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夜合玲珑日》倾玹

6、共用午膳

　　十四阿哥拿着银勺匀着药，徐徐的吹着气，一点一点地喂着我。
　　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话可真是一点儿都没错。才喝下第一口，才发觉这药出奇的苦，差点呛着我。我不禁责问道：“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苦？”
　　昭娟吓得吓得脸色发青，声音颤抖着回了我的话：“格格饶命，奴……奴婢听岫岚姐姐说说格格气色不好，需要好好补补，奴婢便在这药里放了几片冰镇的叶心，想……给格格补气色，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请格格责罚奴婢！”
　　我本是想问问她这是什么药，却把昭娟吓成这样，便饶了她。只是十四阿哥仍是不依不饶，嗔骂道：“一大早的就惹格格不高兴，真是不会当差的蠢奴才！”没想到十四阿哥竟真动了气，我倒吃了一惊，忙叫他消消气，替昭娟说着好话，这才不再生气。
　　到底是岫岚会瞧脸色，见我与十四阿哥不再生气，便从昭娟捧来的小托盘中端了凉碗子来，献到我面前，说：“刚才格格训昭娟，这嘴唇儿不都起皮儿了不是？昭娟也是好心办错了事，还请格格不要怪她。格格就尝尝我和昭娟今儿早上精心准备的凉碗子，也算是消消气儿。”我点了点头，岫岚便把凉碗子递过来。
　　才喝了一口，便觉得嘴里甜甜的，喉咙处还感到有一丝清凉，忙问岫岚是什么做的。岫岚说：“奴婢是将炖好的果藕加上冰糖，搁冰库里冰了两个时辰才拿出来，又对了几片薄荷进去，是给格格提神醒脑用的。”
　　我连连称赞她，说她手艺出奇的好。秀兰只是笑笑，并没谢恩。我没多想，有多喝了几口，好该去药的苦涩之味。岫岚见我喝得痛快，又说道：“方才听昭娟说，她在药中放了冰镇的叶心。奴婢想着，这叶心正和盛凉碗子的玉碗相呼应，便起了个名儿，叫‘一片冰心在玉壶’。格格说好不好？”“到底是你机灵！”我笑着，又喝了几口，气也慢慢消了。
　　“还不是你调教的好。”十四阿哥夸岫岚也不忘带上我，“回头去向小莲子讨个赏吃茶去。”岫岚给我捶着腿，说道：“呦，这奴婢可不敢了。”“何来‘不敢之说’ 呢？”我问她。“奴婢可不能抢了别人的赏。瞒不住格格，这凉碗子是昭娟做的，奴婢怕格格生气，夺了他人的功劳，借花献佛罢了。”
　　原来是岫岚怕昭娟再受罚，自己担了下来。这倒让我对岫岚高看了一眼。
　　正说着话，一个宫女快步走来，请了个蹲儿安，说：“传夫人的话，老爷和夫人请格格和十四阿哥同去用午膳呢。”回首看窗外，太阳已上中天，已是中午。说起来我也饿了，便扶着岫岚，与十四阿哥去里屋用午膳。
　　府第就是府第，连吃都是最好的。饭前先上了酱牛肉，虽然很想吃，但还是忍住口水，毕竟是在古代，还是个女儿家，总不能像在现代似的狼吞虎咽般。
　　主菜一一上齐。我看了看，有我在现代常吃的清水闸蟹、芥兰牛柳、梅菜扣肉等等。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菜。玉竹百合鹌鹑汤
　　按规矩，得先听奴才念完菜名才能吃，我只能一个劲儿的往肚子里面的咽口水。但是这些菜名就足够让我垂涎三尺。像红油莲藕、糖醋鲤鱼、双玉茄子、鲜芹百合……
　　终于念完菜名，可以动筷子吃了。阿玛却拦住我，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十四阿哥先吃。我向十四阿哥眨了眨眼，意思是饿极了，让我先吃口。十四阿哥心神领会，说道：“今天是璟格格大病初愈，自然是让格格先吃的。”
　　十四阿哥既然已经开口，阿玛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我先夹了一块排骨，大口地啃了起来。额娘咳嗽了一声，我忙看她，她说：“一个女儿家，记不住事儿便罢了，难道连规矩也记不得了吗！”
　　我忙停嘴，用银筷子一点一点地挑起肉来。心想：吃饭还这么多规矩！额娘也是，排骨的肉怎么能用筷子夹着吃，那该怎么啃呀！但转念又想：古代的规矩多，况且自己又是一个女孩子，吃相的确是该注意点。
　　十四阿哥怕额娘说我，忙打圆场：“格格这是稚气未脱啊！”阿玛接上话，说：“不敢不敢，是十四阿哥谬赞了。”我又文静地吃了几个菜，但又不敢吃多，只能看着好吃的菜发呆。想到吃不了的菜就要倒掉，真是觉得可惜。
　　厨房打下手的安子端来了一碗汤，听额娘说叫“玉竹百合鹌鹑汤”。单是听这名儿就感到新鲜，边让岫岚舀着汤，边听额娘介绍：“鹌鹑肉能益中气，壮筋骨，消结热；玉竹滋阴润肺，养胃生津，主治燥咳老嗽；而百合养阴润肺，清心安神……”
　　后面的话我是一句也没听见，心思全放在这碗汤上。喝了一口，果然是又鲜又美。心想，在现代怕是再也喝不上了，便使劲往嘴里灌。正喝得起劲儿，谁知竟灌到鼻子里去了，害得我又一次被呛着。十四阿哥忙拍着我的背，关切地问有没有事。
　　阿玛和额娘竟把此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额娘不住地说是“佳偶天成”。我一惊，本来不再咳嗽，却因她的这句话又狂咳不止。忙带着岫岚跑进屋里，发誓以后吃饭再也不能风卷残云。
　　等着额娘派人再来叫我，我便编了个谎，说已经睡下，就不再用午膳了，请十四阿哥、阿玛和额娘见谅。说着，谎话变真，倒头就睡。
　　睡了将近有两个时辰，醒来后，额娘告诉我，十四阿哥已经回宫了。我想，他回去更好，省得我都担惊受怕，再得罪了他。
　　下午闲来无事，跟着昭娟学着绣了几个绣花样子，熬到了晚膳后，便又睡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