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卒业》辻堂步

1、卒业

　　哪怕再如何万般的不乐意，毕业式依旧如期而至。

　　毕业典礼刚结束，立海大网球部三年级的正选们已经被女生团团围住，这已经是每年的惯例了，女生会向喜欢的人索取第二颗纽扣，就连平时让人敬而远之的真田弦一郎都被困在包围圈内，此时正不甚愉快地皱起了眉，与他身旁笑容温和的幸村精市形成了鲜明对比。
　　切原赤也看着将网球部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由衷地感叹，有些时候女生真是比副部长还可怕啊……
　　争夺中连他上衣的纽扣都被一个女生夺去，切原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衣服上孤零零的线头开始哇哇大叫，与前辈们不同，他的校服可还要再穿一个年头啊！

　　总算将所有的女生打发离去。
　　幸村精市的笑容都带上了倦意此时正单手撑着额头坐到长椅上，真田弦一郎和柳生比吕士、柳莲二三人一向整齐的校服此时也显得凌乱不堪，仁王雅治脑后用来扎小辫子的红色橡皮圈似乎是在争夺中也被一并抢去，丸井文太苦着脸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说自己刚才不小心将口香糖吞下去了，状态最好的大概只有胡狼桑原，除了被夺走几颗纽扣外并不显得狼狈。
　　不是只要第二颗纽扣吗？
　　切原赤也看着自己的几位前辈，似乎预见了明年今日，自己的处境。

　　为了某个执念而奋斗的女生，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即将升上三年级的切原赤也领悟了这个道理。

　　“那些女生，有全校女生的一半了吧？”丸井将手搭在桑原的肩膀上，低头扯着自己衣服上的线头，那本应该是纽扣的位置。
　　柳整理完自己的衣服，点点头：“即使没有50%恐怕也有40%。”
　　“女生有时候也很可怕呢。”仁王习惯性地想去甩自己脑后的小辫子，却发现因为没了发圈，辫子已经散开在肩上只好作罢，回头去看自己的搭档，“还好吗，柳生？”
　　“是的，多谢关心，仁王君。”柳生推着眼镜轻轻叹了口气，身上的衣服怕是再也不能穿了。
　　“太松懈了！”真田已经换下身上的校服外套穿上了立海大网球部的队服，他是不可能穿上那种没有纽扣的外套的。
　　幸村站起身拍了拍切原的肩膀：“以后网球部就交给你了，赤也。”
　　“是！”

　　网球部就交给你了。
　　切原曾经很多次想过，如果某一天部长这么和自己说，那么他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兴奋，喜悦，愉快。
　　切原无论如何思考都只能想到这些。但是现在，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庆祝毕业的聚餐定在切原最喜欢去的那家烤肉店，网球部全员占据了整个烤肉店，还好柳莲二事先包了场，否则吵吵闹闹的青春期男生们还真是会影响到其他人用餐。
　　聚餐的费用是谁出的？立海大不像青学，有个家里开着寿司店的河村隆，更不像冰帝全员都是富家子弟，也不像远在大阪的四天宝寺一样有个可以替部员买单的教练。
　　大概是平摊吧——切原吞下嘴里的烤肉，咬着筷子紧盯铁板上嗞嗞作响的肉，那样的话应该多吃点才行。

　　“赤也，臭小子！居然敢抢前辈的食物！”
　　“还不是因为丸井前辈在发呆？”
　　“噗哩，好了好了文太，这个给你。”
　　“那是我的份啊，仁王君。”
　　“赤也，文太，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桑原君，不用理会他们，只要弦一郎发威他们安静下来的机率是100%。”
　　“太松懈了！赤也，丸井，想绕着烤肉店跑步吗？”
　　“弦一郎，今天就饶过他们吧。”
　　烤肉店内是一片嬉笑和小小的打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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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我们的新部长，立海大的未来，干杯！”丸井文太伸手勾住切原赤也的脖子，举着装果汁的杯子带着他一起站起来。
　　“干——杯——！”
　　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切原眨眨眼睛和全员一起收回手，将杯子里的果汁一口气喝光，橘子清新的酸甜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而开，伴随着先前的烤肉香味有着微妙的口感。

　　月亮开始升起，几颗星星在月亮周围闪着光。
　　“我家要往这边呢，真遗憾不能和大家一起走了。”有一部分人看向街道的另一边。
　　“这些年谢谢大家关照！”
　　“各位保重！”
　　“再见啦各位，切原君明年也要加油啊。”
　　“前辈们再见。”
　　一路下来，部员们离去得七七八八，到最后只剩下正选们。

　　“赤也，别哭啊。”丸井文太笑嘻嘻地凑到低着头的切原赤也身旁，伸手狠狠地揉乱了他本就乱糟糟的海带头，引来后辈的不满。
　　“谁哭了！前辈，不要再弄乱我的头发了！”
　　“噗哩，赤也还是小孩子嘛~”
　　“仁王前辈！”
　　“好了好了，巴士来了，快上车吧。”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搭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按照惯例，切原、丸井、桑原以及仁王四个人在最后排的长椅上打打闹闹；柳生与柳在往前的一排双人座位；幸村和真田在同一排的另一行。全员都在最后两排。

　　车子经过第一个红绿灯，桑原起身按下了座位前的按钮，车子慢慢地靠近站牌停下。
　　“我就在这里告辞了。”桑原拎起了自己的网球袋。
　　“诶？好快！”丸井似乎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后笑着用拳头敲向前搭档的肩膀，“高中，加油啊！”
　　“嗯，文太你也是，还有，赤也以后英语作业可要好好做哦。”
　　“呃……我，我尽量吧，桑原前辈，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桑原，不要松懈。”
　　“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哦。”
　　“国文上有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
　　“是，明白了真田副部长，幸村部长。谢谢你，柳君。”
　　“多多保重，胡狼君。”
　　“你也是，柳生君。”
　　“要说的话都被抢走了啊，高中加油，桑原。”
　　“是，谢谢你仁王君。那么，就此告别了。”
　　桑原鞠了一躬，扯了扯肩上的背包袋子下了车。

　　车子驶进了闹市区，丸井忽然从座位上跳起来。
　　“啊！答应了弟弟买蛋糕回去，正好附近有蛋糕店，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那么我也去蹭蛋糕吃好了~文太，我和你一起走。”
　　“雅治真狡猾！”
　　“噗哩，这是智谋，亏你还自称天才呢。”
　　“你这家伙啊！……赤也，国三要加油哦！”
　　“特别是英文。”
　　“丸井前辈和仁王前辈你们真啰嗦啊！我会加油的啦！”
　　“不要松懈，仁王和丸井都是。”
　　“弦一郎还真是只会说这个了呢，其实心里有很多话吧？嘛嘛，文太和仁王都要加油哦。”
　　“明白啦~”
　　“柳生~再见啦，和你搭档我很高兴哟~”
　　“我也很高兴。那么再见了，仁王君，丸井君。”
　　“丸井，再不快点去的话，蛋糕卖完的机率是90%。”
　　“啊，糟糕！那么，各位再见啦！雅治，快走！”
　　丸井拎上网球袋扯着仁王飞快地下了车。

　　车子到了下一个路口，柳生站起身走到车门旁边。
　　“我想顺路去一下书店，就在这附近下车了。”
　　“嗯，柳生高中还继续打网球的机率是50%。”
　　“高中想要继续打高尔夫呢，不过，在立海大网球部，我过得很愉快。谢谢各位。”
　　“诶？？前辈要放弃网球吗？！”
　　“打高尔夫也很好啊，赤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爱好哦。”
　　“柳生，就算是高尔夫也……”
　　“‘不要松懈’对吗？已经猜到弦一郎想说什么了呢。”
　　“幸村！”
　　“一直以来谢谢大家，那么，我就此告辞了，各位请多多保重。”
　　柳生摩挲着网球袋粗糙的布面，对车上的人点点头，背影被隔绝在了缓缓关上的车门之外。

　　切原坐在最后一排的长椅上，觉得有些过于空旷了。
　　“下一站就是终点站了，步行回家吧？”

　　四个人在终点站下了车，没有丸井和仁王一起打闹的切原，难得安安静静地走在柳的身侧，中途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分别买了一罐饮料，切原学着真田买了一罐绿茶，因为苦涩的味道而皱起了眉。
　　“太松懈了，赤也！”
　　“呃……对不起。”
　　“赤也，我把果汁给你吧？”
　　“不、不用了，部长！今后我就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了，要学会成熟一点才行！”
　　“赤也会说出这种话还真难得，当作新的信息记录下来吧。”
　　“这也要记下来吗，柳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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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喝光了的空罐子准确地丢进了远处的垃圾桶中，无论如何地拖延时间，还是到了柳家的那个路口。
　　“赤也，要好好努力啊。”
　　“是！一直以来谢谢你，柳前辈！”
　　“柳，高中我们三个是一起的呢，所以似乎不用说什么道别的话呢。”
　　“是啊，幸村，弦一郎，下学期学校见了。”
　　“嗯，下学期见。”
　　“诶诶诶？前辈们是一个高中的？”

　　切原跟着前辈们走啊走，路边昏黄色的街灯照在三个人身上，随着他们的移动，阴影忽明忽暗，眼看着幸村与真田两个人的家越来越近，切原觉得自己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可是无论他如何地磨蹭，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路口。
　　“赤也。”
　　切原茫然地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幸村，对方从网球包侧面的袋子里摸出了七颗纽扣，昏黄的灯光下，纽扣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安静地躺在幸村的手心里。
　　“这是……？”
　　“立海大三年级正选们的第二颗纽扣。”
　　“诶？！”
　　“第二颗纽扣是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吧？这是大家对赤也的信任啊，在毕业仪式前就先藏起来了。”
　　将纽扣放到切原手里，幸村微笑着退后一步与真田并肩站着。
　　“立海大网球部就交给你了，切原赤也。”
　　“是！我一定会带领立海大走向胜利的！”
　　“赤也，不要松懈。”
　　“是！对不起，副部长！”

　　切原赤也用力地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告别了前部长与前副部长，唇齿间绿茶的苦味还没散去，他走出去数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两位前辈的背影还没离去太远。
　　“部长，副部长！”
　　两个人同时转身看他。
　　“恭喜毕业！”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