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巴比伦（暂定）》我亦非我

8、Chapter 07 敌人的敌人

　　后半夜的夜空显得更加诡秘，空气中浮起淡淡的水汽。离尼尼微城略远的一处破损民房中显现隐约的火光，摇曳其中。
　　有些潮湿的木柴在火堆中噼里啪啦的响，我不断地向火堆中扔着木柴，瞟了一眼被我丢弃在一旁的那人一眼，他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于心不忍。算了好人做到底，把他再往火堆这边挪挪，虽说没有让他继续在水里面泡着，但也不能让他冻出毛病来，还有……身上的衣服也得脱了……
　　想于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解他衣服，心里面默默地解释。先生，我知道你也不好意思让我给你宽衣解带，但是……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对对你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即使这样看你确实长得很好看，但我也不会有非分之想的。只是出于好心觉得把你从河里面拖上来救了你大命，也不能让你在小命上丢掉整条性命，所以你就原谅一个做好事的人，让她给你宽衣解带，好不好？
　　半晌……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许了？”
　　又是半晌……
　　“好吧，你答应了！”
　　在他默认的基础上替他解开外面那件斗篷，接着是上身的衣服，最后裸露着整个上半身体，坚实的臂膀，还算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略黑的肤质，有点像是晒黑的那种，其他就……明净的五官，纤长的睫毛，浓密的眉毛，还有一头黑发；接着就是下半身，为了他的清白我的名誉，后面的过程是闭着眼睛处理的。
　　脱完他一身的湿衣服，能做的就是慢慢的等他醒过来。看着眼前那堆摇曳的火，在这个破损的房子里生堆火，应该是不会被发现吧？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和这个人又在尼尼微城的附近，会不会被敌人当敌人看，杀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还是觉得自己坐在房子外面守夜的好，起码有人来了我也能做到警惕。把那个喊救命的人安顿好，添了添柴火，就在房子外眺望着不远处的尼尼微城。捡一根木柴在地上涂鸦，一边抱怨自己倒霉。想要跟踪的人接二连三的跟丢，把自己逼到一个不进不退的地步，刚好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捡”了一个陌生人，还真是倒霉，救了他还要照顾他。
　　那个人也真是，怎么会在护城河里睡觉啊？不会是白天打仗时受伤的战士不慎落入护城河中？哎……也不知道尼布现在在哪里？切，想他干什么，要不是能从他身上找到神秘恩人，我才不想和他有任何的关系，自信过头就是自负，自负的王子，不仅是自负，还有一个坏脾气，动不动就喜欢用自己的权利吓唬人……欸，那个人呢？
　　我一转头却发现躺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在不大的破房子里，一眼就可以看完全貌的地方不可能藏着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大男人。在我确定房子里没有后就准备出去找，刚走到门口就有一只手很快地伸到我脖子上，动作很快，直接把我抵在墙壁上，黑色的双眼怒视着我，眼中没有生气。双手拉着他掐我的手，拼命的寻找喘息的机会，可是眼下只能感觉到死神在慢慢地逼近自己，慢慢地，慢慢地……
　　他问：“你是谁？”
　　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难受，他问话的同时也松开了手。
　　啊……空气真是好东西。他松手也很快，我瘫坐在地上，用手护着还存在的脖子，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眼中全是憋红的血丝，白了他一眼，可他裸着上身，下半身用那件半干半湿的斗篷简单的包裹着，真有刚刚沐浴完的那种诱惑。他头也不抬的坐在火堆前，没再看我一眼。
　　什么毛病呀？怎么都喜欢掐别人的脖子，不知道手下没轻重的话，灵魂和身体就会分家吗？
　　“我再问你的话，没有听见吗？”他严声说。
　　白了他一眼，说：“你的问题我有权利不回答。”
　　“你必须回答！”他呵斥道。
　　什么人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就两人，除了是帮忙的人还能是谁？我理直气壮地坐在火堆的另一边，与他面对面。“我是被你救命声吸引，把你从护城河里捞出来再拖到这里来的救命恩人。”
　　“简单四个字，救命恩人就行。”他一脸的嫌弃，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不用再留在这里照顾你，好自为之。”
　　“等等。”
　　又怎么了？
　　转身，俯视着他，瞬间有一丝的错觉，他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不像是个坏人，而且他之前警惕的神色不见了，有的是有求于人的乞求，或许他也有难言之隐。不只是不是火光的原因，感觉到他脸上有红晕，“又怎么了你？”
　　“你把我的衣服呢？”
　　他还是没有抬头，拿着枯枝拨弄着火堆。我指了指离火堆不远有一张缺了条腿的桌子，上面分散摆着从他身上脱下来的湿衣服。“你的衣服都湿透，就擅自做主给你脱下来放在那里烘干，有谁可想你醒来的还真早，并且属于相当生龙活虎那种。”说到这，下意识地摸摸了自己的脖子，还在恼怒他刚才不理智的行为。“还有，感谢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觉得没……”
　　“我没有说要感谢你。”他一边抖弄着半干的衣服，一边顺着我的话接着说：“本来不是很明显的装扮让你这样一弄，反而更引人注意，你真坏事。”
　　啊？我坏事？这口气我是真的咽不下去，人善被人欺。
　　“哎你会不会说话，怎么就是我坏你的事了？好心好意把你从护城河里捞出来，不求你说句谢谢，你就用掐人脖子的方式来感谢；害怕你穿着湿衣服会着凉，就给你烘干，没有得到感谢，反而又是指责……算了，好女不和恶男斗，算我自作多情。”准备转身就走，不想再在这里待一分钟，尤其是和这个不明是非的疯子在一起。当初还说他不是个坏人，真是眼拙。
　　“什么？原来你是女的？”
　　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是女的有这么好惊讶嘛？
　　“原原原……原来……你你你是……是……女的？”他结结巴巴的把这句话说完，前后的反差很大。
　　女的有错吗？他一副扭捏的样子，脸还红了，不会吧？算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见到女人会害羞的主儿，真有意思，看了看天，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只有再忍忍。坐回火堆旁，拨了拨火堆，又添了些柴火进去。“我说你坐那么远，又穿着湿衣服，不怕着凉啊？”
　　他只摇摇头没有用嘴回答，难道是害怕我笑话他是个结巴不成？有一段时间也没有理会他。
　　就这样，两人无话无语了很长时间，我都有些犯困，可是一抬眼却看见他在那里不停地点头打盹儿，看着就好笑。突然他一惊醒，木勒地看着我，刷的一下脸又变红正襟危坐起来。走近，贴的很近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是不停地躲闪，躲闪着我火热的目光。“一个大男人还害怕我吃了你不成，不就是说话有点口吃嘛，不丢人，坐这边来。”
　　他被我一声呵斥，像个犯错的孩子，灰头土脸的坐回火堆旁，还是与我面对面，但就是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题打破这样尴尬境地，总之我们两个有一段时间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眼神躲来躲去。
　　“我叫苏娜，你呢？”率先开口自我介绍，可是他还是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我也没有强求。“我怎么觉得……觉得你好像对女人不怎么感冒，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啊？”
　　他看了我一眼，正式的一眼。这应该算是首次对我的回应，心里还是紧张，嘴上依旧结结巴巴。“我见女人就结巴！”
　　啊——，还有这个毛病啊！
　　“可是你刚才的那句话就没有结巴呀！不是好好的嘛！”
　　经我一提醒他好像也注意到了什么，有点诧异的看着我，还带着怀疑的神色。
　　“喂，你这是看人的正常眼色嘛？怎么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收回目光，连说了几个对不起。红晕还在脸上趴着，不曾褪去。还别说他也挺可爱的嘛！会害羞的男人都是挺可爱的。“你说你见到女人就会结巴，可是你见了我就没有这样，是不是你的结巴有选择性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也不能始终没趣的揭别人的伤疤，索性就努力寻找着话题。
　　“你怎么就躺在护城河里了？”
　　“马受惊我就掉在护城河里，等醒来就看见了你。”
　　哦——，原来是这样。
　　之后我们俩聊了聊尼尼微的许多历程故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知道的还很多，他告诉了我好多尼尼微的故事，都是些我在老爹旧书店里看不到的故事，要是有电脑真想让他一边说我一边记录，可惜只能干巴巴地听。
　　东方天际已渐白，一夜的洗礼就要过去，和他都看了看远处的天，他突然问我：“你是巴比伦军队的？”
　　“一半一半。”
　　他茫然地看着我，我一笑解释：“我是米底军队的，现在巴比伦和米底联军，所以我说你的话一半对一半错。”
　　听他这样一问也勾起了我对他的好奇，他知道尼尼微的故事太多了，而且我还是很在意，两军对垒交战之际，他不是一副战士的打扮，跑到着危险的战场上来，差点就没命了，还能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刺探敌情的？
　　“那你呢？那你又是什么人？”我好奇地问道。
　　他指了指自己，眼睛里的游离光芒瞬间定格在一处，坚定地看着我，他前后的转变好快。“我是个做生意的，经常来尼尼微，所以知道的会比较多点。”
　　原来是这样，一个生意人当然会知道的多点，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不过……我有可能还会你的敌人。”他补充的这句，让我好不容易放松的警惕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惊诧地看着他。“哈哈，你不用担心。”他指了指我身旁的盔甲,眼神又有点迷离，“很快我也要上战场了，到那时说不定我们就是敌人了。”
　　他说的这番话使我心一揪，觉得和他有着同样苦衷的人还很多，他们都是被逼无奈。许多的商人都是在战乱中弃商从戎，有的就这样无辜的丢掉性命，真是可怜。随着他的情感我也有多少起伏波动，沉沦着。不过……
　　“你不用这样消沉，你一定福大命大，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说不定……说不定还没等你弃商从戎整个局势就注定了，你也就不会迫于无奈上战场了呀！”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能说的就只是希望这场结束亚述的战争快点结束，这样所有无辜的人就都得救了。
　　他诧异地看着我，没有挪开过视线。“我脸上有什么吗？”他摇摇头，看得我有些发毛。“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认识你告诉我这么多，不怕我是刺探敌情的？”
　　我一阵冷笑，这或许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之前我也这样想过，从你的穿着打扮来看，又加上双方在打仗之际，就想你会不会是打探敌情的，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是。”
　　“为什么？”
　　“因为你太笨了呀！”同时比划了两根手指，接着说：“其一，打探敌情的情报人员起码要深藏不露，要严谨，懂得审时度势，还会懂得套话等等，可是这里面你就占了一点，那就是严谨，起码在醒来以后不明白周围安全的情况下，一切的人都是敌人，所以你才会毫不留情的掐着我，掐死我。”
　　“那其二呢？”
　　其二？这个理由我就更加的断定你不是个情报人员。
　　“其二就是我。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啊！在我说我是女人的时候，你的变化很大，竟然出现一点口吃，但口吃对我好像不怎样，勉强算是个站住的理由。按理说情报人员属于深藏不漏型，接触的人各式各样，女人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你的的反应太大，还有就是战场上不是女人出现的地方，所以你遇见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就探听不到什么东西。”把自己想到的理由整理出来，没想到最后竟然得到了他的赞同，给我鼓掌，这让我有点意想不到。
　　“你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一个特别的女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从头到尾，我就觉得他的这句话是最中听的，有点沾沾自喜。东边的天已经大亮，和这个不明名姓的怪男人聊了一晚上，扑灭火堆，呼吸着新鲜空气，远远地看着有几个人影向我们这边移动，走近才看清那是尼布，还有一些受伤的士兵，原来他半夜出去就是为了找这些失踪受伤的士兵呀！？

　　“喂女人，找了你一晚上你原来在这里呀！他是谁？”尼布见到我就是当头一顿批评，看见我身旁的人又横眉冷对着怪男人。
　　不过怪男人没有理会尼布，系好那件戴帽子的斗篷，装扮好，侧身对我说：“你叫苏娜，我记住了。就像你相信我大难不死一样，我也相信你和我一样大难不死，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再见。”
　　他走之前说的这些话让我觉得很突然，他凭着什么认为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呢？……
　　“走了，王子殿下。”催促着尼布，可是他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怪男人离去的背影。“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那个人会是个麻烦的敌人，而且说不定是敌人的敌人。”
　　“那你就说错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尼布没有反驳，而是一副临危受命的严肃样看着远处的尼尼微，默默地许诺着什么。我们就在一轮新日的照射下看着曾经辉煌的尼尼微。时间渐渐的推移，我来到战场上的原因没有发生，身份暴露之后，就被尼布安排在后方，主要是照顾受伤的人，偶尔也会背着他征战沙场。
　　自从他听到怪男人叫我名字的那次后，尼布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见我像仇人，怪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呵呵，这就真的不怪我了，上次在斗场他确实问过我，可是我没有告诉他，之后他也没问，总是女人女人的叫我，自己也就习惯了。
　　时间进入到白热化，公元前612年8月，尼布的军队发起对尼尼微的总攻，如愿以偿，新巴比伦王国和米底王国的联军取得了胜利，亚述帝国的统治也被瓦解，剩下的就是蝼蚁，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