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红娘》竹荪慕

9、小鱼才露尖尖尾（蒙混过关上）

　　“鱼妹妹！起床了！”有人拍我的脸。
　　我把头缩进被子里，好困啊……
　　谁啊，别扯我被子啊，我拉，我再拉，很好，被子回来了。
　　“鱼妹妹，起来啦！”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白白的手，好闻的香味，司晴姐姐啊。
　　在被子里胡乱动了两下：“司姐姐，你让我再睡会儿吧，被子里暖和。”
　　刚闭上眼睛，身上的被子就不见了，我一哆嗦，坐了起来。
　　“司姐姐……”我撅着嘴揉揉眼睛，窗外黑乎乎一片，这天还没亮呢司晴姐姐怎么那么早就起了？
　　“鱼妹妹，我们早些走吧，别再麻烦两位公子了。”她整理着我们的包袱，取了件外衣给我披上。
　　我还恍惚着：“不麻烦的不麻烦的，他还有事要我办呢……”
　　“什么？”
　　咦？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等我回想起来，意识也渐渐清楚，抬眼悄悄偷偷瞄着司晴姐。眉头皱着，还行，大概我刚才说话比较含糊她也没听清我说了什么。
　　“咳，司晴姐姐，再怎么说我们也得跟他们道个别吧，大家相识一场的。”我低着头穿衣。
　　她理包袱的声音突然断了：“不了，我们直接回去。”
　　我穿衣服的手停了下来，不对呀，司晴姐姐平时很注重礼仪的，对冰山脸那叫个客气，今天怎么连道别都没有了？
　　“司姐姐你……”
　　“就这样了。”她提高了声音不容我再说什么，可我明显感觉到烦躁之情，就好像在她淡如止水的心里扔了块石头起了波纹。
　　我只好下了床穿好衣服背起自己的包袱，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楼下站着个人。
　　我见司晴姐顿了下，然后慢慢走下楼。
　　烛光投在墙上被风吹得恍惚，看不清那人的脸，我站在楼梯上静静看着司晴姐姐。
　　“施公子……”
　　烛光照到了那人，原来是冰山脸。
　　他靠在客栈门边盯着司姐姐：“司姑娘……是准备和鱼姑娘回去了吗？”
　　她低下头：“这几日承蒙二位公子照顾，我们姐妹俩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我站在她身后，瞧不见她的表情，说话倒是一如既往……文雅？不过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好像是过于客套了。
　　冰山脸似乎是吐了口气，然后往里面挪了挪：“路上小心。”
　　诶？他是准备放行了咯？难道阎王施没跟他通过气？
　　“那……那个，施公子在这做什么呢？”我下了几阶楼梯和司晴姐姐并肩。
　　“我……如厕……”冰山脸看着地。
　　如厕？那是什么玩意儿？像厕一样……难道是上茅房？那也不对啊，哪个从床上爬起上茅房的穿戴如这般整整齐齐的？
　　我还没开口问他，突然有人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
　　“小六啊，你去如厕怎么那么久啊……呀，两位姑娘这是一起去如厕吗？”
　　回过头，阎王施正斜眼眯着我，又准备拿眼睛在我身上戳几个窟窿吗。
　　我没理他继续想着冰山脸奇怪的举动，他这身衣服是昨晚就穿着的……难道？我瞥了眼阎王施，他把事情跟他六弟一说，冰山脸就在这儿守了一夜？
　　“施公子，我跟鱼妹妹准备回去了。”司晴姐还是低着头。
　　阎王施走下楼，绕着我和司晴姐走了一圈：“司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鱼姑娘留下。”
　　司晴姐姐终于有了反应：“难道，鱼妹妹得罪公子了……”
　　“不是。”阎王施指指我，“我想请鱼姑娘帮我做件事。”
　　姐姐看着我，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那个，司晴姐姐，阎……施公子确实有事找我帮忙，所以……”
　　她抿抿嘴：“原来是这样……”
　　“所以司姐姐你先回村吧，我把事情办成了就回去！”虽然不知道到时候阎王施肯不肯放了我姑且就这么说了吧。
　　她看看我，看看阎王施，又瞧了眼冰山脸，捏捏自己的手，最后说道：“我也留下来。”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她样子根本不是开玩笑：“司姐姐，你当真？”
　　“嗯。”
　　“那你大哥的事……”
　　“不碍事的，反正他都已经走了有段日子了，不差这么点时间。”她对着我说完，头转向冰山脸和阎王施，“只是又要给二位公子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是我请鱼姑娘做事，应该的应该的！”阎王施伸出他的咸猪手在我头上拍拍，我用右手肘子顶开他，他笑啊笑，去搂他六弟，冰山脸不动声色侧了身子绕开那个万恶的蹄子，上了楼。
　　我也不愿意再和这个疯子多待了，伸伸懒腰，拉过司姐姐一起回了房。
　　暖暖的被子啊，我回来啦！
　　扔下包袱，我立马脱了外衣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睡觉睡觉，这世上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睡觉啦！
　　光亮没了，大概是司晴姐姐灭了蜡烛，黑暗中我开始迷糊起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等我有些意识了，发现自己坐在桌子前，桌上摆着好多好吃的，鱼啊肉啊，还有碧绿碧绿的蔬菜和各种颜色的水果。
　　我随手一拿，热乎乎飘着肉香的猪蹄就在眼前，舔舔嘴唇，张口就咬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惨叫，比杀猪还难听。
　　我一睁眼，看见阎王施在床边又蹦又跳，左手捂着右手，整个脸都皱起来了。
　　他怎么会在我房间？我刚刚还在吃猪蹄呢，怎么……
　　我低头看看自己，白色的里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飞速抓起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非礼啊！救命啊！”
　　司晴姐姐捂着耳朵跑到我跟前：“鱼妹子，别叫了。”
　　我闭上嘴，眼睛则看向阎王施，正巧，他也往我这看，两双眼睛这么一盯，立马变成我瞪你你瞪我。
　　他把左手放下，我瞧见了他右手上的牙印，好像还出了血，咦，难道我刚才啃猪蹄是在做梦？难道这猪蹄就是他的手？难道那个是我咬出来的？这么一想，觉得嘴巴里好像有血腥味……
　　“你准备怎么负责？”他伸出手指了指牙印，“我的手都毁了容貌了。”
　　嘿，他个大男人跑到我们姑娘的房间里干嘛？而且还是在我衣衫不整的时候，瞪什么瞪，负什么责，咬你是应该的！
　　“总不见得要我签卖身契吧……”我嘟囔着，努努嘴。
　　冰山脸大概是听到惨叫声也赶了过来，然后把他家乱窜的三哥带下了楼。
　　整好衣服，下楼就看见冰山脸在他三哥手腕上缠上白纱，我不客气地坐在他们那桌，拿起包子往嘴里塞。
　　“我可是好意去叫醒你，结果就被你咬了，你说这怎么办？”缠完纱，阎王施左手撑着头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我喝着稀饭，没瞧他：“找我什么事啊？”
　　他继续可怜地看我。
　　不理他。
　　他把手伸到我面前：“疼。”
　　“你再不说我可走了。”我作势要站起身。
　　司晴姐姐也坐了过来：“施公子，不知道你要鱼妹妹做什么？”
　　“呃……让她帮我取些东西……”他抿了口茶，“鱼姑娘，你想知道的我都查好了。”
　　司晴姐姐一听这话眼睛就在我和阎王施之间瞟，好像我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连忙解释：“司姐姐我不是瞒着你跟他……”
　　“司姑娘，能否让在下跟鱼姑娘单独谈谈？小六，带司姑娘出去转转吧。”还没说完，阎王施就□□话，语气根本不是商量反而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司姐姐忧心地想再说什么却被冰山脸打断：“司姑娘，我们出去吧。”
　　等他们走远了，阎王施才开口道：“钱家老爷的正室梅钱氏一般是不出门的，不过好像是很有名的泼妇，这钱家老爷没有纳妾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那，‘没钱氏’平常喜欢什么？”
　　他摇摇头：“这妇人平时不常出门，所以没打听到什么。”
　　我皱眉，那怎么办？
　　他拿缠着白纱的右手在我面前晃晃：“先说说其他事吧。这钱老爷目前有一子，最信任的就是那日你骗的阿丁。原本总是去镇上的红花楼寻欢作乐，几日前被你一搅和，现在乖乖待在家里呢。”
　　我吐吐舌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会不会他已经把修水的款子用完了？”
　　他摆摆手：“他不敢用，这些银子最后不是给他用的，上面还有官儿更大的人物，他不过是个保管的。”
　　我转着眼珠子：“唔……你就不能找些人去偷去抢啊？”
　　他白了我一眼：“那你就不能去他家做奶娘啊！我要是能偷能抢还会找你？况且你以为两万两银子是多少？偷得出来吗！”
　　我、我不就随口说一下嘛，干嘛扯到什么奶娘啊，还有你眼睛往哪儿放呢！
　　我瞪了他一眼，双手捂着胸，不对啊，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钱老爷的两万两银子是不义之财？还有我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答应他取回钱啊！
　　“你不信我？”
　　我抬头看看他，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写着不相信你吗？”
　　他放下一直捏着的茶杯：“你眼睛里写着。”
　　我闭上眼睛：“这样你还看得出吗？”
　　耳边传来细碎的声响，等了会儿也不听他出声。
　　睁开眼睛，哪儿还有他人啊！
　　至于吗，我又没说不信他，只不过稍微想一想，他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小心眼！
　　叫了他两声没人应，干脆出去散散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