酒味和霉味，皱眉，紧接着看向醉眼朦胧的楚思，冷冷一笑。
“你笑什么！你……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沈驿走到他身前，迫得他不得不抬头看着他，而后直直的盯着楚思：“我是笑你，没人扶你，便爬不起来了。”
“爬起来？”楚思笑的有些癫狂：“我只是个废物，是个无能的卑鄙小人，爬起来，再接着接受那些嘲笑和骂声吗？我凭什么爬起来？”
沈驿并不理会，半晌，突然开口：“你知道楚言怎么坐到将军之位的？”
“他是天才，自然不同。我只是废物而已，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沈驿笑，而后淡淡道：“三十一处。”
“什么？”楚思有些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大大小小三十一处伤疤。可致命的便是九处。”沈驿目光飘向窗外，眼中隐隐透着几分心疼和无力。
楚思不语。
沈驿继续道：“九次徘徊于生死之间，他还是如今的楚言。而你，又凭什么爬不起来？”
“我……我不行。”
“你凭什么不行？你本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比侍君之身不知强了多少。若只是因为流言便一蹶不振，你又怎配当楚家的男儿？流言能杀了你不成？”
“我……”
“没试过，便别说不行。”
“可我……”
“怎样？革职？那便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起，你一个过了年不过二十岁的男人，凭什么在家颐养天年？”
看着楚思呆愣的表情，叹气：“话尽于此，要不要活的像个人样，决定在你。”
推门走了出去，冷风吹进来，楚思清醒了一些……目光追随着沈驿，看着他走出去，拥住一个显然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白色人影，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两人并肩远去……
目光慢慢移到院子里那落了雪的长枪之上……楚言暗暗握紧了拳头……
五年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一个新上任便连退敌军八百里的年轻将军，楚家的又一个神话，楚思……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4.楚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