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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出逃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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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灯会的人群渐渐散了,小道童有点失落的吃完最后一份零食,这才避开人群绕到一条较为清净的小路上,开始往城郊方向走。夜越来越深,越往城郊四周越暗,山林间有些鬼气森森。小道童手上拎着吃剩的糖葫芦签子,自顾自的慢慢走,倒也丝毫不觉得害怕。他哼着小调走到一处岔路口,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便开始在那里挥舞着签子,来回绕着圈。少顷,他又走回岔路的中间,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纸符,不疾不徐挂在那糖签子上。
“显!”他手执签子向天一指,刚才被他脚步绕过圈子的地方顿时现出道符构成的结界,散出金色的光,登时将周围尾随他多时、隐形在后的妖精们照出了原形!
“啊!”光芒刺眼,不少法力微弱的小妖已经承受不住。
“这么多妖精,跟着本仙童做什么!”厉喝一声,小道童身边的金色结界成圈状向外扩散,向四周的妖精扫去。不少妖精顿时化作烟雾,还有些连忙避逃。
“哼,没意思。”努努嘴,小道童收起身边的金光结界,将糖签子扔在地上,就准备往回走,却突然发现岔路口的大石后面有不寻常的气息。猛一回头,正想扔过去一道纸符,却见一个小女孩儿颤颤巍巍的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哥、哥哥……你、你是仙人吗?”小女孩儿衣衫破烂,样子很是害怕。
看她样子估计是个流浪乞儿,小道童便收起了手中的纸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黑漆漆的,不怕吗?”
“怕……白天走到这边,又累又饿,睡着了,醒来看到好黑,又不敢一个人走回去……”小女孩儿声如蚊呐,说话时也一直低着头。
“怕什么呀,”小道童笑笑,“你过来吧,哥哥带你回城里找吃的去。”说罢,他朝着那女孩儿挥挥手,女孩儿却还是有些犹疑,不敢挪动脚步。小道童便主动朝她走去,伸手想要牵她。
刚要接近,一直低着头的女孩儿却突然主动伸手抓住他,五指化为白骨,将他狠狠擒住。小道童心下一惊,一抬头只见这哪里是个流浪乞儿,分明是个白骨化成的妖精,目露妖异蓝光,另一只白骨爪子就要向他胸口袭来。小道童此时还手又是不及,心道不妙。
突然一道黑影划过眼前,一下折断了那妖精擒住道童的白骨爪子,妖精吃痛一让,小道童便得以脱身。再一抬头,月下一个黑色身影几个起落,那白骨妖精便被圈在了一篇墨色烟雾当中,动弹不得。那黑影手中的笛子一划,那妖精便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尹麒仙长!”小道童双目发光,欢喜的喊出来人的名字。尹麒却一回头,笛子敲上了小子的头。
“哎呦!干嘛打我……”小道童委屈道。
“小青莲,你私自跑下凡间来做什么?”尹麒皱眉问道。这个小道童正是七十二仙官中云鹤仙君座下的青莲童子。依着云鹤的性子,要跑下凡间,肯定得是自己带着仙童出门,断不会让他家单纯莽撞的小仙童自己跑出来才是。
“我……”青莲童子本来张口就想否认,抬眼一看尹麒神情知道瞒不过他,便只好低头呢喃:“我跟师父吵架了。”
“嘶……行啊你小子,还玩起离家出走了。”想当年他跟师父可不敢来这一手,回去还不得被死揍。云鹤还是太宠着这小家伙了。
“不是我啦,”谁料小青莲反驳道:“是我师父。”
“啊?!”这下轮到尹麒吃惊了。
找了家还在营业的茶楼,尹麒好好的盘问了一番小青莲。
原来云鹤突然说要下凡办事,小青莲理所当然的要求跟着师父一同去,却被拒绝。一向跟惯了的小家伙哪里肯应,便跟师父闹了起来。不料一贯对徒弟宠爱有加的云鹤这次却严词拒绝,说自己是要去办正事,不能带他,更要他留下思过,不许出门。
“也不告诉我到底是去哪儿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小青莲嘴里还含着茶点,生气的嘟囔。
尹麒心下道,也只有你小子敢跟师父置这种气了。不过对云鹤宠溺徒弟早就看在眼里,也懒得多说,只问他:“然后你就这样跑出来了?”
“没有……本来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我下凡来也没意思嘛。”小青莲喝了口茶将茶点咽了下去,“不过后来,我路过王孙阁,遇见了茗秋姐姐,她说她知道我师父去了哪里,我就追过来了。”
“她怎么知道?”尹麒好奇道。
“因为她家主子跟我师父一起下界来的,不过除了我跟茗秋姐姐,他们都没有告诉别人。茗秋姐姐说他俩是办大事去的,叫我别说出去,也不要去打扰他们。我听了自然不乐意,师父都夸我现在符法练得好啦,办大事有什么带不得我的,我就自己跑出来啦。”
“符法练得好,你也好意思说,刚刚还不是得我去救你。”尹麒忍不住奚落他。
“那是意外!谁知道那妖精这么狡猾……”小青莲虽然争辩着,也知道自己理亏,声音越说越低。
尹麒倒没有太在意这小家伙,只是心下思绪急转。茗秋是简王孙最亲近的随侍,而简王孙在天界地位超然,是天后的弟弟,位分凌驾七十二仙君之上,平时也不怎么与其他仙友来往,有些目中无人。也就云鹤性子特别随和,年资也长,能跟他搭上几句话,但也不见得特别熟稔。办什么大事需要这两人一同出马?且不说简王孙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亲自下凡去办什么事,就算是办私事,也应该带亲近随侍出门,怎么会跟云鹤一起?还要瞒着众人?
虽然与自己无关,但尹麒跟云鹤算得上是知交,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几分诡异。
找地方先安置了小青莲,尹麒一路思索着明日怎么将这骄纵的小祖宗劝回去,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推开门,就见一人靠在自己窗边,迎着月色,一袭黄衫,手中一柄折扇。
“你叫我这七百多日都得待在你身边,你倒好,自己跑了出去,可不是想甩掉我吧?”这打趣的语气,不是苏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