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被卖南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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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樊美人茫然地在大街上徘徊，他既不认识路，又没有钱，看着路边的乞丐，似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变成这样之前一定要想到办法回去……
只是有马夫愿意载着我这样身无分文，又不知底细的人上繁都相府吗？樊美人叹了口气，换做自己是那个马夫的话，肯定不愿意。
樊美人驻足在一家客栈门口，午膳过后到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吃过，又干了一下午的体力活，其实他早就已经饿了，只是因为自己没有银子而犹豫要不要进去。
店里的跑堂见樊美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上前问道，“这位公子，本店有空房，有酒菜，不知道公子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樊美人有些为难，他想说他既要吃饭又要住店。
跑堂的小二以为樊美人是犹豫，半推半就地把樊美人带到掌柜面前。
掌柜的一看樊美人穿着的是丝绸，腰上的玉佩成色一看就不是凡品，判定此人不是等闲人，立刻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此刻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公子也在寻落脚的地方吧，本店菜香酒醇，还有雅致的客房，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歇在本店可好？”
樊美人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任由小二把自己带到客房，随后看着，一道道菜被送到房间里来，直到小二离开，关上门的前一秒，樊美人整个人都是僵直的，心虚得不得了。
樊美人想着明天自己也许会因为吃霸王餐，住霸王店被扔出去，暴打一顿的画面，不由得感觉有些肉痛。若真的免不了挨一顿打，那现在就不要亏待自己，今天就吃好，睡好……
想通之后，樊美人狼吞虎咽起来，吃完后，又把整壶酒也喝了，美曰其名，喝酒壮胆。
喝完之后，壮没壮胆他不知道，只觉得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脑袋晕乎乎的，一扫之前的不安，感觉通体舒畅，随后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的樊美人，嘴角带着笑，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一夜好眠的樊美人醒来，面对即将要面临的费用问题，苦着一张脸。
打开房门，樊美人躲在门背后朝下望去，客栈里没什么客人，掌柜的已经在了，知道自己跑不了，樊美人只有祈祷，他们下手可以轻点……
樊美人走在下楼的楼梯上，见掌柜正拿着账本，打着算盘珠子，许是听到脚步声，朝自己看来，“公子，起的可真早。”
“是啊……”樊美人下了楼梯，站到掌柜面前。
“公子这就退房了吗？我算算啊，加上酒菜钱，一共五两银子。”掌柜笑眯眯地看着樊美人，等着他掏钱，却半天不见樊美人有所动作。
“啊，我知道了，公子这是没带银子吗？”
樊美人立马猛点头。
“没事，公子府邸在哪？我让人去府上跑一趟即可。”掌柜依旧笑眯眯的。
“……在繁都。”樊美人的声音越说越低，就在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见掌柜的，脸立马黑了，朝内堂喊了一句，“来人！”
没一分钟就出来两个壮汉，“掌柜的，什么事啊？大清早有吃霸王餐的？”
“就是他，吃饭住店都没给钱，穿的倒是好，害我以为是贵人，好酒好菜伺候着，结果就是个市井小骗子来骗吃骗喝的。”掌柜放下狠话，“给我好好伺候他。”
樊美人看着两个壮汉拉着自己就往内堂拖，拼命挣扎起来，“掌柜的，你就放了吧，我真的没骗你啊，我家在繁都，我爹是宰相……”
“死到临头还在瞎说！给我狠狠的打。”
“停！”樊美人挣扎着回身面对掌柜的，拿出陈年到发霉的说辞，“掌柜的，你看我这样，你就是打死我也拿不到钱啊，吃下去的酒菜我也不能吐出来还给你不是，不如你送我回家，我爹真的是宰相……”
掌柜听了没有说话，这小子说的不错，打死了他也拿不到钱。想着正眼看着樊美人，长的还真不一般，不如……
掌柜扯出一张空白的纸，“过来按个手印。”
樊美人墨墨迹迹地走过去，“上面什么都没写……”什么都没写，他再没有常识也知道不能乱按手印啊。
“王大，王二。”
两个壮士上前，一个抓着樊美人，一个抓着樊美人的手在纸上按了一个红红的手印。
“好了，你们抓着他跟我来。”掌柜的走出柜台，对一个跑堂的说，“多看着点，别偷懒，我等等就回来，回来看见你们偷懒，扣你们工钱。”
“好嘞，掌柜的。”
樊美人有些害怕，他们这是带自己上哪，不会是那么恶俗的青楼吧……
也正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樊美人被他们带到的正是有名的花街，此刻正站在一家叫南苑的大厅里。
樊美人看着这里的布置，还挺别致，就一个地方很奇怪，大厅中间有个大圆台，整个圆台都被纱帐罩着，看着朦朦胧胧的，怪就怪在圆台上有一张近三米宽，三米长的巨型大床。
“谁啊？这么大清早的。”一个中年男人打着哈欠，“不知道我们这是要晚上来的吗？”
掌柜的没答他，把樊美人往前一推，“你看看他，怎么样？”
中年男人看着樊美人被推了个踉跄，端起他的下巴，接着又摸了下樊美人的手，心里很惊讶，除去长相不说，手上的皮肤都是嫩滑的，这肯定是谁家的公子，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现，转头问掌柜的，“他是哪的人啊？”
“他就是市井上的小骗子罢了，在我那白吃白住，这不，被我逮来你这了，我连他的手印都弄好了。”掌柜的扬扬手里的纸，估摸着怎么也能拿个一百两吧。
“哦？我看他仪表不凡，怎么看都像是谁家的公子哥啊。”
“他说他爹是宰相，你信么？要他爹是宰相，我就是宰相他爹！”掌柜的一脸鄙夷。
“我爹真是当朝宰相…”樊美人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想了会，对掌柜的说，“你开个价吧。”
“一百两，少一两都不行。”
中年男人拿出一张银票给掌柜的，掌柜的把有手印的纸给他，两人就这样当着樊美人的面，用樊美人做了笔买卖。
看着掌柜的带着两个壮汉走了，中年男人心里笑笑，有眼无珠，见钱眼开的人啊。
中年男人转头看向樊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樊美人没回答他，苦着脸说，“我爹真的是宰相，你不放了我，等我回去了肯定告诉我爹……”
“我知道你不是市井之徒，市井之徒哪里会有你这样细皮嫩肉的。”
“那你还跟掌柜的把我买下来，难道说你是好人，你打算放了我？”樊美人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两只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中年男人。
“呵呵，当然不可能放了你，我倒希望你爹是宰相。”中年男人被樊美人逗笑了，“知道为什么吗？”
见樊美人瞬间蔫了不说话，中年男人自顾自说起来，“跟山高皇帝远一个道理，我可以笃定，他们不会找来这里，曲都的一个小城，再者，我也对自己的手段有信心，绝不会让你跑得出去。”
樊美人震惊之余，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转身就往门口跑，没跑两步就被中年男人一把抓住，“你跑了，我的钱就白花了~”
“铁总管，把他带去刑房，看着点，别让他跑了。”中年男人把他扔给一个看着就很凶悍的男人，“今晚的南苑夜就用他了。”
“需不需要让花总管教导教导？”樊美人在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不用，也有很多人喜欢这样的小野猫。”中年男人打着哈欠，“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我带他去刑房，你放心吧。”
樊美人被带进了刑房，铁总管拿锁链锁了他的脚，就坐在边上的凳子上，既不看樊美人，也不说话。
有谁能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樊美人坐在地上，此时正抱着膝盖祈祷。
“你多大了？”铁总管的声音冷冷的没有感情。
“十八。”
“不小了。”
“那你放了我好不好……”
“他开始接客的那年才十二岁……”
樊美人感觉到铁总管声音里的有着淡淡的悲伤，“那个他是谁啊？”
铁总管不再跟樊美人说话，又回复之前的样子，不带感情的看着樊美人。
樊美人想铁总管也是个痴情人吧，铁总管喜欢那个他，也是男的，有些激动地开始想象起铁总管和那个他之间的故事会是什么样呢。
樊美人之所以会有些激动，只因为他是第一次听一个男的亲口说喜欢另一个男的，当然，铁总管其实没说喜欢那个他，都是樊美人自动脑补出来的……
樊美人想象的故事，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恶俗的棒打鸳鸳的戏码，那个他被卖入相公馆，铁总管一路追随进了相公馆，却不想看到那个他被迫接客……
想象结束后，樊美人看向铁总管的眼神都带着同情的光，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此刻正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被卖南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