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华澈归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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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澈正任劳任怨地喂着洛黎早饭，挖空心思让洛黎早上多吃一点。
门却被打开了，洛黎暂时松了一口气，逃离沈冰澈的魔爪，跳下椅子，探头看了一眼，“咦？爸，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今天没上班？”
洛爸爸开了门走进来，还恭恭敬敬地迎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沈先生，请进，就是这里。”
洛黎一看跟在沈爸爸身后的中年男人，瞬间被雷劈了，这是上一世沈冰澈的父亲沈行天？洛黎恍然觉得时空变换了，上一世，沈行天也是这样，不知怎么拿到了公寓的钥匙，开了门，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你不就是要钱么，离开华澈，开个价吧。”
——“卖屁股的明星我见多了，让你开价无非是因为现在沈冰澈还没玩腻歪罢了。”
——“别没脸没皮地紧扒着沈冰澈了，要这张漂亮脸蛋老了呢，劝你还是多为以后想想。现在拿笔钱离开他，对大家都好。”
洛黎本性骄傲的，如果不是为了洛妈妈的病，哪怕死，洛黎也不会同意把自己卖出去。跟了沈冰澈之后，沈冰澈的隐忍和纵容，也让洛黎刻意忘记“包养”这件事。也或许正因为这样，洛黎上一世总是有意无意地无所忌惮地折腾，一次一次刺伤沈冰澈，好来追求所谓的平等，证明自己地位的“高高在上”，以此来保护自己可怜的尊严。
可沈行天的出现，无疑将这个事实硬生生地剖开了，血淋淋地展现在洛黎眼前，将洛黎苦苦维护的尊严肆意的踩在脚下，让洛黎觉得自己肮脏得无处藏身。
虽然和沈行天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留下的记忆，冰冷而残忍，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这张面孔也年轻了很多，但第一眼，洛黎便认了出来，恍如又坠入了那些纠结而灰暗的记忆中。
华澈发现了洛黎的异常，以为洛黎怕生，安慰性地攥了攥洛黎的手，挡在洛黎身前，同时也问好道，“洛叔叔好，叔叔好。”
洛黎回过神来，看看呈保护状，把自己挡在身后的华澈，心里涌起了淡淡的温暖。毕竟不一样了，这一世，自己会和华澈有更多情感上的纠葛和羁绊，更少了如鲠在喉的金钱牵连，应该就不会那么猜忌，然后相互伤害了吧。
沈行天看到华澈后明显很些激动，刻板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直直地盯着华澈额上的胎记，“没错，就是他，这就是我曾经丢失的孩子。”
华澈一下懂了眼前情况，拧起了眉，语气瞬间冰冷了下来，“对不起，我想您应该认错人了。”
沈行天激动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又恢复了刻板的表情，不过语气中多了丝温和，“不会错的，你脸上的胎记，位置和形状和出生的时候完全一样。”
说着，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华澈，“这是你满月时候的照片。”
华澈盯着照片上的小孩子，脸皱皱巴巴的，左额上一块暗红色的胎记，确实和自己脸上的形状丝毫不差。
“你出生的时候难产，你满月没多久，你母亲又一次大出血，最终没挺过来，就去了。也是你母亲抢救的时候，我一时慌了手脚，等我回过神来，你就不知所踪了。我找了你整整7年，终于找到了。孩子，跟我回家吧？”沈行天平板的声音继续说道，仔细听，却能听到尾音轻轻颤抖。
这空降的沈行天简直让洛黎措手不及，砸的洛黎脑子成了一团浆糊。虽然知道很有可能华澈要变回副市长的公子沈冰澈，但这也太突然了吧？
一哭二闹三上吊？誓死不分离？乱了阵脚的洛黎秉承着自己的本性——关键时候犯迷糊，一团浆糊的脑子嘎呦呦，嘎呦呦地慢慢转着，认真地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反应。
那边沈行天证据充分，手续齐全，以及沈行天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好吧，也可以再加上权利够大，立刻便打算接上华澈直接回家，衣服什么的都不要了，车在外面等着呢。沈行天心里还惦记着，下午还有一场会要开，回去后还要准备下会议资料呢。
于是乎，整个告别过程快到可以忽略不计。
事实证明了，什么分个别闹的鸡飞狗跳,什么的狗血剧情只会在八点档出现。在沈行天的催促，以及洛爸爸的附和声中，华澈默默进了屋，不一会便出来了，只抱了自己的黑色小猪存钱罐。
路过洛黎身边的时候，华澈的脚步停了下，最终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跟着沈行天上了车。整个过程，华澈只紧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激动也没有反抗，平静得像是出门只为了出去买个东西。
张了几次嘴，也没想出来自己应该说什么，洛黎只得也沉默着，眼巴巴地瞪着载着华澈的车子在路的尽头拐了一个弯，再也看不到了。
洛黎直直地盯得车子消失的地方，盯得眼睛都有点酸了，洛爸爸叹了口气，开口道，“回去吧。”
“噢。”洛黎应了一声，不过眼睛还是不受控制似地死死盯着前方。
曾经，华澈从来没有幻想过什么幸福之类的东西，只要明天馒头可以不被抢走，吃饱了，然后天气不那么冷，华澈就很知足了。什么所谓的爸爸妈妈，因为没有过，所以没有过期待。
但突然有一天，他却突然间有了家，有了一个承诺会陪自己一辈子的家人。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旖旎而美丽的梦，梦开始的时候，华澈不敢闭上眼睛，害怕自己会醒过来，一遍一遍祈祷着能在梦里多呆会，永远不要醒过来。四个月了，他终于慢慢的放心，试着说服自己这是现实，开始渐渐习惯幸福的时候，梦却碎了。
洛爸爸的附和，洛黎的沉默，让华澈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梦，像是一个笑话。虽然懂得他们没有立场让自己留下来，这个声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有足够的权利带自己走，但是却抑制不住心中抽搐似的疼痛。
只有死死地咬紧嘴唇，华澈才能勉强控制着不哭出来。
如果哭出来，梦可以不碎掉的话，华澈想自己大概会哭的，哭多久都可以，一天一夜也可以。刚才在洛家，华澈便想了，洛黎只要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舍，不用太多，只要一声挽留就好了，或者，轻轻拉一下自己的手，或许自己就有勇气，大哭也好，哀求也好，想尽一切方法留下来。
但从始至终，洛黎一句话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那这样的话，哭又有什么用呢？
又哭给谁看呢？
华澈尝到了嘴里发咸铁锈的味道，知道嘴唇应该被咬破了，但是感觉不到嘴里的疼痛，或许被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痛压过去了。只能感觉到嘴里铁锈味一点一点便得浓烈，混着屋子里早饭的气味，华澈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一阵翻腾作呕，洛黎说的没错，早晨吃早饭真的好恶心。
华澈坐在车子里，透过窗子，看着景物一点一点倒退。觉得身上的血液也一点一点变得冰冷。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孤儿院，冷得刺骨的冬天，寂寞的角落，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自己无关，孤零零的一个人，永远只有一个人。
华澈下意识地用力抱紧唯一带出来的小猪存钱罐，陶制品德粗糙，咯得华澈有点疼，但却稍稍觉得冰冷感退了点，最起码，这个存钱罐可以告诉自己，这四个月的日子，还有那个说会陪自己一辈子的小孩子，不是一个梦。
“再见。”华澈轻轻地说道，却最终也没有勇气在前面加上“洛黎”。
洛黎，洛黎……
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华澈归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