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红娘》竹荪慕

38、仙池缘，曾相见（仙缘 上）

　　待在客房里什么都不干相当无趣，在殷家做客还不能乱跑，房间外一堆人候着，想干啥都不行，阎王施还是找了个借口才溜出殷家给袁川大哥说明情况以及我们的计划。
　　成亲之日，趁大家都聚在厅堂庆贺之时潜入洞房把殷小姐弄出来与袁川汇合，至于他们之后是准备以死相逼呢还是浪迹天涯隐姓埋名呢，就交给他们自己决定了。
　　“跟那个什么鲜家少爷拜完堂才抢人？天地高堂对拜完殷小姐不就是鲜家的人了吗？”自打收了司姐姐给的书后，我每日读一点，渐渐也了解了些婚姻之事的礼节。
　　阎王施贼贼一笑：“谁能证明跟鲜家少爷拜堂的是殷小姐？”
　　哇！高！实在是高！这都行！打死都不承认的意思吗？可是……
　　“不合礼数啊！”
　　“礼数？”他眯起眼睛盯着我，又转向司姐姐那儿看了两眼，“礼数有多少是对又有多少是错还弄不明白呢，逼她成亲也是礼数定的？他们不仁咱就来个不义。”
　　说是这么说……我望向司晴姐姐问她的意见。
　　她无奈地笑笑：“鱼妹妹，我也不是什么都懂，别处处问我，你自己得拿主意……虽说不合礼数，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自己拿主意吗？我暂时还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似乎只能这样了……
　　弦城最大的两个家族要结为亲家，成亲之日弦城就跟过节一样异常热闹。
　　黄昏时分，鲜家少爷一身红装，下骑枣红色的马，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人，行至殷府门前，下马，朝已经在门口守候多时的殷婆婆行了大礼。
　　鲜少爷，怎么说呢，样貌不差，感觉上还挺彬彬有礼的，如果殷小姐没和袁川大哥暗中情投意合，也许，我是说也许，过得会挺好的？
　　计划里，去洞房抢人的是我和阎王施，至于原因么，阎王施说是我俩比较矮。他都承认他矮了我也就不计较他连同我一起说进去的过错了。
　　鲜少爷一一行完礼，候在殷府大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我和阎王施站在司姐姐和冰山脸后边，衣服也特地穿得特朴素，最好别人瞧不见我们，方便咱俩行事。
　　殷芷苒着大红衣裙由侍女扶着走出门，原本该是家中或族中的叔伯舅父或是兄弟抱上花轿的，可是听说不知道为什么，殷家的男丁都是短命，现在则是一个都不剩了，只好委屈她，自个儿走出来。
　　趁着人群嘈杂声四起，我扯扯阎王施问道：“你应该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这次怎么想着要帮袁大哥抢亲了？”
　　他嘴巴动了动，但是鞭炮声四起，震得我耳朵发疼，只好暂时搁下这个问题。
　　新娘进花轿，花轿起，乐声响，要转去鲜家喝喜酒了。
　　阎王施走得很慢，我要与他齐头并进甚至要稍稍落后点，因此只好试试步步生莲的感觉，渐渐落在了人群之后。
　　“还记得在玉池竹林里的偶遇吗？”他侧过身问道。
　　点点头，记得，我的布帕还在他那儿呢！
　　“跟踪我的人是鲜家的。”一语道醒我这个“梦中人”。
　　“鲜家有问题？”我停下脚步，眨眨眼问道。
　　他沉默许久，似乎是不想告诉我全部实情。
　　算了，不问这个了，换个：“那跟你掺和抢亲有什么关系？”
　　他走了两步，再次驻足：“鲜家的钱有问题，跟洛水有关。”
　　洛水……修水的款子？
　　“鲜家派人跟着我，说明他们已经察觉，别说是找证据，就连接近都已经不可能了。”我还琢磨他的话没反应过来，他继续补充道。
　　“可是你还是没答到点子上啊！鲜家有问题不代表鲜少爷一定有问题啊！”
　　“一来鲜家有问题鲜少爷必定有问题，二来，我看鲜家不爽。”最后一句他是低声嘟囔出来的。
　　啊？还有这理由？
　　“鲜少爷是未来当家的，那么大笔钱放在自家的账目上他会不知道？殷小姐嫁过去能过上好日子吗？总有一天我要拔掉这颗獠牙！”
　　意外地意气用事啊……
　　“不可以吗？”他斜眼看向我。
　　呀，不小心说出来了……
　　拜天地高堂到最后的对拜，不知道此刻红盖头下的殷小姐在想些什么。
　　喜宴还是要参加的，喝了几杯不算烈的酒，和阎王施偷偷溜出大厅堂，探向洞房。
　　“你知道洞房在哪儿吗？”我穿着裙子迈不开步子，只好双手提着裙边，小步小步快速跟着阎王施。
　　他一边走一边摇头：“不知道，不过往里面走点着灯的房间应该就是了。”
　　即使不相信，但按他的说法确实找对了地方。
　　我率先推开门，吱呀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异常突兀，蹑手蹑脚进了屋，一眼见到坐在床上的殷芷苒，身体好像还在发抖。
　　我二话不说，迅速掀了她的红盖头，她见到我的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若是我碰上这件事估计也是一样的表情。
　　“殷姑娘，”我低声道，“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带你去找袁川大哥。”
　　她依旧处于愣住的状态，阎王施发话了：“别磨蹭，快换个衣服，时间紧。”
　　是是是，大少爷发话了，小的做就是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的，抽出红色腰带直接把红色喜服脱了，扒下我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殷姑娘，你也别说话，就听我说，你跟袁大哥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你要想好，你若是真心喜欢着袁川大哥，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就跟着我们逃，若是不想走，我也不勉强你。至于逃出去后，你和袁大哥究竟想怎样我管不着，可是你自己要想好出路。”
　　我话说得真切，她的眼睛也渐渐有神了：“姑、姑娘，我、我跟你们走！”
　　当事人都同意了，事儿就好办多了。不过我压根就没想过她会留下来这一个结局，所以早早地先给她披上衣服了。
　　本来，要想混出鲜府是很不容易的，门口还有守卫，不过凭我的聪明才智，这点问题算什么！我先溜回厅堂，欢歌笑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顺了两壶酒和一盘菜，大摇大摆走到门口，对俩守卫道：“兄弟！我给你们送酒菜来了！大喜之日还要守在门口真是为难你们了，来来来，办喜事哪有不喝酒之理！”
　　他们互看了眼，又盯我盯了会儿，终于是往我这边走，取走手中的酒壶，喝了口，都大声称赞是好酒，我瞧他们喝得起劲，便道：“我再去给你们弄几个菜来。”
　　他们酒瘾上来了，只顾着喝，对我的提议只是摆摆手，好了，门口空了，不用我多说阎王施已经带着殷小姐出了鲜家，我也趁机跑了出去。
　　一路不停地奔向城外玉池边，袁大哥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一见到殷家小姐，几乎是扑上来抱住了她。
　　“苒儿苒儿，我的苒儿……”
　　我侧过身不好意思看他们温存，一会儿看看他们一会儿故意咳嗽两声，阎王施则是好笑地盯着我，好在他们还有点自觉，很快便分开了。
　　“已经入夜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追你们，你们想好今后怎么办了吗？”还是先切入正题。
　　玉池边没什么灯光，月光也很淡，袁川大哥和殷芷苒小姐背着光，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看到袁川撇过头看看殷小姐，道：“先去外面避一阵子再回来。”
　　也就是私奔了咯？
　　“可是已经很晚了，你们今晚还是找个地方躲着，明天清晨再出发吧，我想想，藏哪儿呢……”我眼珠子乱转。
　　一旁的阎王施开始帮我排除地点：“城里是去不得了，玉池边上也会被殷家婆婆立马想到。”
　　废话，也就是说没地方去了？不对，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也许殷婆婆觉得他俩一定会想到这点所以不藏在这儿呢？当然她可能想得更多……
　　想得似乎有点多了，我定下心四处张望……诶，也许可以……
　　“委屈你们一下，你们今晚就躲在常去的竹林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殷小姐娇滴滴的声音一听就觉得她绝对红着脸。
　　我挥挥手：“别管这些了，记住，去拿些御寒的衣物今晚凑合着在竹林里待着，千万不要出来，明天早上瞅准时机再走，我们可能不太会出现了，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他们郑重地点头：“不知姑娘和公子怎么称呼，来日我们必当登门道谢！”
　　登门道谢，我连门都没有登啥门，只好道：“我姓鱼他姓施，道谢就不必了，你们俩以后好好的就算对得起我了。”
　　又说了些客套话和嘱咐的话，他俩先行去了竹林，我和阎王施则往相反的方向回了客栈。
　　等了许久，司姐姐和冰山脸才姗姗回来，一脸疲态，没多说什么，应该事情很顺利，于是在床上躺平了马上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