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C的回忆录》细胞松弛素B

66、瑞尼少爷（二）

　　“穿拖鞋来的乡巴佬？”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像是魔鬼的绳子，拴住了过往所有行人的心。

　　我停下脚步，看见对着瑞尼·斯玛特他们说话的人，从一间小酒馆里走出来。远看那是一个年轻女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九五上下，穿着一身血红色与银色相间的紧身款式套装，勾勒出足以吸引周围任何成年男人女人眼球的完美身材，火红的长发带着微卷，像是血海的波浪披在肩上，微微有些凌乱。凭借着来自明德蓝的好视力，我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长相，那是一张妖精般的脸——幽幽的绿色眼眸，眼角勾魂儿一般地微微上扬，长而卷的睫毛不知是染得还是本身就是银白色，衬得那张白皙的小脸更加晶莹剔透，而要说五官的完美和谐，我觉得只有温银然能比她更加美丽，而她那种如罂粟般美艳诱人的气质，却又是温银然也不能拥有的（温银然只能是暴君的气质，我如是想到）。

　　然而，她的行为彻底毁掉了她的美好形象。这个血红色的女人趾高气昂地地冲那些拖鞋II来的游客做了个下流的手势，声音有点不稳，却依旧嘲笑道：“为了到安特麦特来，你们想必花了一辈子才攒够买电磁鞋的钱吧？”

　　我听得出来，她喝高了，但是意识还清醒着呢，明德蓝的医学知识让我很容易分辨一个人到底清不清醒，有的人还没喝醉，行为上却像是喝醉了一样，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但是，既然没喝醉，为什么要对着一群不认识的人大肆嘲讽？这不是人渣败类吗！亏她长了张美人脸！

　　“同志，您喝醉了吧？”那个像是导游的中年女人试探地问道，她身高只有一米七上下，纤瘦而肤色暗淡，看起来明显是低人家一等的样子。年轻女人走近，她只能勉强仰着头，看着那绿色的眼睛，脸上有一丝不能掩饰的恐惧和诧异。

　　“对，我喝醉了，我喝醉了就要打人，特别是低贱的拖鞋II人。”红发女人阴沉地笑道，偏偏这个表情仿佛恰到好处地增加了她的情感的激烈程度，反而显得更加放肆而美艳。

　　“同……同志！您——”那个可怜的导游还没有说出来整句话，就被红发女人一个上勾拳打到了街边酒馆的气窗上【画外音：气窗，就是在要做成窗户的位置四面放置喷气带，喷气形成不透风雨的“窗”，可以对防护服形成斥力以防被卷入其中高压气流发生危险，然而如果硬闯进去恐怕就和进入绞肉机没什么区别，所以会在内外安装孔目比较大的木质栅栏以防人误入，由于这种东西加上栅栏后十分安全而且透光性最好，被复古特色的商业建筑广泛应用】，她撞断了木质栅栏，嘴里吐出一口血，然后就被气窗里的强风撕碎了……

　　碎末状的骨肉和星星点点的血滴一下子爆发出来，被高压气流喷洒得到处都是，像是被旋风卷起的碧桃花瓣，一瞬间形成了无比唯美的画面。然而，这种美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一地粘稠液体，依稀能看见里面细碎的没有磨干净的骨头泛着白色。

　　“啊！！！！！！！！！！！！！！！！！！！！！！！！！！！！！！”

　　旅游的人发疯一般地尖叫出来，连逃跑都忘记了，街上的本地居民掉头就跑，而酒馆里的人虽然被溅了一身血液，却依旧冷静地结了帐才离去，红发的女人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而她面前缩成一团的十几个拖鞋II来的旅客，瞪大了眼睛，目光已经呆滞了。

　　我感到极度的不敢相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要随手就夺取一个陌生的无辜者的生命？！她怎么能这么践踏生命？！怎么能这么不把生命当回事儿？！她有强大的力量，可是那又怎么样？那个导游和她一样，她也是人啊！她也是活生生的人类啊！都是一样的物种，为什么就将别人视作草芥？！而且，还是那种就算没有当了你的道，却因为你不高兴就随手铲除的草芥？！

　　这个疯子！！！！！

　　红发女人看见一地的血红渐渐凝固，反而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了，她的手又伸向了下一个“艺术品”的“原料”——是瑞尼·斯玛特！

　　我感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了，虽然瑞尼·斯玛特很讨厌，虽然我原来巴不得他死，虽然他小的时候常常欺负我，虽然……但是，但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我不可能在知道结局的情况下还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红发女人实施暴力，因为她杀的是联盟人，是我死都要保护的联盟人啊！！！

　　我感到我的头很疼，眼前划过一双双熟悉的眼睛，黑色的，蓝色的，绿色的，棕色的，银色的……它们都定格在失去光彩前一秒的瞬间，惊恐的，安详的，愤恨的，激昂的……分不清是我虚构的还是真的见到的，就像是那一个个死去的朋友，在看着我，让那些令人痛苦的片段一遍遍重演。我感到身体周围生出了风，发出轻微的风鸣，我感到我的脚步踏在地上，发出了急促的一连串声音，我感到血液在我身体里流动，澎湃着，带来了高浓度的肾上腺素……

　　一切都变慢了，红发女人像是慢动作般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眼中竟然闪过极度的兴奋。我看到我的拳头像是慢动作一般从身侧飞出去，直直地打在了那女人的腹部，红发女人就像是一个软绵绵的洋娃娃一般缓缓地躬成了<型，然后脚离开了地面，她飞了出去，一直飞出去了十几米，才像一只血红的蝴蝶一样，摔在了地面上，殷红的唇中吐出的血，喷洒到她雪白的脸上，显得更加美艳。

　　我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我干了什么？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市民动武？！我还是一个曾经的联盟军人吗？！你妹的，操，真TM头疼，你妹的CC·卡特——不对，是赛利亚图·李，总之就是你妹的，你TM也是个疯子！（后来我才发现我自己并没有妹妹）

　　这回，那些旅客彻底呆滞了，居民作鸟兽散。我回头，擦掉了手上红发女人吐出的血，看见那些旅客还是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有几个已经吓晕过去了。而瑞尼·斯玛特就是吓晕过去的之一，他倒在地上，紧闭着眼睛，脸色竟然变得比那个红发女人更要白几分。不那么胖，这个小恶魔的五官看上去竟然异常清秀，显得楚楚可怜。

　　我有些不情愿，不过好人做到底，还是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胳膊，问道：“少爷【画外音：原先提到过，对于年轻的联盟男性通用称呼为“少爷”】，您还好吧？”

　　可是瑞尼·斯玛特明显已经完全晕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环顾西周看了看那些和他一起的旅客，都是一副惊恐得不分是非的样子，看见我就自发地躲开。看来是不能指望的了，我也不知是脑袋怎么抽风了，也许是心里想着以此要挟瑞尼·斯玛特，竟然俯身抱起他就离开了“案发现场”。

　　我走了几百米，才发现我竟然做出了带走瑞尼·斯玛特——还抱着他，这种行为，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