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未闻惆怅是清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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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骨，顾名思义噬心蚀骨，是卫榅从师父遗物里找到。
师父的话犹在耳边“榅儿，噬骨是将月籽藤 ，彩虹菌，番木鳖，白薯芽研磨提精再加上蜈蚣头，蝮蛇涎 ，碧蚕卵，孔雀胆，墨蛛汁经前两代谷主及谷内弟子八八六十四天的萃取最终才能致成。”当时师父束手放在身后，平时稳健的身子微微有些不稳，看着他又似乎是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一瞬间仿若苍老了许多，“你师母……唉，罢了！若见此毒，必毁之！切不可让它危害世人。”师父摆了摆手走了，留他一人不明就里的在那。
若干年后，当他不得已要带师妹出谷，临走前整理师父房间时竟然偶然寻到此毒，当时着实让他惊了一把。但，仿若见到幼时渴望得到的糖果样，看到白釉小瓷瓶上用雕花小楷写着的‘噬骨’，激动还是大于惊讶的。卫榅自小就被夸为医术怪才，不仅六岁就对所有病例症状熟记于心，后来更是对那些毒菌毒物别有造诣。医毒本就一家，卫榅医术也愈发高超。外人只道师父遗有一女千金，尽得凤洹倾传，倒不知真正的传人其实是他。
后来他将此毒喂食于一窝刚出世的白蛇窝里，仅一条活了下来，但是蛇鳞却由原来的白色蜕化成了妖艳危险的彩色。
看到床上闭目的女子，卫榅起初极为惊叹，这剧毒既然没在一瞬将这女子致死而只是陷入目前的昏迷状况。后来通过观察发现这女子竟然常年服食大量毒药，现今这身体已然是个毒体。虽也有少剂量解药服用的迹象，但照此下去不出五年就会被体内毒素反噬倾入肺腑。何况现在她又中了噬骨……虽说以毒攻毒可以相互制衡，但也仅是局限了毒素，致于结果如果连他也不能妄加推测。
女子沉睡的极为不安，一直喃喃叫着什么。卫榅不禁欲抬手抚上女子的眼，是什么样的环境让个女子如此坚强而脆弱的？卫榅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对这女子该是怜惜的。她看上去也比仙儿大不了多少，现在这个虚弱样就和平时他接触的妹妹们差不多嘛～不等他抚上女子，就被一只手迅捷有力的抓住，卫榅看着女子好像忽然睁开的双眼，像做了亏心事一样，面上一热口不择言“不，不是那样的……”说完发现不对，他心虚个什么，他是大夫耶。说完只觉手上一松，女子复又闭眼昏迷了过去。
“切，什么嘛～”男子颇为不爽，“摸了手还吓大爷不付钱还又装死！哼～”
“不过，醒了就好。”男子起身，复又回头看了女子好一会，方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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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似经历了一个冗长沉重的梦，月璃只觉全身被巨石碾压了遍，一会儿在炽热的火山里一会在严寒的冰雪中，双眼好不容易睁开，光线刺探的眼睛生疼。拿手挡着眼，月璃咬牙一个挺身从床上爬起，打量着全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你是谁？”刚刚醒加上身体虚弱，声音听上去格外沙哑柔弱。看着眼前满眼敌意的女子，大脑一阵恍惚。
“我的名字，你也配知道？”看着床上女子虚的泛白的脸，女子颇为不屑“告诉你也无妨，你给本小姐记好了，我就是集可爱聪慧，高贵与美艳于一身的凤~仙~儿~”
一阵风气，凤仙儿还没换过神来就被之前还一副病态的女子挟制住，看着眼里渗满杀意的女子吓得连吸进去的气都忘了吐出来。月璃只感觉混沌的大脑刹那一片清明，左手掀被，右手化爪紧握凤仙儿的脖子。就在月璃打算扭断凤仙儿的脖子时，她发现内力竟然使不出一丝一毫，身子气力也因为她之前的用力过猛耗尽，现下身子一软，带着凤仙儿一个不稳，两人齐齐栽地。月璃在凤仙儿身上倒是没什么大碍，反倒是凤仙儿被压在下面头又是先朝下着地的。这不，砸晕了。
卫榅一进来就是看到两人摔倒的场面。他发现自打遇到月璃起每天都是在惊心动魄中渡过的，翻了翻自家妹子的眼皮，发现只是昏了过去，卫榅安了心，无奈的看着这个始作俑者。
“你……”
“我不会说的。”月璃似乎猜到了他救她的目的，“一有机会我还会继续杀她，浪费时间不如杀了我。”说完闭上眼，仍人宰割。只是卫榅还是看到了她轻颤的眼皮，她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害怕嘛！不过，比起那张死人脸这样可爱多了。卫榅轻咳一声掩饰笑意，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笑，身体快于头脑就这么很自然的显示了出来。
月璃只觉自己身上一阵轻驰，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了的男子的脸。那人眼角带着揶揄的笑意，眼里显现的都是她错愕惊讶的脸。紧接着，她就被放回到了床上，男人也不急，自顾自的坐下，一派悠哉的说道。“姑娘，你不是建邺人吧？”
月璃不答，看着还在地上的凤仙儿，“你不管她么？”
“无妨，这丫头该长点记性了。”卫榅为自己斟了杯茶水轻缀了下，抬头看着月璃皱眉，心情愈发大好。
“姑娘可知你昏迷了数十天，这段日子不仅免费供药，还好生伺候。就连姑娘衣服……”瞅着月璃渐黑的脸色，卫榅话峰一转悠然道“都是我家妹子帮你换洗的。姑娘不要恩将仇报的好。”
“我不需要你们救。”月璃不带感情的声音似一道冰水浇灭了男子的热忱，卫榅皱眉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子，脸上有不少的虚汗冒出，本就泛白的嘴唇都快被她咬破了。
“姑娘，可知你已中毒多年，本就只余几年命活。”卫榅叹了口气，颇为挫败。
“姑娘，现今你还中了奇毒噬骨。这毒比寻常的毒更为阴寒霸道。目前我也只能吧你的毒素暂时压下，可是每逢月初，这股毒素会带领着以往的毒素自行窜出。到时全身经脉会连着骨头作疼，如数千只巨蚁同时咬蚀。若挺不过当场既死。就算挺过……也只能活一年……”
“……一年么……”月璃没有他想象中的焦躁悲愤。事实上，她不怪他，杀人都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像她这样的人，苟且多活一日就赚一日。原来，她还能活一年，也只能活一年了……
“你妹妹得罪的是当朝权贵，带她走吧。”月璃不再多说，闭眼自顾躺下，脑里纷乱异常。不时是白烨的脸，不时是卿慕和阿狼，过了会又换成了那些曾经被她杀死现在面容狰狞的脸……好似陷入了一个繁杂的噩梦里。这时，她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没事，都过去了……”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柔和缱倦，似一道潺潺而过的溪流，清润着她不安的灵魂。她感到那些脸离她越来越远，困意也越发沉了，终是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未闻惆怅是清狂（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