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巴比伦（暂定）》我亦非我

15、Chapter 14 扫屋论

　　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神庙祭司是要接受宫刑的，这样做不是又把西西弗斯推向死亡了吗？宫刑处理不好还是会面临着死亡的危险，我怎么就保护不了关心我的人，怎么这么的弱小？
　　先前是塔瑞斯，接着又是西西弗斯，为什么我就不能保护好他们？难道真的是我对有些事情太执着，反而适得其反，造成这样的结果……不，不会的，我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允许，不会的！
　　“阿米蒂斯！”尼布对我的贸然闯入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很淡定。一定是这样，他一定知道西西弗斯在什么地方。“他在哪里？”
　　“阿米蒂斯，不要那么着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反正死的人不是你，你一定不会着急的。”面对尼布的这句话，我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应变能力。
　　在以前的生活中，我从来没有觉得失去一个人是怎样的痛心。对于父母不知去向的我来说是麻木，父母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关心过我，自然而然我觉得父母对我就成了一个代名词，一个模糊的记忆；懂事有朋友以来，朋友之间的过眼烟云一切都无所谓，直到有了老爹，我才发现我的生活不是那样的枯燥，才意识到老爹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穿越以后来到这里，认识了温柔的塔瑞斯，让我设身处地的找到了有老爹的那种感觉，可是我没有抓住她，那一刻我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朋友，保护她；如今认识了西西弗斯，隐隐地感觉到我和他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出来是怎样的微妙，但是想要帮他保护他的想法没有变过，一直没有。
　　房间里只有我和尼布两个人，面面相觑。在他脸上有一瞬的变化，很快，我没有捕捉到，他沉默下来，低沉的开口：“我知道了，跟我来吧！”
　　跟着他一直走到一房间门口才停下来，他推开门，侧着身子，刘海遮挡住了他琥珀色漂亮的眼睛。“你想见的人就在里面，不过还在发高烧，应该是感染了吧！”说完这句，尼布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好奇怪，他……一种落寞……充斥着全身……
　　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落寞，我有一种无知的罪恶感，不知是怎么了，此时的我心里应该最关心的是西西弗斯才对，怎么会是……会是他？久久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走廊里没有他的气息。
　　我很艰难地迈着步子走进了西西弗斯的房间。没错，床上真的躺的西西弗斯，棕色的短发，额头不断渗出汗水，由于高烧不退整个脸色都烧得红通通。这是我和他认识以来最仔细的观察，他有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那是一种充斥神秘、带来光明的黑色，也是我第一次觉得黑色不是那么的可怕。可是……如今这抹黑色看不见了，感受到的是他的痛苦。
　　“傻……傻瓜……”屋内的侍女茫然地看着我。
　　傻瓜，祭司有那么好吗？为了祭司这个位置可以连命都不要吗？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大傻瓜，傻到逃跑了还自投罗网的地步，傻到可以连命都不要去选择当祭司……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要这样做？
　　看着昏睡不醒的西西弗斯，我有的只能是无限的责备，还有莫名的心痛，就像没有了影子一样的紧张、担心、心痛。脚犹如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眼泪无情的流下来，自己无动于衷。
　　“西西弗斯，你真是个傻瓜，傻瓜，大傻瓜！”
　　没错，西西弗斯你就是一个大傻瓜，傻瓜……我不要为了这样一个大傻瓜哭泣，不值得，不值得。无法继续待在那个触景伤情房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的我，蹲在河边，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任凭眼泪滴落，激起层层涟漪。
　　“阿米蒂斯。”
　　河水中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倒影，那波帕拉萨尔国王。他慈祥的面容，有神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河水中的那个我，慢慢地蹲下来，用手拨弄着河水，又起层层涟漪。“你看这水中的美人是多么的模糊，可是没多一会儿美人的样子有是很清晰。”
　　“阿米蒂斯，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西西弗斯的事情不怨任何一个人，你已经尽力了，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尼布甲尼撒知道西西弗斯是冤枉的，而且尼布甲尼撒也都按照你说的很快就揭穿了大祭司的谎言。”
　　我看着国王慈祥的侧面，还是不解：“西西弗斯已经不用去死了，可他为什么还要选择去做祭司？都怪我，我要是能早点知道成为祭司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我就会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国王不认同的摇摇头，说：“阿米蒂斯，在这个世界上有好多的事情是没有答案的，就算你早就知道成为祭司会付出这样的代价，你还是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就算你是一位神，也还是无法去改变一个人的决定，所以你有的就是去理解，去认可。”
　　“我想……我想西西弗斯那孩子就是认识到了这点，才会在逃跑后选择回来，在面临死亡去等待，去相信你。”
　　就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在逃跑后选择回来，在面临死亡时去等待，去相信我……真的是这样吗？他真的觉得一切都改变不了吗？不！不是这样的，对我而言没有去努力就不算去争取，西西弗斯可以去争取不成为祭司的，他可以的。
　　“他可以争取不成为祭司，这样就不用去付出那样的代价了。”我天真的辩解着自己的想法，可是国王还是摇头，“孩子啊，他就是在争取，在争取做一件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一件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不明白。
　　“因为曾经拥有，现在遇见就想继续守候。”国王深情的看着我的眼睛，我有点错愕。“阿米蒂斯，对西西弗斯来说你或许是他曾经拥有过的，如今遇见了就想继续守候。那种剪不断的熟悉感是不会感觉不到的，我想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曾经……曾经拥有，现在遇见还想继续守候……没错，没错，就是那样的感觉，遇见塔瑞斯，遇见西西弗斯都是那样的感觉，就想继续守候下去，就想永远保持着联系，不间断。
　　擦掉脸上让人看着就好笑的泪水，就像那波帕拉萨尔说的那样，西西弗斯的选择我应该尊重，或许他的选择中有他不想告诉我的原因，我会等到他想告诉我的那一刻。
　　“阿米蒂斯，我也想感谢你，你在保护西西弗斯的同时，也保护了尼布甲尼撒。他有了你真好。”国王起身，看着远处的神庙。
　　“哎呀呀，尼布甲尼撒就该努力了！”国王临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毫不搭边的话。这关尼布有什么关系啊？
　　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晕！
　　看着国王离开的背影，那个逐渐苍老的，让人生畏的国王真的很好，真的。还有……那个落寞的身影，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

　　公元前608年，秋。
　　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西西弗斯已经成为一名成熟的祭司，协助尼布处理了好多的事情。按说作为祭司应该掌管的是神庙祭祀一事，可是西西弗斯这个祭司又有点不同。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在祭祀神庙一事上西西弗斯有超过其他祭司的那种能力，准确的说他就是达到了出神入化，和神对话如同家常便饭的地步。鉴于这样的能力，所以尼布让他监管祭祀的同时顺带协助自己处理国家大事，有点智囊的意思。
　　而我，这两年的时间里在学着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王后，都是那个不知道哪根经搭错的尼布的破命令。也罢，就算是为一纸合约的夫妻履行当初的的承诺吧，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更何况是我还欠着塔瑞斯的人情，算是帮她照顾尼布，这样在良心上也说得过去。至于我和西西弗斯的关系，哎——，大不如以前了。或许还是自己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总觉得西西弗斯成为祭司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心理负担太重。不过，他和尼布的关系好的不能再好，我都有些羡慕到吃醋。
　　“公主，我们要不要出宫走走啊？”伊莎看着外面暖和的阳光，建议着。看着窗外的和煦的阳光，多少有些心动，可是……
　　“伊莎，我们好像不能出宫吧？”
　　伊莎想了想，翻出一件衣服。“我们可以穿成这样，不就行了！”
　　看着她手里的那件衣服，我才发现我有四年没有成为原来的我了，那个在孩子们面前的“跆拳道女王”。好吧，再好好地做回一次自己，出宫去玩咯！
　　两个小时以后，城中主干道……
　　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出宫呢？我很不解的走在前面，伊莎则毫无顾忌的跟着那个自负的尼布王子有说有笑在后面跟着。啊——，彻底打搅了我出宫玩的心情。为什么会在花园里碰上尼布，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他逮着，还以此威逼我们说实话，不然就是禁足，为什么啊？这下好了，说了实话他还要跟出来，想好好玩都没有心情了。
　　“伊莎，你说你们没有好好转过巴比伦城？”伊莎拼命地点点头，花痴一样的看着尼布玫瑰花般的笑容。“那我就带你们转转怎样？”
　　“好哇！”
　　不——好——啊！
　　从城外转到城内，尼布都把自己以后的设想告诉我们，他要改变巴比伦城，改变成独一无二的城邦。对于这点，我很相信他的能力。未来的巴比伦城是最美丽的地方，固若金汤的城外设计，华丽独特的城中主干道，栩栩如生的伊斯达尔门，居高临下的巴别塔，还有那座引以为豪的空中花园……这些我都会看见，真的好期待。
　　“尼布王子？阿米蒂斯公主！还有伊莎！”
　　再次回到城中主干道，我们不期而遇了西西弗斯，现在的他比以前健谈了，或许是一直跟着尼布处理事情，接触人多的原因，突然间觉得西西弗斯不像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也许人都在变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西西弗斯对我们三个人一起出现感到不解。
　　“阿米蒂斯在宫里待得太久觉得闷得慌，就和伊莎偷跑出来让我抓了一个正着，我觉得是个好机会也就跟了出来。”尼布很会说实话的说了我们出宫的过程，不过我很不喜欢。“你准备去哪里，西西弗斯？”
　　“回住所。”
　　回家？自从西西弗斯成为祭司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这还是尼布说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想去看看。
　　“西西弗斯，我们能去你那里看看嘛？”我问。
　　其余三人都诧异的看着我，而我给他们一个茫然地回答。西西弗斯没有拒绝，我们跟着他来到他口中的“家”。不同于那些家族似的房子，有花园有院落，他的住所很简单，房前有一小片花园，突兀的什么都没有，这倒让我很诧异，再进到屋内，更让我难以置信……
　　脏、乱、差……
　　尼布看完最后决定还是先在院子里站站的好，而我和伊莎对西西弗斯又有了新的了解。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嗯？三个人齐刷刷的看着我，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我说了一句他们都不明白的一句话，忙着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就大事，就得从小事做起，不能忽略掉这些关键的小事。”
　　“欸……你是从那里听来的？”尼布问。
　　我急忙敷衍着：“以前，以前在埃克巴坦就听别人说过，今天看看西西弗斯的房间就想到了这句话，呵呵……”
　　“挺有意思的。”尼布像看新事物一样一直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对了伊莎，我们来帮西西弗斯打扫房间吧，人多点做起事来也比较快。”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快速的找寻着其他话题，脱离尼布的视线范围。“西西弗斯也来帮忙，还有……那位高贵的王子殿下，你是不是可以搭把手啊？”
　　尼布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点点头，他没有反驳什么。好奇怪，破天荒的这么听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打扫完房间，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才离开西西弗斯的住所。
　　回去的路上，伊莎不知道发什么疯走的飞快，剩下我和尼布两个人尴尬的并排走着。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话题，只能干巴巴的走着……
　　“阿米蒂斯……”
　　“怎么了？”我快速的回答。
　　对上尼布琥珀色的眼睛，这一刻我是有多么希望一切都静止下来，他的眼睛真的好美，好温柔。“如果我快死了，你会像两年前对西西弗斯那样对我吗？”
　　“你在说什么呀？你怎么会死呢？”我急迫的问着。
　　“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啊？两年前，对西西弗斯那样，对尼布……是什么样子？我停留在看他漂亮眼睛的那一瞬间，完全不知道要怎样去思考过他提的这个问题。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有说过，快点走吧！都看不见伊莎的人了。”
　　那时是什么样子？那时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着急？无助？责备？
　　是心碎？孤独？沮丧？
　　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