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part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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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上完必修课，我百无聊奈的坐在宿舍追《吸血鬼日记》。以前也喜欢这部剧，但自从知道宋明轩的英文名字叫stephen以后，对这部剧的喜欢又提高了一个层次。熊小雯躺在被窝里拿着我的手机看小说，我带着耳机都能听见她抽风的笑声。小师妹从一开学就早出晚归，十分勤奋，剩下我们这两只在宿舍继续堕落。
我实在受不了她的抽风笑声，把电脑的声音又开大了一档。正入剧情的时候，突然从上铺垂下一颗黑漆漆的脑袋和一只手臂，电脑刚巧是吸血过咬人时候的“咔嚓”声，吓得我啊的一声尖叫把耳机甩了出去。
惊魂未定就听熊小雯问：“怎么了？你家老头子来电话，你反应这么大？”我才看见她伸下来的手里拿着我的手机，还响着仓木麻衣嘹亮的歌声。
我懒得跟她说‘你差点吓死我了’，说了她也不会给我压惊。
拿过手机准备接电话，她说的我家老头子跟她家的并不是一个意思。我家老头子是我们画室的头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授，早年也颇有名气，但现在主要做学术性的绘画研究，已经很少动笔了。绘画是我的爱好，大学里的所有选修课我几乎都选的绘画方面的。因为从小开始画画，有些功底，那时候学校的画室要选拔新人的时候，我的代课老师将我推荐给了现在的陈老头。
画室一般情况下并不忙，现在都快九点了，不知道老头子找我什么事？
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老头子急急的声音好像十分兴奋：“于丫头，快点过来，快点快点。”一叠声的催促。
我很想问什么事，催的这么急很像出了什么事，但是声音这么兴奋又不像是啥坏事，但我又想不出来，倘若有什么好事能和我有啥关系？
我不明所以的挂了电话，跟熊小雯打声招呼就往四教走去。一路上都不明所以的猜想难道老头子又得到了啥好东西等着我瞻仰感叹一番？
艺术家的思维有时候比命运还难以捉摸。有一次老头子带着画室的人出外采景，不小心踩扁了一个易拉罐，他看了一会突然捡起来郑重的放在我面前，也是一脸兴奋的问我：“于丫头，你看你看，这个像什么？”
一般来说他问我什么像什么的时候，我都能掰出点向艺术思维的东西靠拢，但是对着那个踩扁的易拉罐左思右想也看不出它在折射怎样的艺术光辉。但又不想直接说看不出来，好歹我也是学画画的，不想成为艺术家，但也不想在艺术家面前直接承认自己是草包。私地下对着老头子承认也没什么。关键就是不想在画室这么多人面前。
能进画室的人其实都有几分天赋，初了我是因为将素描和工笔结合，兼在配色方面有些独到之处才得以入选的。
自然画室的学生也比一般学画画的人多了几分成‘家’的味道。画室里大部分人都有些恃才傲物的气场，并不好相处。我虽然一直觉得承认自己无能也没什么丢人，但在画室那群人里却让我十分不爽。
我对着易拉罐状似沉思，实则在想，老头子比较喜欢抽象画派，那我拣抽象画派代表人物的代表元素来说应该差不多吧。以我近二十年的人生经验来看，无能为力的时候投其所好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于是我说：“马蒂斯的《舞蹈》？”
他摇摇头让我再猜猜，我又说：“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
他又摇摇头，这次我也摇了摇头。他说：“这不是你们女孩子最喜欢的美人鱼么？”
我：……
我看着那个踩变形的易拉罐，无力的想估计这是四海八荒里最扭曲的一条美人鱼。跟搞艺术的人混真的是一种挑战。
到画室的时候差不多过了九点。我一推开门就看见平日里扔得乱七八糟的地面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铺着一层白色的软垫，然后才是一副巨大的画卷。是《清明上河图》，当然真迹还在北京故宫博物馆里，这个只是拓本。但显然这个并不是市面上一般的拓本，纸张有些泛黄，笔墨清晰，被裱的异常精细，想来也是价值连城。
怪不得老头子这么兴奋，换了我能兴奋一个月不睡觉。估计卖了我还没这个拓本值钱。五米多长的画卷铺开，我一边沿着一角细细的描摹一边兴奋的问：“陈老，这是哪来的啊。宝贝啊，要是别人送的就发了，发大了。”
老头子笑骂道：“你倒是想的美，这是学校的收藏品。当年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平时想看都看不到，今天能拿出来给你研究两个小时就不错了。快，我们来说正事。”
我不情愿的沿着画绕过去，眼睛都不舍得挪开。
老头子说：“来，我先给你介绍个人。”
我移开眼睛抬头，忍不住惊愕，宋明轩也在。刚才一进来就被画吸引，虽然注意到不止老头子一个人，但是也只是以为是画室的某个人，根本没想到会是他。
老头子看我这么惊愕，就说：“这是宋明轩，以前是学生，现在也和我一样是老师了。你可以叫他宋老师，也可以叫小宋。”
我：“呃……”小宋？还是不要吧。真没美感。
他笑笑，插话道：“我们认识。她是我学生。”
老头子点头，我则奇道：“宋老师不是教经济学吗？”怎么在画室呢？还和老头子很熟的样子。
他没回答，老头子却十分骄傲解释道：“小宋是天才，你没来画室之前，他也在的。这次是我找他帮忙的。”我更觉得惊奇，老头子虽然平易近人，但绝不轻易夸人。
他有些急切的分辨道：“我哪里是天才，我也就是个经济系里画画最多的，绘画室里经济学学的最多的。”
声音里略囧，十分动人。我忍不住笑起来。说：“那肯定也是最好的那个。”
老头子说：“就是，在我面前谦虚什么。来，我们说正事。”
我立马问道：“什么正事？”这么晚才喊人过来。
然后我听见老头子豪情壮志的说：“我们要画一幅现代版的清明上河图！”
我差点腿软跌下去。
清明上河图全场528厘米，宽24.8厘米，画的是北宋时期都城的民间风俗，大致分为三个段落：第一段是汴京郊外春光；第二段是汴河场景；第三段是城内街市。在五米多长的画卷里，共绘了五百五十多个各色人物，牛、马、骡、驴等牲畜五、六十匹，车、轿二十多辆，大小船只二十多艘。采用散点透视构图法，笔风细腻精致难以描摹。
现在居然要画一幅现代版的清明上河图？？我觉得出动全画室的人画也不一定短期画的完，就算完成了也不一定有价值。但不管怎样，这绝对是个苦差事。我不要啊……
老头子大概很欣赏我这副被雷劈的摸样，他肯定以为我是被他的豪情壮志给惊的，殊不知我完全是担心他壮志未酬我却身先士卒。
他迟迟不肯往下解释，最后宋明轩接道：“不是古风的画。是以现代的写实油画为基调，素描为基础，笔风配色上糅合国画的工笔，基本上只要先敲定早期的素描稿就可以。难度小很多。”
我喘了口气问：“为，为什么要画这个？”
这回老头子才答：“学校要参加这一届的国际绘画比赛，任务肯定是画室的。跟老外比肯定不能再比那些西方画作，我们要推陈出新，所以我想了这么个点子。既恢宏大气又东西结合。”
我觉着这个思维不像是搞艺术的倒像是搞外交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这个跟艺术有什么关系？”
老头子无奈道：“艺术现在代表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整个学校，理念上首先要走国际路线啊。”说完一阵无语。
静默一会，老头子又笑呵呵的说：“但是你知道油画什么的我不擅长啊，以前小宋在我这里，画这些是画的最好的，你的工笔又不错，配色也很好，所以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好好努力，为校争光啊！”
我觉得这任务是不是太艰巨了点，看看宋明轩，他没什么反应。我竖起两根手指头，不死心的问：“就我们两个啊？？”
老头子点点头，宋明轩说：“人多了麻烦。”
我：……
老头子说：“快，快来研究这副画，只有两个小时，等会就要还回去了，你没看旁边休息室里两老头守着跟守国宝一样。快研究，别浪费。”
我默，我还真没看见，过来的时候隔壁很安静，没注意到有人。但是他说的两个老头多半是院长跟主任……
大家坐地上开始研究这副伟卷，老头子一直唠叨这里用了什么画法怎么怎么样，宋明轩则看的认真仔细，偶尔点头，偶尔回答老头子两句。
看到一处时，老头子感叹：“国画真是精粹，你看着笔锋，点线面亮光的处理，多么精细迷人。”然后突然朝我说：“于丫头不是很善于精细的工笔吗，你也多学学啊。对了于丫头，你以前不是画过一系列人物图吗？那个话的也十分传神精致，你画完了么？”
我：“呃……”好囧啊，那个系列正是以宋明轩为原型的工笔素描，只不过有些地方模糊处理，注重神似。其实我的出发点完全是害怕哪天被看出来。老头子干嘛这个时候问这个啊，就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提醒我暗恋这种事实么？
我尴尬的嗯嗯，可不想他继续这个话题。谁知道他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指着宋明轩对我说：“你不是问我男人的鼻尖有些高的话怎么和薄唇搭起来画更协调么？你看看小宋这个鼻子嘴唇跟下巴，就按这个比例搭起来最协调啊。现成的模特。”
我简直羞愤欲死，宋明轩的鼻子比较立体，鼻尖有些高，但又不大，唇线凉薄。这两样长在他脸上很完美，但是我画的时候却总是搭配不好比例，画出来的感觉总是不对，但那时他已经走了，我没有偷看的机会，有一次实在琢磨的烦了就问陈老头这个怎么画，结果他说：“你还是去翻漫画书吧。”
差点把我气死。现在旧事从提，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宋明轩好像跟老头子的感情特别好，他今天给人的感觉很是放的开，现在还会戏谑我：“哦？你画男人？还是这样的鼻子跟嘴唇？”
这下真是做贼的碰到英明的家主了，我艰难的点点头：“给熊小雯画美攻美受啊……”这个理由扯出来其实水到渠成，熊小雯的确经常让我帮她画来着，但是现在用在他身上，我真是肉疼啊。
他扯了扯嘴角，没话了。我在心里滴泪咆哮：我不是故意把你说弯的啊。
小插曲不了了之，三人组继续研究巨作，越看越着迷，还有身旁他认真的样子，也让我着迷的无法自拔。但两个小时很快就到了，画室的门响了三声，就自动推门而入了。我猜的没错，果然是院长跟主任。
院长挺着啤酒肚说：“老陈，时间到了啊。你这面子我可是给的够大了，上头是不准拿出来的。”主任在一边是啊是啊附和，意思就是现在该拿回去了。
陈老头显然舍不得的样子，对我和宋明轩说：“你们先走，我和院长再谈谈啊。”我们会意的点头，一起出门，宋明轩也对院长和主任点点头淡淡的说了声‘先走了’，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插话，也只是点头这么的打个招呼。有礼但是冷漠。
我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的出门，关门时还能听见老头子无赖的纠缠声：“再留一晚，上头不是没人在这么，咱们谁跟谁啊……”。就老头子肯定是不舍得这么快还回去的。画室福利一直比较好，其实也多亏老头子有此能耐。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part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