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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今天吃什么 ...

  •   花雁随慢慢地躺下,抱住了黎韶。
      从没有过的快乐。
      如果早知道这么快乐,就不会有耐性等这么长、这么长的时间了吧?

      没等花雁随再多想一下,一只手猛然将他推开。
      砰的一声,他撞到地上眼前一黑。
      等回过神来。
      脖子被一只手狠狠掐住了,遒劲,有力,映入眼帘的是黎韶愤怒的脸,既愤怒、又伤心、咬牙切齿,喷着怒火,额头青筋爆出,昭示着要把花雁随挫骨扬灰才善罢甘休的恨。
      花雁随没有动,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眼睛越来越模糊。
      冰灯的点点的红变成了一片模糊猩红,那两根只有洞房花烛夜才用的大红烛,已经烧完了吗,为什么是一片暗黑呢?窒息、窒息、窒息前刹那,花雁随想:用一条命来赌一瞬间的欢愉,值得不值得?
      ……
      脖子骤然一松,金星四冒。
      黎韶放开手。
      咳,咳咳,咳咳咳,花雁随下意识地剧烈咳嗽了几下。没等眼前的模糊变得清晰,他立刻就朝黎韶扑上去。

      砰——
      没等沾身,花雁随被黎韶推开,头砰的一声撞在地上。
      疼。
      巨疼,疼疼疼疼,但还好没有晕死过去,花雁随忍着头晕目眩,再度起来,摇摇晃晃朝黎韶爬过去。
      咚——
      这一次,花雁随的头没有撞到地上,只是身体撞在了地上,不疼,只是摔得半边麻了。这是撞着撞着就撞习惯了吗?还是黎韶的出手越来越轻了?花雁随凭着本能地起身,不管眼前一片黑,朝着黎韶伸出手:“黎韶,你别走。”
      沉默。
      在黎韶沉默中,花雁随的眼睛清晰了,能看清了:冰灯还是点点烛火跳跃,在将要燃烬的灯火之下,黎韶坐着,一袭蓝衣披在身上,环抱着膝盖,头埋在双手之间。
      花雁随心疼了,爬过去,不怕死地说:“黎韶,我喜欢你。”
      “你走开。”
      黎韶没有抬头,冷冷地说。
      寒风吹过,等了一会儿,黎韶都是那样,一动不动。花雁随慢慢起身,脚步声沓沓,院门吱的一声,慢慢地离开了。

      沉寂静默,伴随着迎风而来的冰寒,黎韶就这么抱着膝盖。
      许久。
      黎韶抬起头,不可思议看着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花雁随老老实实地跪着,头低垂,怀里抱着一个箱子,箱子里堆满了珠玉。月下,珠玉泛着不真实的光芒。
      黎韶脸皮抽了一抽。
      花雁随说:“这些都给你,黎韶,别走。”
      混蛋!黎韶直接给气得笑了,随手抓起一串珠玉往空中一甩,那珠玉直直飞到半空中,化作青灰,纷纷扬扬撒下——真正的挫骨扬灰,叫人一见就大腿发颤,恢复功力的黎韶,让人心惊胆寒。
      花雁随抱箱子的手一抖。

      “花雁随,你最好给我赶紧滚!”黎韶怒火熊熊,下意识地把要滑下的衣裳按住了。
      花雁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慢慢将箱子放在地上。
      而后猛然扑了过去。黎韶本能地一下子接住他的腰,想要甩开又收住了手,只是往外推。花雁随直接抱住了他,用尽了所有力气,透着浓浓的委屈的鼻音:“黎韶,别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躺下来,让我上。”
      花雁随立刻躺下,把衣服一扒:“你要说话算话!”
      黎韶瞪圆了眼,气呼呼地又不知道该骂什么,末了还是恶声恶气地说:“赶紧给我滚起来,你这个……看到你就……干什么干什么,坐直了!”一边说,一边忙不迭地推开腻上来的花雁随。
      花雁随笑了。
      黎韶横了他一眼,虽然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已经没有杀人的心了,指着地上的珠宝说:“这是什么意思!你打发窑姐呢!呸呸呸,赶紧拿走!”
      说罢自觉失语,又呸了几声。
      窑姐?
      花雁随暗笑,知道黎韶的气已经过了——而且即使气正上头,也没有下狠手推自己。一边暗喜一边软软地抱住了黎韶,口里也软软的:“黎韶,你有力气啦?”
      “杀一百个你都绰绰有余!”

      花雁随索性耍赖,半趴在黎韶膝头,糯糯地说:“那你杀吧,反正本君也活不过三十岁,死在你手里,至少能让你解气了。”
      听了这话,黎韶别开眼神。

      虽是信口一说,花雁随忧郁了。
      假如三十岁就死掉了的话,这么快乐的事,竟然才只做了一次,好亏啊!这个无奈的事实,远远比比三十岁可能死掉更让他伤心不已!
      顿时愁上心头。
      更上眉头。
      黎韶忽然伸出手,飞快抚摸了一下他的卷发,别扭的说:“矽州有个能给人开膛破肚的鬼面神医,给你看一下。”
      开膛破肚?
      太惊悚,本君才不要!花雁随趁机上前,抱住了黎韶的肩膀,越发伤感得不行:“反正也活不了多久,活着也就是每天担心会死。还不如有黎韶在身边,本君能开心一天是一天——”
      “胡说!”
      花雁随将头埋在黎韶的脖子与发间:“本君没有子嗣,黎韶要是喜欢,日后花府和所有珠宝都是你的。等本君没了,宝气也没了,好赖有点珠宝,你还能继续练天罡九气……”
      “我不喜欢!”黎韶忽然发怒。
      “……”
      “你以为有珠宝我就能让你这么放肆吗?人要脸、树要皮、我怎么可能为了练功就赖在花府!从瑠山回来,还不是你、还不是你说过喜欢不喜欢的,要一点情分都没有我能回来?!”黎韶猛然收住了口,忽然难为情了,愤愤又闷闷地说,“明明该生气的是我,到头来,反而要我来哄你,这是什么事。”

      花雁随粲然一笑。
      叭的一声,亲在了黎韶的嘴唇。

      冰灯消融得很快。
      除了记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一缕发丝,和花雁随揣度不定的心情——那天,黎韶闷闷地甩完那句话,花雁随就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只是,黎韶还是很不爽。
      当花雁随兴冲冲跑过去找他时,黎韶都很疏远,淡淡的,再不复以前的羞涩和欲拒还迎。
      发怒也好高兴也好冷漠也好,如果他表现出了情绪,花雁随都能对症下药,可是偏偏,黎韶表现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静。
      碰了几次硬铁板之后。
      花雁随也忍不住想:黎韶并不是宽容,也许只是为了练功,只是为了所谓的宝气,强忍那次不愉快的经历而已——这种各取所需的可能,更让花雁随无法忍受。

      而且,黎韶又出奇勤快地练功了。
      花雁随隔了好几天才能见他一次,见了面,说不了几句话黎韶就以练功之名离开了。
      后来,黎韶索性再没出现,等五月初翻转成了六月半,天骤然变热,勤俭楼旁,修竹阁前,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清雅别致。大约二十多天没见了吧,花雁随凭栏而望,最初的窃喜已变成了惆怅。
      越热,花府越冷清。
      花雁随不喜吵闹,所以侍者和护卫们都尽量不出现在他眼前。脚底的一株荷花开得很好,花雁随伸手去够,可惜差一点儿,他努力向前,眼看指尖就要触碰到荷花花瓣。
      一道白影掠过。
      荷花在手。
      花雁随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武林高手,一瞬间欣喜消失得一干二净,顿觉无聊:“什么事?黎韶的武功突破了第八气吗?”
      “不,他现在很焦虑。”
      “为什么?”
      “一般武功快成之前,都有这么一段时间,黎少侠心太急了。练得越是勤勉,气力耗损越是快。若非他根基深厚,早就被拖垮了。”
      “垮了,会怎么样?”
      “轻则人事不省;重则,武功尽废。”
      “会有性命之忧吗?”
      “……不至于。”
      黎韶,一定是无法忍受武功尽丧的结局,但他明知这个可能,还是心急火燎地练,不一样是飞蛾扑火吗?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与自己是一样的。
      花雁随把荷花一片一片揪完。
      抛入水中。
      转而向倾心院走去,步伐变得轻快。倾心院的院墙上爬满了青藤,绿得十分浓郁,攀了些凌霄花,红得喜人。隔着高墙,花雁随有点犹豫。正琢磨着,感觉不对劲,遂转头一看。
      黎韶坐在前边一棵树的树干上,一条腿曲起,一只手搁在膝盖之上,闲闲的。
      像在等自己,而且等了很久一样。

      花雁随仰头。
      黎韶飞身而下,从从容容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焦躁,一如既往的平静。二人默默走了一路,黎韶一会儿靠得很近,一会儿又离得稍远,像自己跟自己在博弈一样。
      难捱的僵持。
      走到那荷花池边,花雁随牵起黎韶的手,咫尺之距。
      花雁随凑前,侧头,温和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黎韶一抿嘴,倒没闪开。花雁随再深深地吻下去,黎韶没有拒绝,而是微张开嘴,接纳着,纵容着。渐渐地,一如既往,舌与舌交融了。
      花雁随能感知到,黎韶枯燥的嘴唇变得盈泽,似乎所谓的宝气通过唇齿之间渗入黎韶的脉络。
      所谓饥渴,也比不过心中的失落。
      忽然悲从中来。

      花雁随抚摸黎韶的颈弯问道:“上次,本君伤了你那里吗?”
      蓦然脖子红遍。
      黎韶露出又尴尬又少许气愤的表情,脸绷得紧紧的,僵硬着脖子,最后磨着牙说:“没有!你能伤我?五味楼今天吃什么!”
      花雁随啼笑皆非。
      难道,你与本君之间的话题只有吃?还是以吃这个借口来掩饰尴尬?心口郁结了半个多月的猜疑又渐渐散开了。花雁随想,黎韶应只是脸皮薄而已。

      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汲取宝气是物尽其用。
      本质上说,没有谁比谁高尚。
      所以,何必非要斤斤计较黎韶最初是哪一种呢。想了一想,花雁随将黎韶轻压在栏杆上,放肆地亲了上去。
      这一次,急切而狂乱,亲到了两个人都两腿发软。
      唇与唇间一道银丝。
      一吻终了,黎韶仰头靠着栏杆,闭着眼,嘴唇半开,脉搏跳的很快,薄衫下胸膛起伏,额间薄汗沁出。每次,在深浸情|欲之后,他那毫不掩饰的表情,令花雁随尤为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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