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氓遇上无赖》馬東来

1、偶遇

　　无赖住城西。城西是贫民窟。无赖是个孤儿，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日子过的坚苦，倒也潇洒自由，无拘无束。
　　无赖即是个无赖，又常常让人很无奈。
　　无赖长的并不顶出色，但是脾气挺好。那两瓣嘴儿，犹如抹了蜜一般，经常逗得姑娘大妈笑弯了眉眼。
　　无赖没有正经事正可干，偶尔会到码头上打短工。闲的时候会帮张家搭把手，或是帮李家干点农活。光棍的日子总是好打发，有口吃食就成。
　　无赖虽然油嘴滑舌，经常口头上沾沾姑娘大妈们的便宜，但是心肠不坏。要是看到了恶人欺负弱小妇嬬，还会主动上前相帮。谁家要是有重活脏活做不了，他也是笑哈哈的随叫随到。
　　喊他无赖，其实是城东的姑娘大妈大伯对他的爱称。

　　流氓住城东。城东都是大宅大户，流氓的老子很有钱。流氓的要做的事就是可劲儿挥霍他老子的钱。他老子不乐意，但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流氓，而且是他唯一的儿子。
　　流氓是真流氓。打架斗殴，调戏良家妇女，无一不通，无一不干。
　　流氓的臭名早就远播城里城外。无赖最瞧不惯的，就是城东的流氓。无赖常想，要是有一天让他遇上流氓，他一定要把那人揍的连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那一日，天下着瓢泼大雨。无赖吃过中饭，左右无事，便躺在自己窄窄的木头床上，闭上眼睛，听着从茅草屋上滴落下来的水珠，击打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正当他迷迷糊糊地要去梦周公的当儿，邻居朱大婶敲响了他家的门。说是她家的牛还在城外的山坡上，邀无赖帮他把牛给牵回来。
　　朱大婶早年守寡，只有一个女儿也早早嫁了出去。无赖时常帮朱大婶的忙，朱大婶待他也不比儿子差，他心里早就把当朱大婶当娘一般看待。他知道朱大婶的腿有旧疾，一遇下雨天便痛的厉害，他就爽快地答应了。

　　无赖卷起裤管儿，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就顺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向城外山坡走去。城外的路并没的城里好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滩滩的泥泞。索性无赖从小就走惯了的，倒也没觉得如何难走。
　　很快无赖就到了朱大婶说的地方，果然看到朱大婶家的那头大黑牛，正站在一棵小树下悠闲地摇头摆尾，驱赶时不时凑到身上的蚊蝇。
　　无赖咧着嘴笑了。这牛倒不蠢，还知道躲在树下避雨咧。
　　他走过去，熟练地拉起牛的缰绳，调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才刚进城，雨就停了。
　　无赖抬头瞅了瞅天，夏日的雨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天上的黑云也在雨停的那一刻，四下散开。这忽儿，太阳也已经冲开云层，露出半个金黄色的脸。就像那谁家的小娇娘，从半掩着的门里，探出半个头颅，羞怯怯地偷看他的情郎。
　　无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又咧了咧嘴。这才拿掉头上的斗笠，使劲儿甩了甩水。却没想到，他一个不小心，把斗笠上的水珠甩到正路过的流氓身上。

　　“他妈的，谁这么可恶，敢把水淋在本大爷身上？”流氓快速地闪到一边，跺着脚，破口大骂起来。
　　流氓本来被这场大雨困在家里大半天，好不容易等雨停了，想说来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想到才刚刚走到城东与城西的交界处，便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洒了一身水。
　　待他看到是罪魁祸首是无赖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流氓停下抖衣衫的手，捋了捋沾着少许雨水的头发，昂着头一副睥睨的姿态，斜眼看着无赖哼气道：“原来是你这个无赖啊，你是不是故意把水洒在本大爷身上？”
　　流氓会认识无赖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城东城西离的也不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全城的人都知道。
　　流氓在城东称王称霸，无赖在城西拥护他人也不少。流氓只是不服气，他们两个贫富差距那么大的人，竟然在一条线上。在他心里，无赖应该和那些贱民一样，被他肆意踩在脚下。
　　就像此时，无赖把水淋在他身上，不管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现在都应该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我本来不是故意的，但是看到你这个人渣，想不故意都不成了。”无赖不仅没有对流氓下跪求饶，反而不怕死地大咧咧地挑衅流氓。
　　“你……你……你竟然骂我人渣？”第一次听到有人胆敢骂自己，不用说，流氓被气个半死。
　　但他平常听人阿谀奉承都来及，哪和人吵过架，加上脑子被气糊涂了，骂人的词一个都想不起来。
　　流氓手指着无赖，一时间脸涨的通红。吭哧半天才不利索地骂道：“你……你个无赖……你……”
　　“你个王八蛋。”流氓终于想到了这一句。
　　还没等他骂出下一句，无赖却笑了。而且那笑容一看就不怀好意。
　　流氓阴着一张脸，不假思索脱口就问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哈哈，我笑你此刻真该找面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无赖说着说着又笑了。笑得一脸轻挑。
　　流氓戒备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无异样。这才又恶声恶气地问道：“我……我样子怎么了？”
　　“你的样子就像……”无赖说一半留一半，故意吊流氓胃口。
　　“像什么？”流氓不知自己钻进了无赖的套子，还傻兮兮地问人家。
　　“就像流云馆的兔儿爷，哈哈哈哈……”无赖说完，自顾自地笑得前仰后合。
　　流氓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简直就和刚刚天上的乌云一般，黑得发紫。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对面插腰狂笑的人，恨不能一口吃掉无赖，以挽回刚刚受到的羞侮。

　　流氓红着眼睛，冲身后两个小厮大声吼道：“没长眼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绑起来？”
　　小厮听到主子的吩咐，这才一前一后，三两步走到无赖面前，打算把他制伏。
　　无赖怎么说也是城西的一把好手，打架也是从小干到大，岂能轻易被两个没啥力气的小厮打倒。无赖身子灵巧一闪，就避开了小厮的拳头，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从背后一人一拳，打的两个小厮直踉跄。
　　流氓在边上看得那个急啊，嘴里骂两个小厮没用，一边走上前伸脚就要踢无赖。无赖早有察觉，拉过一个小厮挥过来的拳头，借力使力，向前一推，“嘭”的一声，那拳头直直地砸在流氓的鼻梁上。
　　两注鲜血立马从流氓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流氓傻眼了，两个小厮也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哇啊……”半晌才听流氓大叫一声，可能是第一次挨打，吓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而无赖则是拍拍两手，看也不看乱成一锅粥的主仆三人，牵起在一边打酱油的大黑牛，得得儿地向城西朱大婶家走去。

作者有话说

　　父子那边还没更呢，我又在戳这两只的菊花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