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游记》奥利文的菜

1、初夏莞尔一青衫

　　刚过了清明，连日的阴雨，黏腻的春日头好不容易才开起了太阳。光线到不强烈，就这么和煦着照着青山湖边的一坪坪青草地上。湖边的游人拥拥挤挤的站着许多，大多都不是本地的。青山湖镇偏小，不是什么大城市，但好山好水到小有些名气，引得镇附近几座大城市的闲人时来游玩。
　　“同学们，大家都排好队！不要讲话，我们马上就到了。”一位穿着入时的女孩，领着一群小胳膊小腿儿的芽儿，嬉笑着向青山湖畔走去。孩子们个个粉雕玉琢般可爱，藕段似的小手都捏着一支小旗子，上面书着“青岸小学”四个字。
　　中国的孩子从小压力大，好不容易有些个节假日都让着补习班给克扣去了，写不完的作业，看不完的书，都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却常是拉着一张七八十岁般郁闷的老脸。
　　今日，青岸小学举办了一次春游，带着三年级以下的十个班级来青山湖踏青赏春，孩子们都兴奋极了，一路从学校走来都停不下雀跃的小嘴。“刘耀然！别说话了！你是把老师的话当耳边风吗！”突然一声尖利的呵斥从人群里爆发出来，原来是那个入时的女孩气急，狠着脸就从队列里拉出一个学生。
　　“都说几遍了别说话，你什么样子啊！从学校一路说过来，你看哪个男孩子像你一样这样碎嘴的！”女孩看上去不大，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涂脂抹粉穿着也是短裙配着韩版的小西装。
　　女孩是青岸小学新招的老师，是刚从大专毕了业的。原本也不是学的教师专业，只是家里安排着才来小学里当了老师。女孩原本就不喜欢这个工作，但实在自己没几把刷子，这个工作虽然辛苦了些，但是好在福利过的去。现在家长又一心扑在孩子上，托关系来送礼望老师多照顾的人不在少数，这样她也便忍着坚持了下来。
　　女孩年轻不喜欢吵闹的小孩又缺乏耐心，她带的班级又是小学二年级，时时让她觉得头疼。这时自己带着全班出来春游，心里压力颇大，看见班里他最不喜欢的皮孩子，一脸欢天喜地的笑闹着，不觉怒上心头，横眉竖指就拽着小孩出了队伍。
　　“你说话啊！现在怎么不说了啊！你说啊！”女孩看着低头咬牙不发一声的学生，更是变本加厉的呵斥道，“你现在不说我就打电话让你爸妈接你回去，还想不想玩儿了啊！”
　　小学生好不容易忍住的哭声，在这一句话下梗咽了起来，“骆老师··骆老师··别打电话给···我爸。我不吵了！”女孩看着小学生黝黑的脸蛋憋得通红，哼的一声，竖着涂着红指甲的手指点着他的额头，“现在知道错了！就知道哭！不许哭！去队伍后面跟着！”
　　刘耀然擤了一把鼻涕，低着脑袋跑去了队尾儿，一流儿的学生都看着，他更羞的脸上烧的火辣辣的。“快走吧！谁再吵就别去了！”女孩儿勾着嘴角甚是得意，拍了拍手继续带着队伍向前走。
　　就在刘耀然跑去队尾时，一阵轻风迎面吹来。风撞在面上，似乎夹着一股子甜腻的味道。风止时，一瓣粉色的花瓣，顺风堪堪落上刘耀然的眉心，花瓣触碰到肌肤时像雪花般消融，只留着淡淡的一抹樱红。
　　青山湖畔有一大片平整的草地，这时青岸的孩子们已成群结队的坐下，等着班主任下令自由活动。刚才那个颐指气使的女孩也带着自己班里的孩子，随处找了个地方便不耐烦得对着一个个仰头瞧她的孩子道：“你们就在这里呆着，谁都不许乱跑！老师现在要去休息了。”边说着就转身向着湖畔的冷饮小店走去。
　　这老师一走，孩子们才松了一大口气，稚嫩的笑语声慢慢响起。孩子们也听话，只在那一小方的青草地上坐下，从各色小书包里取出从家里带出来的食物和点心。
　　“刘耀然，快来！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我今天带了我妈妈给我做的小蛋糕！可好吃了！”一个脸蛋红扑扑，扎着羊角辫的女孩欢笑着跑去刘耀然的身边，不无得意的捧着装在粉色塑料盒中的蛋糕。
　　“哇，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啊！圆圆啊~我们可不可以也偿一点啊！”一群闻声而来的小馋鬼，绕着陈圆圆和刘耀然也想要一同分食这个蛋糕。
　　“不行，不行！现在不行！”小女娃儿看着一只只小手都伸向她的蛋糕，马上将便当盒护在胸口，“刚才刘耀然被骆老师骂了，要让刘耀然先吃。”
　　“刘耀然，来！吃了蛋糕就别哭鼻子了。”小女孩笑着又将盒子递上前，刘耀然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扫了一圈围在他身边的孩子。
　　“我不吃，你们吃吧。谢谢。”刘耀然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便又朝着冷饮店的方向看去。骆老师正拿着一瓶可乐，翘着二郎腿坐在冷饮店旁的凳子上，玩着手机。
　　“你别不高兴了，骆老师一直脾气都那么坏的，等我们升到三年纪换了班主任就好了。”陈圆圆有些不高兴，嘟着嘴道：“这个蛋糕我是特别带来给你吃的啊，你必须吃一口！”
　　“是啊是啊，骆老师昨天还罚我抄写500遍错别字呢，我今天没抄完骆老师就掐我胳膊，可疼了！”这时一个长的呆呆的小胖子撸起校服的袖子，白玉般的手臂上手掌大小青紫的掐痕，触目惊心。
　　“这是她掐的！”刘耀然皱了一下眉头。
　　“啊，你痛不痛啊！你哭了没有啊？”围着的孩子们一时又将注意力转去了小胖子的胳膊。“我可没哭，我爸说了，男孩子不能哭的。”小胖子捂着手臂，骄傲的说道，“嘶，别动别动，疼！”
　　“嘿嘿，看你装的，还说不疼呢！”陈圆圆笑着看小胖子被人无意碰了伤处，皱着眉头的滑稽样。
　　“她经常对你们这样？”陈耀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口气了听出森森的怒意。
　　“你看，我也有，上次骆老师拿教鞭打的。”
　　“我也有，我也有···”“这儿，这儿···老师掐的。”不一会儿孩子们都邀功似的将自己的伤口露出来给陈耀然看。
　　刘耀然闭上眼勾起一抹笑意，睁眼时却朝着青山湖畔北面的森林走去，孩子们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都聚在一起嘀咕着。“刘耀然，你干嘛去啊？”陈圆圆疾走了几步想拉住他，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跌倒在地。
　　“别去啊，别去！等会儿骆老师要骂的！”几个孩子看刘耀然越走越远，焦急着都齐声叫了起来。
　　“你们去和她说，我在后山等她。”刘耀然转身朝着孩子们笑道，“快去。”
　　孩子们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快，不一时就消失在重重叠叠的树木丛中。“班长，你快去和骆老师说吧！”小胖子将摔倒在地的陈圆圆扶起，小姑娘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就生气的插腰道：“这人怎么这个样子的啊！我要去告诉老师！”
　　“骆老师！骆老师！”
　　骆媛正自在的晒着太阳刷着微薄，突然耳边传来几声叫喊。她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班里的陈圆圆向她跑来。她不耐烦的脱下太阳镜，没好气的道：“什么事情啊，要上厕所就自己去吧，别来烦我！”
　　“不是··不是··骆老师！”小姑娘跑的气急，断断续续说不清楚。
　　骆媛不是看在这小姑娘家境颇好，平时父母又没少塞红包给她，早就发火痛骂了。“急什么啊，慢慢说。”
　　“骆老师！刘耀然跑去森林里去了！”
　　“什么？”骆媛站了起来，一把抓过小姑娘的胳膊摇晃道：“不是让你们呆着别动的么，他好大的胆子啊！”
　　“我也不知道，他还说在森林的后山等你去找他。”
　　“找死吧！这小兔崽子是皮痒了吗！跟老娘玩捉迷藏呢！”骆媛拎着陈圆圆的胳膊就向自己班级走去，将人推进班级的队伍里呵斥道：“你们都给我好好站在这里别动！我要回来看到你们谁少人了，统统叫家长！”
　　孩子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畏畏缩缩的挤在一起。
　　骆媛也不敢叫其他的班主任一起来找人，免得让人说她不负责任弄丢了学生，只好自己气势汹汹的向森林走去。
　　青山湖畔的这一座小山原本是湖中央的一座小岛，经年久远，改了地势后，干涸的部分纷纷显露出来，成了一座连着青草坪的山坡。山内的植被都是些千年的树木，长的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虽然小山也是景区，但因为树木丛生，且都是些古木，政府也保护着并未开发，只有稀疏的几条小径才通去山中，几乎无人来访。
　　骆媛也从未进过山中，刚踏入林中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林里的温度居然比外面低了不少，遮蔽的阳光只昏暗的照着几条杂草丛生的石板路。“刘耀然！刘耀然！”骆媛在林口大声呼叫，结果却无人应答，只有风从树木间刮过的沙沙声，安静的诡异。
　　骆媛朝着林中深处望去，曲径幽深，心下无端生出怯意。但一想到如果孩子真丢了自己可要吃官司的，只能硬着头皮往林中走去。
　　“刘耀然！刘耀然！刘耀然！”骆媛喊的喉咙都哑了，却一直不见有人应答。小径已经变得模糊，身边的树木越发高大，原本微弱的阳光也越暗了。骆媛越找心里越烦闷，也不管朝着那个方向，就胡乱的闯进去。
　　“班长，老师怎么还不出来啊？”孩子们望着太阳慢慢西斜，可不见有人从山中走出来都有些慌了。
　　“我怎么知道啊，大概还在找刘耀然吧。”陈圆圆绞着手指，一边又向找其他班的班主任，一边又不敢乱爬怕骆老师回来骂，“我们再等会儿吧。”
　　“圆圆，我爸说青山湖畔的树林里有大野狼，你说老师会不会碰上大野狼了啊？”圆滚滚的小胖子焦急害怕的说道。
　　“啊！不会吧！我妈说里面住着山精的，进去的人就出不来了！”
　　“真的吗？好可怕啊！老师和刘耀然不会出不来了吧！”
　　孩子们越说越害怕，几个胆子小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陈圆圆憋着小脸，心里也害怕的很但却不敢哭出来，怕招惹来了其他班级的老师。
　　骆媛又找了许久，路是越来越难走了，她心里的焦急慢慢平息下来，却蓦然的升起一股恐惧。她四处搜寻竟然忘记了回去的路，心下慌了，忙往原路跑去，边跑还不住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奔跑间，林中无端刮起一阵飓风，掀起沙土迎面将骆媛吹迷了眼睛，骆媛一时惊慌，目不能视，脚下更是不稳狠狠的跌倒在地，额头刚好撞上地上尖锐的石头，鲜血直流。
　　骆媛一抹额头满手的污血，尖叫着想爬起来，背上却被人狠狠的踩住，她更是恐惧尖叫道：“是谁！是谁！滚开啊！”骆媛拼了命想转过头，却看见一个黝黑的小孩正站在他的背上。“刘耀然！你他妈找死呢！快滚下来！”骆媛一看背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要找学生，气的破口大骂。
　　“老师，你自己站起来啊。”刘耀然并不害怕，一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额心处殷红。
　　“你给我下去！下去！王八蛋！”骆媛越挣扎越只觉得背上的压力越大，绝不是一个八九岁孩童的体重。
　　“老师，你为什么不站起来啊。老师你是累了吗？”男孩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低着头看着拼命挣扎的骆媛。“老师，你是不是没吃饭啊？吃了饭就有力气了吧！”男孩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一脚将骆媛的脑袋踏在脚下。
　　骆媛吃痛的呼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老师，我上课听您说过，万物以天为父，地为母。要不你吃点土吧？”男孩说着用力一脚将骆媛的脸踹在地上，尖锐的石子混着泥腥味铺面盖在她的脸上。
　　“唔···唔··放开我啊！···你是什么东西！··放开我！”姣好的容颜埋在尘土里，骆媛的脸已是千万道伤痕。蓬头垢面，模样凄惨狼狈的她，心里已然恐惧到极点，这绝不是自己班里的学生，这完全就是个怪物！
　　“老师，我是你的学生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您抬头看看我啊。”
　　骆媛背上的压力突然一松，她慌忙摆脱阻碍，哭叫着站起来，一回头只吓的肝胆俱裂，这哪里是个人啊！一个面色铁青的男孩站在她的身后，圆滚滚的脸上上长着一束束尖刺，眼睛和嘴巴都是殷然的红，他挂着诡异的笑容，稚嫩的孩童声道：“老师，我好看吗？”
　　“啊！”骆媛受不住惊恐，只尖叫哭喊着连连后退，“别过来！求你了····别过来！别害我！”
　　怪物突然伸手，从他袖口长出的不是双手而是长满尖刺的藤蔓，藤蔓急速缠上骆媛的身子，将人吊起挂在半空。骆媛的声带被尖刺刺破，已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半空无力的挣扎。妖异的刘耀然又恢复成原来孩子的模样，只是额中的殷红显出一朵妖异的花样，他凌空而其站在骆媛的面前。
　　“老师，你想不想看看你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是什么样的心能对孩子屡施毒手，我也很好奇啊？”刘耀然的小手轻轻的贴着骆媛的胸口，不紧不慢道。
　　“不···要···不··要！”骆媛和着鲜血从嘴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她的瞳孔已经渐渐失去色彩，映在瞳仁中的是一双小手直没入她的胸口，血如泉涌。
　　“老师！老师！”原本呆在草坪上的孩子们全都哭了起来，终于准备集结回校的其他班级的老师，也发现了骆媛的消失。“老师··老师···骆老师去树林里找刘耀然····到现在都··没回来··”陈圆圆哭着向来询问的老师说道。
　　“快去找公园管理人员来吧，天暗了就不好找了！”询问的老师急忙召集了几个管理人商量，不一会儿就结伴进入林中找人。
　　“好大的胆子啊，居然在我的面前伤人。”林中一位青袍老人拄着拐杖，横在刘耀然和骆媛的面前。
　　骆媛已经昏厥，全身皆是泥土和划伤。刘耀然虽然心有惶恐，但却还是扳着脸道：“我可没伤人，她是自己吓晕的。”
　　“不是你的幻术，她能困在这儿出不去，又怎么会生生吓晕过去呢。”老人佝偻着背，鸡皮鹤发看上去似乎有一百岁那么老，老人又绕着刘耀然的转了一圈，“以你的道行似乎还修不成人身。居然学了别人夺舍，给我滚出来！”老人长袖一挥，一道绿光直奔刘耀然额中。红光一闪，从刘耀然身体里蹦出了一团粉光，粉光脱身刘耀然便颓然倒地。
　　“你这个老妖精，大家都是同道，干嘛出手伤人啊！”粉光旋即落地，化作一拇指大小的人型却生着四双薄翼。
　　“你这小花灵，可知夺舍伤人，你在这孩子的身上呆的越久对他的伤害越大！”老人来到躺着的孩子面前，花灵也急忙跑过去查看，见刘耀然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啊！我不知道啊！我只想帮这孩子出口恶气，这可怎么办啊！”花灵飞到孩子的肩膀上查看。
　　“谁人在此，大呼小叫的！扰了我好梦啊！”正在查看男孩的花灵和老人纷纷抬头，却见男孩后背靠着百余丈高的巨树，如冠树枝在言语声中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怎么回事啊？你的本体在动哎！”
　　“哎呀，是仙子醒了！”老人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在巨树前伏下腰道：“仙子，您醒了？”
　　大树依旧狂摇不止，却不见有人出现，只是慢慢的从十人合抱粗壮的树枝上显出一道斑纹，仔细分辨似乎是一人面。斑纹便的越加清楚，可见是一人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的样子。
　　“你是谁啊？”声音从四处而来，老人却恭敬的俯身上前对这斑纹道：“我是您所栖身的椿树，仙子可还记得。”
　　斑纹突然大放异彩，七色祥光缓缓从苍老的树身上透了出来，转眼间老人面前便站着一个白袍持身的女子。
　　女子黑发及地，面如皓月，目如星辰，唇如点朱，只闲散的凌空立在那。却有阵阵烈风从地面吹起，白袍翻飞，好一个绝代的佳人。
　　“哦，你就是那头青牛啊，居然修成人形了，这是过了多少年了啊？”女子似乎并不在意老人的敬意，只是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黑发，甚是随意的看着弯腰曲膝的老人。
　　“离仙子睡下之日，已经过了一千八百年了。”
　　“一千八百年··”女子失神的扳着手指，“这是第几个一千八百年了啊？”
　　“····”老人并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你是谁啊？”这时在一旁的花灵看着两人皆不出声，好奇的问道。
　　“不得无礼！”老人突然呵斥道，“这是九界仙子！”
　　“仙子？”花灵突然很是兴奋的飞到女子的面前，扑闪着红色的大眼睛问道：“你是神仙哎！我只听过老猴精讲过，古时候天分九重，地分十层，在这之间住着灵、怪、精、妖、仙、魔、神，只可惜近一千年来，仙界败落，各种神仙要不是另居他处，就是消失殆尽，我居然亲眼看见神仙唉！真稀奇。”
　　女子也不觉得花灵无礼，反而嬉笑道：“连你这样小小的蔷薇花灵都这般无礼，看来仙界是真的颓败了，掌管一方土地的界仙们是都四散了吗？”
　　“仙子，一千年前仙界颓败，凡人开蒙，失去凡人信仰的神人们，要不是随着凡人的信仰消逝，要不就跑去其他界外。只留着少许的散仙，精怪还聚在人间，已经不是神人的时代了。”老人似乎很是叹息，女子却一点不在意道：“哦，反正我也不居九重天，管他在不在都一样，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颓势来的这样的快。”
　　“骆老师！刘耀然！骆老师！····”说话间来找人的老师和管理人员的呼声渐渐近了。
　　“什么人来了？”女子好奇的望着，花灵忙道：“是来找这个坏蛋老师的！仙子快把这老师杀掉！”
　　“人？”这时女子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女生和男孩。
　　“这是凡人之间的事情，我们管他做什么！”老人斥责道。
　　“哼，她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学生都下毒手，除了她是正道！”花灵不服气的道，“我还只有三百年的修行，要是等我厉害了，我就去帮人类灭了那些坏蛋！”
　　“哈哈哈哈，现在世道竟这样混乱了，妖精到是替天行道了。”仙子遮袖笑道，“罢了罢了，少做孽障，快随我一同去吧。”女子一拦袖子，将花灵卷入袖中正要隐入巨树中。
　　“等等，帮帮那个孩子，我不懂事害的他可怜了。”花灵向仙子求道。
　　“令！”仙子伸手一挥，一道金光漫过，向男孩的身子而去。金光还不及身，男孩身上却突然爆发出纯净之极的蓝光，生生将金光挡在了外面。
　　“咦？”仙子迟疑，“他怎么有仙法护体？这力量····”
　　“找到了！找到了！”突然一男人从树中窜出，直奔着躺在地上的孩子而去。“孩子！孩子！醒醒啊！”男人将孩子抱在怀里向着来路呼叫到：“快来人啊！快叫医生！”
　　踏着呼声，一群人都涌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去查看骆媛和刘耀然，刚才抱着孩子的男人突然抬头看向孩子身边苍天的大树，他恍惚间似乎瞟到树中央刚才站着一位白衣的女子，可现皲裂的树皮上什么都没有。
　　“仙子，您还回仙界吗？”在苍茫的大树冠上，一白衣女子和一青衣老人迎风立着，风从四面八方而来，灌满了他们的长袖。
　　“不回，我要去那儿。”仙子遥指那一行人离去的地方，老人吃了一惊，“仙子要去青岸镇？”
　　“那里叫青岸镇啊。”仙子遥遥望着，口中喃喃道：“似乎那儿有位故人。”
　　“我也想去，我一直想出山林，只可惜我修行不够，脱不了本体。”花灵这时窜出，停在仙子的肩上。
　　“那你同我一起去吧。”仙子淡淡道。
　　“真的吗？仙子，你能带我去！”花灵兴奋得跳了起来，差点被一阵疾风吹落了肩头，仙子将花灵拢在手心道：“是啊，我一个人去多寂寞，你这个小花灵陪着我去吧。”
　　“仙子，这事儿您三思啊，现在的凡间不同往日啊。”老人想要阻拦，女子却哼了一声：“别仙子仙子的叫我了！仙界都没了，哪来的仙子，叫我莞尔吧。”
　　“小花灵，你叫什么啊？”
　　“我还刚成灵，没有名字，莞尔姑娘你给我取个吧。”花灵似乎很喜欢莞尔，亲昵的抱着她的手指。
　　“你才修了三百年也未分男女，本体是朵殷红的野蔷薇吧。蔷薇都是初夏才开，你虽已经脱离草本之躯，但终究还受四季轮回限制，要不就唤你初夏吧。”花灵为仙子自己取了个好名字而高兴的拍起手来。
　　“走吧！”莞尔收起袖子，正要凌空而去。
　　”仙子····我同你一起去！”青衫老人也凌空而起，“你对我有恩，我自要追随你！”
　　“哈哈，好青牛！你叫什么！”
　　“仙子叫我青山就行！”说话间，青光一闪白发银须的老人竟返老还童，成了一模样俊俏，身板硬挺的青年。
　　“哇，老妖精，你居然这么年轻啊！”初夏从莞尔的袖口探出头，惊呼道。
　　“想来你才几千年的道行，怎么一番迟暮老人的模样，树木成精可是与天同寿，原来是幻术啊！”莞尔翻飞，脚下已是白云翻腾，青山随后甚为恭谦：“只是为了方便而已，容貌皮囊，镜花水月罢了。”
　　青山湖畔，明月皎洁，一抹金光，一抹青光，交缠着奔向青岸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