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不落爱》布衣溟

3、第三章 好友的肩膀

　　宋轩脖子一僵，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不妥，兀自羞愧的红了脸，许菁默推开宋轩，新鲜空气冲走他的气息，唤回她的自制力，不敢看他，转身要走。
　　宋轩眼疾手快拉住她，许菁默回头两人的眼对视，她的眼神还惊魂未定，他吸口气低头不管不顾的吻上她的唇。
　　许菁默挣扎，双手撑在他胸口用力推，他使了劲抓紧她让她逃脱不得，要吸走她全部力气般用力封住她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她不再挣扎，他也用光了肺里的氧气，托住他的脸移开，额头相抵。
　　不可以，不可以。他的新娘就在外面，而导致这结果是她咎由自取，恋爱八年他求婚是理所当然，那夜缠绵深睡醒在静谧的夜里，他孩子般的睡脸贴在脸侧，她却慌了神，脑子里不断闪过过去八年的回忆，他们牵手他们吵架他们和好，一幕幕清晰如刚刚发生，忽然，他苍老的脸庞浮现，转头他帅气的样子就在眼前，手指抚上他的额际，年轻的他和苍老的他不断交叉闪现，她惊惧弹开手指，翻身坐起，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人已经在门外。轻轻合上家门，她还站在那里想了一想是否遗漏了什么，摸摸空空的手指，戒指褪下留在桌子上了，钱包手机身份证件都带了，没落什么。
　　她逃了，趁着他安睡的时候。无法想象他醒来后找不到她的反应，如果换做是他逃了——她更无法想象自己会怎样。
　　许菁默闭上眼睛，眼泪沿着眼线奔走，“宋宋，我们不可以。”
　　宋轩双手抱紧她的腰，感觉她额头的温暖磨蹭，了解她的挣扎，他要结婚了，请帖已经寄出去，酒店已经定好，婚纱也已经订好，只差时间未到了。推到一年前，做这一切该是她陪着他。
　　她为什么答应了他的求婚又落跑，他有过疑惑有过被抛弃的愤怒，最后接受她真的消失的事实。但是，现在她回来了，他却要结婚了。意识到这些，宋轩的手，渐渐松开。
　　许菁默抬起头，轻轻吻宋轩的嘴角，“要幸福”，转身的瞬间抬手擦掉眼泪，不哭，她没有权利哭。
　　朝歌看到许菁默出来，替她拉开椅子，把一杯果汁放在她面前，“还好吗？”
　　拿起果汁喝一口，他一向体贴，朝他笑，“还好”。许菁默知道，她的眼睛没有留下哭过的痕迹，即使哭十分钟也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痕迹，是恢复型的眼睛。
　　朝歌看她走出来的步子没有歪估计她还撑得住，放心的伸手绕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手自然的顺势停在她的椅背上。
　　随后出来的宋轩看到了，沉默着坐下，深深看朝歌一眼，朝歌坦然的直视他的眼睛并不回避，心里知道，朝歌是要有所行动了。
　　照例，差不多一点时开最后两瓶酒倒满每个酒杯，男生最后一轮猜拳。
　　“来，给点好运。”朝歌伸手和许菁默拍掌，她是他的运气女神，有她在总是赢。
　　三五六九比划，十秒钟不到，朝歌赢了，许菁默开心的鼓掌。
　　“我是好运神哦，要不要给你送些好运？”许菁默偶尔幼稚，相信朝歌她是运气女神的说法，刚被他证实之后心情大好，兴奋的转头问另一边的家伟，他很配合的摩拳擦掌和她击掌。
　　“好的，来点好运，我们一队上，把他们都干掉。”
　　一阵比划，喊码声一声比一声高，家伟赢了。
　　“呦嚯！菁默你神了，来，碰一杯。”家伟高兴的和许菁默碰杯小喝了一口，轮下去看他们厮杀，轻松欠身和她聊着天。
　　“呵呵，下次记得坐我旁边呀，保你赢到底。”
　　“好呀好呀。”
　　朝歌好笑的看着他们两个像大孩子一样的开心神情，帮她把滑下来的几缕头发往后拨，加入他们的话题。
　　宋轩心不在焉，输得无话可说，沉闷的干完自己那杯酒。
　　“哎”范川川想伸手拦，替他喝，他已经一仰头吞下最后一口，等其他人继续轮下去了，她才凑近他的耳边问他还可不可以，宋轩拍拍她的手背说自己没事。
　　许菁默和家伟聊着天，眼角却没放过对面一对人的一举一动，曾经那个情景里有自己，现在范川川取代自己的位置做得很好。朝歌的手一直放在她的椅背上，她只要轻轻一靠，就能接近他的肩膀。
　　只是，她真的可以依靠吗？
　　她的依靠，暂时解救了自己，却对朝歌不公平吧。
　　朝歌仿佛有第三只眼般，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一拍，她侧头看他，他的肩膀近在几尺脸贴上去，已经不容她考虑可不可以。
　　散了之后，家伟他们几个男生还要换场继续玩，两个女生都累了想回家，朝歌自然留下送许菁默回家。
　　“先走了，下次再喝，宋公子的婚礼上再喝。”
　　范川川挽着宋轩的手臂看他们离开，满脸笑容的挥手。
　　哥几个从车窗里跟许菁默道别，家伟在驾驶舱伸出头视线越过宋轩和范川川朝他们身后的许菁默喊，“菁默，保持联系，改天一起吃饭。”
　　“恩，知道了，等你通知，别玩太晚早点回家。”
　　家伟的车开走了，范川川意味深长的看许菁默，朝歌护她的那个劲，家伟他们待她的亲昵，这个刚刚出现的女子，在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刚推开了一道门踏了一脚的世界里出入自如，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许菁默全身的细胞都知道范川川在打量她，但是她没有做任何回应。
　　朝歌从身后拍拍宋轩的手臂，“哥们，我们先走了。”牵了许菁默的手。
　　她一吹风酒的后劲上来了，努力压整晚的虚浮脚步终于不用再压，把手放在朝歌手里的那刻放下心，松一口气，陪着他们打哈哈也是颇费精力的一件事。
　　“哇”范川川感叹。
　　宋轩不解的看她，“笑什么？”任她挽着手臂慢慢走，她家离得近。
　　“那个女的，是做什么的啊？你们跟她都很铁耶，真羡慕。”
　　她是做什么的啊？宋轩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自一年前她不告而别后，对她的消息就一无所知了。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现在，他却比谁都对她陌生了。看朝歌的样子，难道他们一直有联系？
　　宋轩插在口袋里的手蓦然攥紧，被这个可能冲击，如果她的消失是隐忍许久，如果他知情，如果她以为躲过了风头回来找他，那她就是背叛者。
　　不，不。宋轩很快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一个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挚爱的女朋友，不愿去想象她和朝歌早已暗度陈仓的可能性。
　　Shit!她这时候回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轩烦躁着，真想喊上那么一句“干你妹的！”范川川在旁边正猜想连连呢，显然对许菁默充满了好奇，宋轩憋得全身肌肉都酸疼了。
　　把范川川送到门口，看着她进门，关门，宋轩转身就掏出手机给朝歌打电话，电话响了却一直没人接，听着朝歌那幼稚的孩童铃声真是让人燥郁！
　　接电话，接电话。朝歌一直没接电话，宋轩知道他的手机一直开着铃音不可能没听到。
　　“靠！”宋轩暴怒，临空踢了一脚。
　　范川川站在门后，透过玻璃小窗看宋轩，他狂躁得像被笼子困住的小虎豹，不停的打电话，对方似乎没接这让他更狂躁，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才走了。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了范川川才发现门上被自己的指甲划了一道浅浅的痕，翻身靠在门上，她闭上眼睛不去深究他烦恼的原因。
　　婚前恐惧症，多少都有点。26岁，真的要把自己嫁掉了吗？范川川仰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白色的，白色的婚纱白色的礼服，白色无知的未来。
　　朝歌把许菁默送回家，一栋偏僻的小楼，“你住这儿？”
　　“嗯哼，租的。”许菁默不认为这小楼有什么不好，红砖，小阁楼，安静，都是她喜欢的。
　　“还是不打算买房子？”
　　以前她就一直强调不会买房子，说房子是束缚，朝歌想她骨子里太爱自由。
　　许菁默不语，她有房子的，那栋被尘封的小楼，左右摆了一下头，上楼。
　　客厅的灯亮着，欣喜的冲进书房，满室的黑暗掳掠了希望，他没在。开了灯，许菁默拿出手机打他的电话，这个点他应该没睡。
　　“嗨，睡了没？”
　　“宝贝二号，你怎么还没睡？”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两点钟。
　　“家里的灯开着，我以为你回来了。”
　　“出门又忘记关灯了你。”
　　“大概吧。”
　　“晚了，睡觉吧，记得关好门窗。晚安，宝贝二号。”
　　在他的转椅上窝了很久，用他的电脑上网乱逛了一圈，眼皮实在撑不开了才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睡着之前，许菁默给他发了条短信，“今晚见到他了，他和他的新娘。”
　　他对短信音不以为意，这种时候无非是些垃圾短信，瞟了一眼想起许菁默刚刚的电话，还是拿起来，然后看着手机屏幕好久，那几个字不花两秒钟就能看完，他却看了好久。
　　看来，他需要尽快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