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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廊下告白,情意绵绵,演武场外遇凶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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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便醒来,再看身旁的玉郎兀自睡的香甜。我轻轻得掀开锦被下了床,又回身帮玉郎掖好被角。刚套上小衣,婉儿撩了帘子轻声道:“云龙大人早,婉儿熬了玉黍粥,大人要喝么?”
我把手凑在嘴前做个嘘得动作,指了指玉郎又指了指外厅。婉儿会意两个人走道外间。她把食盒放在桌上低头盛饭。我坐在桌前看着她,她眼睛生的很美,睫毛长长得很是吸引。我盯着她看一阵不觉有些口干舌燥。她盛好了粥递给我,那腕子好似白玉似的,我看看她的玉臂,又抬头冲她笑了一下。她有些迷糊也尴尬得冲我笑了笑,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霎时间我心都要融化了。
我对着她出神,她不好意思起来轻轻叫了一声“大人……”我回过神来说了声“对不起”,连忙接过粥碗。她递上汤匙,默默退在一旁看着我。
几日下来我们也算相熟,我于是问道:“婉儿姐姐,吃过了么?”
她摇了摇头道:“我们等大人吃过了再吃。”
我掀开那食盒看了一眼道:“这里面还有许多,坐下一起吃些吧。”
她有些慌张得摆了摆手道:“大人莫要说笑,这粥是专门为大人和太子殿下熬得。”
“姐姐不要叫我大人,叫我小鱼吧。我家里人都是这样叫我的,玉郎也这么叫我。”我说道。
她又摇头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好乱叫的,大人莫要责怪。”我一时找不到更多话头,只得闷头喝粥。
一碗粥下肚,我觉得舒服许多。婉儿又端上脸盆,在旁边摆了篦子,香皂,青盐和漱口的茶。我道了谢,于是洗脸、擦牙、漱口;最后拿起篦子朝发间胡乱梳了几下。
这会子就听到寝屋里玉郎在喊“小鱼哥”,我有些丧气但还是应了一声走回寝屋。他打个呵欠道:“哥哥怎么这么早起来?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今天我要回衙门一趟,承志说今天休息;他答应我教我几招。”我抓起衣架上的袍子披在身上说道。他哦了一声似有些不开心,我回过头看着他,只觉得他今天有些怪怪,不似之前几日欢腾。
“你怎么了?”我问道。
他揉搓了几下被子道:“今天要跟父王一起祭祖,不然可以跟过去看看……”
“那你还不起来?”我扎紧裤带在穿衣镜前照了照。
“小鱼哥……”玉郎抱着被子盯着我嘟囔了一句。
“嗯?”我看着他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昨天抱我的时候挺像我父王的,他都好几年没抱我了……”他喃喃得说道。
我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捂住他嘴巴低声吼道:“胡说什么?”
他看我慌张的样子反倒开心起来道:“我只是说笑,你居然吓成这样!”
“不要开这种玩笑,若是被外人听到我脑袋还要不要了?”我瞪着他一脸严肃得说道。
他见我生气于是收了笑容道:“我不跟其他人说。”
“我走了,桌上又粥你一会儿起来喝。你都这么大了该自己穿衣服,别总叫别人侍候!”我提上靴子就准备出门。
“前日你说过了,我这两日自己穿衣服的,只是我太笨总也穿不好。”他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昨日去给父王请安还被训了一顿。”
我听罢道:“今日你祭祖的话,我叫婉儿过来帮你穿;不过只许这一次,你好好看着学会了以后都自己穿。”
“我知道了!”他抱着枕头说道。
我走到外屋,却不见婉儿踪影,桌上的脸盆、食盒也未收起。我有些奇怪,于是走出去。绕过一道回廊就看到婉儿站在廊下正和什么人说着话。她手里攥着一块帕子,时而低头时而轻笑,好不开心。我看了一阵不觉有些醋意,于是轻咳一声;婉儿受惊连忙转过头,看到我连忙行礼。
“玉郎今天要去祭祖,你帮他穿下衣服吧。”我说道,婉儿答应了一声是就匆匆跑走了。
我待婉儿走远朝廊下看去,就见一年轻侍卫站在低处:他面带拘谨,笑容羞涩,脸颊清瘦。谦和有礼,原来是李承志。
他看到我有些窘迫,连忙欠身行礼;我走下回廊拍了他肩膀一下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昨夜下了雪,地上湿滑;我担心云龙大哥一个人路上不安全。”他支支吾吾得说道。
我呵呵一笑道:“不是这样吧?我猜你过来是看某人的;只是那个人不是我。”他脸颊登时通红说不出话来。我想着之前婉儿的情形,顿时明白个八九分;于是拉住他手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他这才羞涩一笑道:“那我们走吧,今日严峰大人也回来;衙门会很热闹。”我们两个人边说边走出了东宫角门。
刚出东宫外头竟又飘起小雪,地面上一片雪白。小厮牵过马来,我们两个人上马骑回府衙。来到衙门院外就听得院中呼呼作响,走进去时就见一男人正赤膊立在演武场中,手中一把方天戟舞动得生风。一时间寒光频闪,飞雪狂舞;再看舞戟人,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肤色白皙犹如白玉,身形矫健好似游龙,周围人个个屏息凝神看得出神。
严峰看到承志收了长戟道:“我等你好久,你总算来了。”
承志羞涩一笑道:“对不起让大人久等。”说着也脱了身上外袍,露出袍子下精壮的身子。
“那就废话少说!”严峰抓起场边一根梨花枪朝承志丢过去。
承志接过枪一纵身跃入演武场冲严峰行礼道:“刀剑无眼,严峰大人请多加小心。”
严峰不答话,提戟就刺。承志后退几步避开攻势,深吸口气,把那长枪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我站在远处都觉一阵乱风拂面,再看场中竟被他扫出一块空地,半片雪落不下来。
“好!”我忍不住喝彩了一句,严峰转头瞪了我一眼,提着长戟继续朝承志攻去。
兵刃相接,火花四溅,震得屋檐下的美人蕉上积雪也簌簌掉落。忽然严峰收了长戟,微微一笑向后跃出。承志趁机收枪调整气息。严峰见有破绽,大吼一声长戟一挥直插承志左肩。承志早已猜到严峰的行动;用枪杆一档,那戟就失了准头刺了个空。
我正看得高兴,谁料这时严峰忽然唉哟一声,长戟脱手。那长戟不偏不倚正冲着我的面门,我被这突然状况吓得愣住。承志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施救已来不及,那长戟转眼已经飞到我的眼前。
就在长戟离我面门还有寸许之时,白光一闪,接着就听哐啷一声那长戟已经摔在地上和一条拂尘纠缠一起。我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云龙将军安好?”风云亭捡起拂尘伸手扶我。
李承志也奔上前来道:“云龙将军有没受伤?属下该死差点就害死将军了。”他说着便跪倒。
我稳定心神扭头再看严峰,他站在远处竟似没事儿人一般和身旁的几个侍卫说笑。我心里顿时得生出几分火气却又不好发作对承志道说道:“不要紧,我没事。”说着便爬起来。
严峰这时才笑道:“云龙将军没受伤吧?”
我有些气闷不想答话只摇了摇头。严峰转头对承志道:“许久不曾比试,承志将军的武艺又精进不少;严峰自叹弗如。”
承志抱拳道:“严峰大人过谦了,卑职受践岩将军托付陪大人练武,不敢懈怠。”
严峰叹口气道:“也罢,今天就到此为止;晨儿,备车回宫。”门口一个清俊的小厮赶了马车来到门口,严峰披上衣服走出门去,临走时回身看我一眼,眼神颇意味深长。
我把云亭和承志让进屋里,吩咐小厮烧了火炭,拿起外袍给承志披上。承志惶恐得单膝跪倒说道:“属下刚刚失误差点伤了将军,还请云龙将军责罚。”
我连忙拉起他道:“不要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又转头对云亭拱手道:“刚才幸亏云亭先生搭救,不然在下这会子都没有命的了。”
风云亭点点头道:“承志将军不必自责,刚刚是严峰大人长戟脱手与你无干。”
承志眉头这才舒展些道:“多谢两位大人体谅。刚才严峰大人的长戟脱手应是无心之失。”
我想起刚才严峰神态仍有些怒气便不答话只朝云亭问道:“先生突然造访,肯定是有要紧事吧?”
“确实有要紧事情。”风云亭说着从袖管抽出一道黄娟递给我。我打开看时只见上面字迹密密麻麻顿觉头疼。
风云亭看出我的心思,于是笑道:“这是一道密函,里面说朝荣王花贤感恩中洲雪中送炭,摒除叛乱;其有一女名曰花殷,芳龄十八,待字闺中;朝荣王希冀两家通婚,永世修好。”
我听得迷糊于是问道:“这信的意思是想和玉郎太子订婚?”
“正是”风云亭点点头道:“大王也同意了这婚事。我父代我向大王请了去朝荣求亲的差事,还特地指定云龙和承志两位将军陪同前往。我便过来告知两位将军,不成想刚到门口就察觉寒兵横飞,于是便挡下了一戟。”
我听后诧异道:“在下和北静王只见过一面,而且武功底子差得很,北静王为何会点名要我和承志陪同?”
云亭缕着拂尘道:“我父精于天时演算,指定二位将军必有缘故;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在下也猜不透其中深意。”他站起身道:“在下还需去外城见一个人,此次我们是微服前往,两位多准备些普通换洗的衣裳,晌午时我们便启程。”说罢便卷起拂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