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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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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托着孩子,让他趴在自己胸前,慢慢的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轻拍着孩子的背部,轻声的哄他,感觉到宝宝软软奶香的身子趴伏在自己身上,还时不时的打个嗝。
她故意在屋里磨蹭了很久,因为不想见外面那个男人,刚才听到孩子哭声就顺势的回了里屋。
她知道自己的动作意图很明显,但乡下的女人见识就是这么短,上不了台面,她自嘲,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耳边的雨声不断,下午起外面的雨就没有停过,上午还算温暖的天气倒了下午就变得寒冷起来,瑕玉住的这间屋子还好,有炉子,有炕,温度不会太低,但在大厅就不同了,她想起了进来后就一直坐在大厅里的那个人。
还是走下炕去,给炉子重新添了一些木炭,在锅子里温上新的羊奶,之后整理了炕,她将上面收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衣服折好,放在炕头的柜子里,顺便在铺了宝宝的被褥在炕上,一会等他困了就能用上。
做了这么多事她的脑袋才能放空一些,到现在才空出一点地方让她想想自己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
她知道自己不平静,这些情绪归咎于今天家里的来客,对方是一个男性,而且不能否认他还很优秀,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这个男人都称得上是名符其实的金龟婿。
她整日在山里,身边除了一条田园狗,就是一只还留着口水的奶娃娃,对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金龟婿,紧张也算是非常正常,换做任何人都会有,她这样安慰自己,但男人的气场太强大,除了紧张,她更多的是害怕。
尽管他举止优雅有礼,对她的生活不过分探究,也没有追问孩子的事情,说是不介意,但更明显让她感受到的是他的毫不在乎。
贞洁,在封建社会永远是束缚这个时代女性悲哀又沉重的枷锁,历史亲自见证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如何一个一个毫无能力反抗的被压在一座座牌坊之下,那些人用她们的血泪、青春去铸造心中的贞坚不二。
没有男人会不在乎一个女人的贞洁。她也不会相信父母之命对他而言有多麽重要而不可为抗。
那么,他是有所求了。
她将孩子抱到炕上,自己侧躺在一旁,她想起了那个人说的话,什么长辈的约定,什么两家之间的情谊,只不过一个借口,那个男人还坐在外面,得体的举止,低调奢华的服饰,与她简陋残旧的屋子完全不搭,她突然觉得好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在其他,止也止不住,但那股在胸口澎湃的笑意到了喉咙却又无风自散,再也没有了力气。
孩子睡着之后她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烛台,点亮后端到大厅,放在离男人不远的地方,又端出几碟干果零食,然后才去了厨房准备饭菜,她尽力做到最好,唯恐招待不周。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想要做什么之后没有那么不安了,但她知道自己的位置,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叶林川掩下眼皮盖住里面流淌的光芒。
瑕玉现在没有形象的撩起裙子蹲在灶膛前面,手上时不时抓了几把柴扔到火堆里,跳动的火映得她满脸红光,顺手拿着火钳将活拔得更高更大,锅里蒸了米饭,另一个灶眼还细火炖着汤,换做平时这就是丰盛的一顿晚餐,但今天来了客人,她要做得更多。
做多几个菜容易,她犹豫着晚饭要摆在哪里,大厅太冷,她通常都是端到炕上的,难道要摆在那里吗,她叹气。
最后她将饭摆在了炕上,请客吃饭最好还是上炕,这是一种礼貌,入乡随俗,她一直是在努力的要融入这个社会。请对方上炕的时候,他是跟在她后面进了里屋,看不出尴尬,看到这个情形,她也尽量将此看做平常,以后总要习惯的。
炕铺很大,两个人上了炕还显得很空,孩子在炕脚睡着,她把小桌移出来摆在炕中间的位置,请人上了炕,又将做好的饭菜摆好,她也脱了木屐上炕盘腿坐好。
不知道这个世界男人吃饭的时候女人能不能上桌,但她庆幸男人的教养很好,隔着小桌两人面对面吃饭时没有让她有太多的不自在。
中午她烧了水,炕还热着,人坐在上面温度从脚上传来,整个人都暖暖的。小炉上还温着热羊奶,阵阵奶香散发在空气中。
吃饭的气氛比她想象的好,对面的人到现在为止没有对她做的菜表现出来有不满的的地方,或许是他掩饰的太好?
今晚蒸了米饭,桌子上除了菜干腌肉汤,还有一碟酱鸭脖子,一碟凉拌辣豆芽和一碟炒酸菜,还装了一满大碗的卤豆干,这是她最喜欢的了。
她算着时间,所以下筷的速度有点快,吃起饭来的样子不太好看,她偷偷的撩起眼皮看了眼对桌的,男人坐着比她还高许多,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她感觉自己很弱小,不着痕迹的挺了挺腰,想要让她坐着不至于太矮。
开始吃饭的时候那人吃的曼斯条理的,就像筷子上夹的不是煮萝卜而是鱼翅燕窝,细吞慢咽,动作透露出掩饰不了的优越高雅,不经意就将他们区别开来,毫不费力。
从这些细微的地方她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和这个男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她永远也做不来那样的姿势,哪怕是装样子,她低着头一手捧着碗,一手抓着筷子,嘴里扒饭,她的身份和生活环境很明白,她不需要去掩饰什么。
虽然她吃的有点快,但两人吃饭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昏黄的烛光下,她几次夹菜的时候看到对方的筷子也在,她夹只是自己面前的那几碟。
饭吃到一半,睡在炕脚的宝宝醒了,饿醒的,吃饭的两人听到了声音同时抬起头望过角落那边,宝宝在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瑕玉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他很快就会哭出来,瑕玉算好了时间放下碗筷,一擦嘴,熟练快速的爬到发声的地方抱起埋在被子里的小小一团。
她知道宝宝通常是这个时候要喂一次奶,大约再隔两个小时左右又要喂一次,吃饱喝足之后孩子会很精神。
这个时候的孩子开始对外界有了探知的欲望,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他们会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快速地学习,瑕玉一般都会放他自由的探索,自己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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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林川看到对面的女人轻轻抱着孩子喂奶,动作自然熟练的做着奶娘做的事情,表情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话语低缓显示出不经意的温柔,不再抿紧的唇线。他细细看着。
昏黄的烛光下她将发丝全都盘在了头上,用松松垮垮的灰布头巾缠着,有点随便和邋遢,仔细看却没有一丝发丝留在了外面。
想要看清她的样子,但投在脸上大片的阴影又模糊了她的面目,让人看不真实,一不留心就容易忽略了她的样貌,将她当做一个平常又普通的乡野村妇,没有颜色,低微,而又谦卑,一切都如她想表现出来的那样,不会一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这些人中不包括他。
他看着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眸半阖,眸光在里面缓缓流淌,她的眼睛出卖了她,那双眼里的深邃,如果有人看过,就会明白这双眼足够能把人深深的旋进其中,越来越深,就像他第一眼看到时的那样,差点就沉没在这样的深渊里,而这个拥有着这样的一双眼睛的女人却不自知。
除开这双眼眸,这算得上完美的的伪装。如果没有人仔细过这双眼睛。
她知道男人在看她,侧身挡住视线,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抬头迎向那人的视线,看到对方空着的碗,出于礼貌想要开口询问,但是纠结对反的称呼,最终问道:“先生······需要帮您再添一碗饭吗?”
叶林川没有被人发现后的不自在,对着瑕玉一笑,态度温和的说到:“那就麻烦谢小姐了。”
她抬头顿了顿回到:“·······不麻烦”她只是客气的这么一说,没有想到······
看到瑕玉的表情,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叶林川微笑,似是解释的说道:“谢小姐做的饭很好吃。”
瑕玉有点窘迫的点头呃啊的应着。
放下宝宝,用炕上准备好的木栏围着他,然后下炕穿上鞋子,从男人手里默默地接过碗踢踢踏踏的出了门,米饭在厨房里,就算到了春天山里的气温在夜晚也还是很低,到了厨房瑕玉打开盖子,灶上的米饭还冒着热气,白雾蒸在脸上温温润润的,热气散去,她在锅里扒了几下,打送后快速的往碗里盛着饭。
叶林川听着屋外走远的脚步声,转头对面的孩子正抓着木栏对着他的方向依依呀呀的‘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孩子见到他望向自己更是兴奋得睁大了眼,晶莹的液体不断的从小嘴往下淌而不自知,脖子上的小围巾已经湿了一大片。
戴着顶天蓝色的小帽子,身上穿的圆滚滚的,脚上还套着软软的小鞋,鞋子上缀着毛线球,很讨喜的样子,肉鼓鼓的小脸,红润的脸色,一看就知道被照顾的很好。
叶林川看着他嘴唇的地方,上面很显眼的贴着白色的纱布,他微微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