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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铃兰花的青春期未曾停止 ...

  •   铃兰花的青春期未曾停止

      灰暗的天空里是云,散不开的空气中是雨。

      「太弱小了,你。」

      浅蓝色的眸子,在阴影中淡出,明亮中透出的影中有浓浓的血红。

      「变强吧,在未来。」

      「……名字呢?」

      我呆呆地摇摇头,无法移开视线。想要将他的背影印进心里。

      「那就铃兰了,白色的哟。擦干净脸上的血吧,像铃兰一样,干干净净地,之后一路向上,变强。」

      那之后,只记得在空荡的无人的后街,再没有阳光经由,偶尔有路人看见我时不经意的一瞥,我便学着他那天的样子,背对阳光,轻眯起眸,微笑着刺杀。

      知识不如他强大,常被溅一身的血,伤痕累累地提不动手中伞。

      那伞,是母亲留下的。

      在混乱的喧嚣的疯狂的夜里,因她的死亡而永远地停留在哪里,银白色的干净的本应承载阳光的伞面上平添了无数来自于她尚未觉醒的夜兔之血。

      他将那伞从血泊中缓缓拾起,递给我,告诉说,「太弱小了你。」「变强吧。」

      尔后他的蓝眸轻眯。

      「你是夜兔,夜兔的铃兰。」

      脚下已成山的白骨散发出刺鼻的臭气,我撑起银伞,之上的暗红色装饰不会再褪色,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耳边扩散了开来,周围一片近视吹不干的潮气,我却愈发喜欢将自己埋藏进其中了。

      毕竟,如此便是强大。

      如果我变得强大、强大,再强大,直到有一天触及到了他的脚跟,便足够了。

      如此已是我变强的目的和动力了。

      闭眼。

      是他背对着阳光,微眯起蓝眸,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变强吧,铃兰。」细腻却又恐怖的嗓音是我前进的方向。

      我会念着他的样貌,毫不犹豫地将手中伞刺入对方的喉,穿透。

      睁眼,依是蓝眸,撑着暗红色的伞在层层尸骨之下迷茫地望我。

      娇小的细嫩的身体属于夜兔。

      「是来为死去的父母报仇么」的想法涌上,我眯了眯眼,准备战斗。

      让我所居住的位置再平添一具被粉碎的白骨,无何不可。

      「我是神乐啊噜。」清脆的嗓音在冷冽的空气中回荡,我仿佛听到了从白骨传来的号叫。

      两旁的小包子从伞下露出,眼里是不属于夜兔的空灵。

      好像那个人,那个「我叫神威」的习惯背光打伞的男人,仰望的视线所停留之处。

      「铃兰。」

      与那位大人的身影重叠,便无了杀意。

      「是花的名字吗啊噜?」

      「嗯。」

      那之后的她总会在某个固定的时间过来,站在尸骨之下,仰着脑袋,用天真迷茫的大雁盯向我,不知是在期待些什么,蓝眸在昏暗的光下发亮。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从来不会重复的话题。

      「呐,铃兰,你喜欢阳光吗。」

      「嗯。」

      「呐呐,为什么啊噜?」

      「因为……很强大。」

      我不知自己的眼神又飘落到了哪里,只是她的话语在耳边尽被模糊。

      是那个人吧,强大如阳光,却从不敢触及。

      我有时会听到她在一旁的伞下放歌,望一天空的云雨。

      有时他也会光临,看日渐高耸的尸骨,眯起眼,唤我的名字「铃兰」。

      我想,我会和这些日日增加的怨灵一同,向上生长。

      如白色的铃兰,如白色的骸骨,如白色的云,如白色的雾气。

      不断向上,向上,我想,我一定会更加接近他吧。

      只是,那时的我却忘记了,在这骨山之下,有一个名为「神乐」的有着与那个人相同的发色与瞳的女孩已随着我的上升而与我愈加遥远了。

      或许,她不会再对我说「铃兰的伞好奇特啊噜」之类的话了。

      自那之后。

      我将伞从最后一个有呼吸的男人后脑掏出时,甩甩那之上的血,眯起双眸,一地血色中的尸体轻笑。

      心底有什么在叫嚣。

      「啪嗒」一声在雨中绽开。

      是伞,落地的暗紫色伞在一地的水中随意地滚动记下,却并未滚远。

      是神乐。

      空了的蓝眸在光里暗下去,失了颜色。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木木地站在原地。

      没尖叫,不询问,也不去理会地上沾有污迹的伞。

      我却分明看到两股翻着热气的透明液体从她的蓝眸旁留下,顺着脸颊的弧线跌进雨中。

      我撑起银伞,上面多出的那些红色一定又是刚才不小心溅上的吧。

      于是我再也没有见到她,在她眼里成为了一哥只有杀戮的疯狂禽兽的我不敢去寻她,只想远离我才会更像她。

      而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是在晨雾中,夜兔的星球本就无阳光,任他在一片朦胧之中将背影渐变。

      「女人啊,只要能生出很强大的孩子就够了。」

      他那样说着。

      再也没有出现。

      是去地球了吗。

      我在远处撑伞,听雨滴落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嘲笑我。

      铃兰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了的傻子。

      他不需要你,不需要你的靠近,不需要你的强大,也不需要你的仰望。

      可是,我知道啊。

      不杀女人,因为可以生出很强大的孩子;不杀孩子,因为可以长成很强的男人。

      铃兰呢,我问自己。

      大概是因为是女孩子吧。

      我也默默地回答了自己。

      所以我决定改变。

      既然不可以作为他的工具,那么就作为一哥女人接近他吧。

      当作是要为他生下强大的孩子的样子,靠近他,不再是兽类了吧,那么就可以看到他背光里微眯起蓝眸,轻声唤着「铃兰」的温和表情了。

      于是我服下毒,左臂被毁,只剩白骨。

      多讽刺,如我脚下成山的尸体一般。

      我缠上了绷带,不让它见光,藏进袖中,换另一只手撑伞。

      只要把自己封印起来便好,不会再杀什么人了,做个女人,活下去吧。

      而那些放不下的,我决定在未来去寻。

      不久便被春雨邀请,以「强大的夜兔一族」为名加入。

      作为他的不下,只有在接到他或阿伏兔的某个歼灭密令时才会只身行动。

      平日无他的踪迹。

      少有的电话那头往往是阿伏兔的或官腔或安慰,是他本人的时候很少,有也只是几句普通的问好,加一句我爱的「铃兰」。

      接到他的任务便会挑个阴雨天,撑起伞,默默在角落中用三射杀,抑或血战一番。

      好在未死过,仍能挺到最后,随意包扎一下伤口,告诉他「没问题,太弱」后欣赏伤口上洇出的血透了纱布。

      迎接一次比一次危险而恐怖的任务早已使我麻木,我知道,他确是如此。

      若能完成,便要准备迎接更加困难的一个;若不能,则再无任务。

      不过没关系,我不怕杀戮,只怕他不爱我杀戮。

      若能近他一步,纵然亡命,也愿奉上千百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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