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魃女剑》君如璧

3、自杀的小鸡

　　“娘，你家亲亲儿子我回来了……”
　　“臭小子，你又偷懒，我在家里都听见红莲喊的声音了，这么早就回家来，小心被你阿爹知道了，”刚进门就铺天盖地一阵教训的声音，阿娘手里拿着木铲就冲了过来，想要k我，又忍着放下了手里的铲子
　　我连忙扬起可爱的小脸，天真的笑脸，无辜的眼神，“我美丽绝伦，艳绝天下的阿娘啊，你怎么舍得宝贝儿子我被阿爹罚啊，看我风一吹就倒的身板，怎么就落得红颜命薄呢，呜呜……”
　　阿娘脸上的表情果然柔和起来，却也扯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臭小子，小没良心的，你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啊，那上个月还偷偷跟你聂叔叔去东山打猎，结果被野兽咬伤，就整整昏迷了三天，要不是你阿德爷爷拿出圣药，你小子恐怕活不过来了！现在好了，也不知道多多练练拳脚，娘也不求你当大英雄，只要能自保就好！”
　　“阿娘，你别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我知道了，以后会好好练功的……”鼻子一酸，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忙手忙脚乱的替阿娘擦擦眼泪，就算我再怎么变化，也始终是阿娘的好儿子。
　　“我说你们娘俩这是干嘛？！继然，你是不是又闯祸了？又把阿德爷爷养的小鸡赶到井里全淹死了，还是将你红婶中的黎果摘光了，不是告诉你那还没到成熟的季节吗？！要不然，这回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我看你都快成我们部落的洪水猛兽了”
　　“哪有！”
　　“哪有！”
　　我和阿娘异口同声道，我气鼓鼓地盯着阿爹戏谑的脸，不至于那么夸张吧！我在部落里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不对，这里没有车，晕，又来了,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再说谁让阿德爷爷养的小鸡非要长个鸡头狗身呢，我只是好奇想要看看它叫起来是什么声音，结果它们都一声不吭，扑通扑通全跳水了，我还以为它们会游泳呢，它们全是自杀身亡的！还有红婶的黎果，谁让它也长得那么古怪那么可爱，我只是想仔细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水果，结果就不知不觉摘了一堆，这不是科学研究总是要有闪失的吗？！还有还有，我这次并没有闯祸啦！只是惹得阿娘哭……
　　扑哧——
　　我回头一看，阿娘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绽出一朵花，而且是最美丽的花，显然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宛若细瓷的脸庞明艳动人，一点也不像是山沟沟里的村妇！
　　“好了，你们父子俩别又在这里开战了，一个个倔得跟蛮牛似的，今天打了什么？咦，继然快过来看看，你阿爹猎了头黑熊呢，可惜下腹的皮破了，要不然可以给你作件外衣呢，现在只能做件坎肩了！不过，今晚可以吃大餐了，给你好好补补身体，什么时候你长得也像红莲那么壮就好了！”
　　我忙跑过去，黑熊呢，很少见的猎物呢，原本乌黑锃亮的毛皮上沾着些鲜血，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已经干成了一片一片，黑熊的致命伤在下腹，能看得出死的时候很痛苦，白森森的牙齿还狠狠的咬在一起，锋利的爪子因为痛苦微微向下蜷缩着，上面还残留着些血迹。
　　“阿爹，你受伤了？！”
　　我跟在阿爹身边来回转着察看，阿爹笑着摇摇头，拖着黑熊向后面的柴房走去，边走边示意我站在一边，别挡着他的路，等他抛下猎物丢在地上，我才发现他右臂的衣衫已经成了一缕缕的，上面还挂着血丝，因为用力伤口又裂了开来。我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被压得好重，我就说自己最讨厌杀戮了，武功了，不是杀就是被杀，要不然就受伤流血，可是看到阿爹这么拼命打为全家打来的口粮，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了，小子，别像个大姑娘似的，又要掉眼泪！大病刚好，这又犯起傻来了，阿爹这伤不碍事，没有伤着筋骨，明天就可以继续上山打猎了，下次给你逮个炎狐玩！”阿爹揉了揉我的头发，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灿烂的一塌糊涂。
　　阿娘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走了出去，很快手里便抱着一个木匣走了进来，手脚熟练的将一团黑糊糊的膏药涂抹在阿爹的手臂上，用白布厚厚的包了起来。
　　“燕儿，你去弄些吃的东西吧！待会让继然给他阿德爷爷和红叔送去些”
　　“知道了！”阿娘冲我使了使眼色，就出去张罗吃的了。
　　我心里确是了解阿娘的心意，于是便小心翼翼扶了阿爹去前庭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捶腿，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忙个没完没了，阿爹倒是没有推开我，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眉飞色舞，口水四溅，眼睛里温温的，暖暖的，有种叫父爱的东西缓缓流动。等到阿娘准备好饭菜，他早就靠着桌边沉沉睡去，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阿娘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别吵醒阿爹，又从厨房端出一只瓦罐，香喷喷的气息开始弥漫在空气里，蜜色的肉汁涂抹在肥美的鲜肉上，色泽鲜亮，还没有尝到味道，就令人食欲大振。
　　给阿德爷爷送了过去，又跑回来去红莲家，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于是也等不及回家，就在红莲开始了争夺食物的大战，不过这次落败的是我，那家伙能长那么大块头，和他的食欲简直是成正比例的，都堪称惊人！还好红姨一直护着我，那家伙没少被红姨k。打打闹闹一顿饭下来，却也知道了原来幸亏红叔叔，要不然阿爹受的伤更重，那头黑熊甚是凶残，连红叔叔也受了不小的伤，左肩被刮了一下，全是因为救阿爹的缘故。
　　回到家里既不敢告诉阿娘，也不能向阿爹追问，看着他微笑的眼睛，我心里就火一阵阵的冒，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哪个人要为了口粮牺牲性命，可这个是我阿爹的男人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还可以笑得这么灿烂，这么骄傲。这个世界真是难以理解，可是又如此真实，我想要冲他发火，可是该说什么呢？！只依稀记得不知是哪个前生后世，曾经有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只因为几块钱抛弃了我和母亲，于是我学会孤独的活着，习惯他人的自私与冷漠，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记忆仿佛被屏蔽了一样，只能看到残存的片段和灵魂的本能，可眼前的男人让我手足无措。我努力告诉自己，你是继然，阿爹和阿娘最亲爱的儿子，今年12岁，住在无忧无虑的不知名村落里，还有微笑，微笑，再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