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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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太子丹在荆轲刺秦后，已经走到了末路。
秦王赵政不会放过他，而他那位懦弱的父王更不会放过他。
一时间各路杀手刺客闻风而动。
这并不是一件需要矜持的事情，世人说着侠义赞着英雄，背过身去还是会有人去杀燕太子丹。
不管是为权，还是为钱，人的欲望就是那么简单，更何况那些本就以杀人为谋生手段的人，名誉不能当饭吃，为了自己的生存，他人的命又算什么。
更何况，流沙不需要借口。
我勾着唇冷笑，拎着鲨齿站在燕丹面前，哦，忘了一件事，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这位伟大的燕太子丹还有一个更伟大的身份，他是墨家的巨子。
这真是一件让人更加愉悦的事情，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杀了也没甚意思，作为墨家的巨子自然能给我更大的乐趣。
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我真心祝愿着，然而那位巨子大人却似乎有些疲倦，他神色淡淡，眼下浅浅一圈黑色，道：“卫庄，流沙的主人，久仰大名。”
我只懒懒地看了他一眼，道：“燕丹，出剑吧！”
他苦笑，只得拿出一把剑，我认出了那把剑，正是墨梅。
很好。
我的鲨齿也出鞘了。
我从未小看天下之人，当然，除了师哥以外，我并不觉得有谁能在剑法上胜过我。
这并不是我自谦，而是事实。
那些曾经轻视过我的人已经付出了他们应有的代价，而现在又多了一个，燕太子丹，墨家巨子。
他倒在鲨齿之下，停止了呼吸。
我收起鲨齿，转身离去。
紫女道：“需要我去确认一下吗？”
我道：“不需要。”
对于一个倒下的对手，我不需要为他停下脚步，他不是我的目标，也注定无法成为我的目标。
燕太子丹死后，我回了韩国。
那一日正是韩国的红莲公主嫁给将军姬无夜的日子。
浮华，奢靡，正好符合韩王安的一贯爱好，这个国家已经从骨子里烂了出来，即使用最好的香料也无法掩饰那一股腐臭。
韩非那家伙拼命想要保护的国家，我们的韩国，早就不应该存在了。
一袭青衫的韩非手持茶盏，他靠在窗前，浅浅而笑道：“小庄，我把韩国交给你了。”
我勾着唇，淡淡道：“你就不怕我毁了它？”
他苦笑，叹了口气，道：“那样也好。”
这是最后的一次谈话。
这之后，韩非去了秦国，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我与花轿擦身而过，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一个人。
红莲，韩非的妹妹，也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妹妹，他说道红莲的时候总是语带温柔。
他道：“小庄，如果可以，请帮帮红莲。”
我从来没有拒绝过韩非的请求，他是带我离开冷宫的人，他让我看见了世界，他让我成为了真正的我。
韩非是我的合作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以算是我的朋友，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我第一次见到红莲的时候是和行歌分开后不久，那是一位很有趣的小公主，看得出来，韩非把她保护地很好，天真不谙世事，更有趣地是这位小公主还有着倔强的性情。
这些都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孩儿，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心情很是愉快。
后来的种种不过是一时兴起，我不过顺手教了这位小公主一些招式，顺手将那把剑送了出去。
目的很单纯，单纯地几乎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
如若后来行歌没有提到红莲，我也便忘了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件事。
今日竟遇上了红莲，而她要嫁的那人便是今日我要杀的那人。
实在是巧得很。
不出意外，姬无夜被我杀了。
我对伏倒在地的女子，道：“他不再是你的丈夫。”
不久之后，新郑前韩贵族发动叛乱，韩王安也死在我的剑下。
我一把火烧了整个韩王宫，风吹起我染血的银发，山崖之下，目光所及处殷红一片，在夜晚显得格外漂亮。
我看着脚下燃烧的大火，道：“这个肮脏的韩国，我们的韩国，从今天起就不存在了。”
正如我曾经对韩非说的那样，我亲手毁了它。
红莲站在我的身侧，淡淡道：“你杀了我的父王。”
我道：“我说过，任何挡住我去路的人，都只有一种结局。”
从那一晚起，红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剩下的只有赤练。
这一年快入冬的时候，紫女死了，她死得很安静，连一点点挣扎也没有。
临死前，我去看她。
她躺在榻上，苍白了一张脸，眼角带出一丝丝细纹。
我突然意识到一点，这个从我年少时就站在我身侧的女人已经渐渐老去，而今她要死了。
她的死不算我一手促成，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我一向厌恶背叛，而紫女是阴阳家的人。
韩非知道，但是却始终下不了手，他笑着道：“小庄，你看，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流沙不需要隐患，所以紫女必须死。
我站在塌前，冷眼看她。
我不是第一次看身边的女人死去，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死的那个女人是被我称为母亲的人。
紫女和那个女人是完全不同的人，然而一旦面临死亡却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那个女人恨了一辈子，疯了一辈子，最后却拉着我的袖子，道“小庄，娘对不起你，答应娘，你要活得幸福。”
她大概觉得她眼前的儿子还是幼小脆弱的孩童，却不知道他已经可以在眨眼的瞬间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当真是可笑！
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俯视着眼前的紫女，道：“你要死了。”
紫女笑了笑，释然道：“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却没有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眼前这个女人憔悴地看不到昔日的风采，然而现在的她身上却多了一种平和，平静地看穿生死，没有任何遗憾。
我转身离去，只听后面的女声顿了顿，又道：“庄，你其实并不像你自己认为的那般无情。”
随手将门关上，目光所及处，那树荫下站着一个人，是赤练。
时过一年，燕丹死了，韩王安死了，现在紫女也快要死了。
我想起那一日，女孩坐在我的身侧，脸上的神色明明暗暗，她道：“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话虽这么说，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那个人，总还是会觉得悲伤的吧？”她侧过头来，突然笑得眉眼弯弯，道：“小庄小庄，你啊，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的。”
我伸手去掐她粉嘟嘟的小脸，觉得手感很是不错，于是心情也很是愉悦，道：“恩？怎么说？”
女孩颇为嫌弃地拍开我的手，揉着小脸，眸子里透出一丝狡黠，道：“因为小庄是个大祸害。”
说完，起身，蹦跶着飞快跑走。
那些我以为忘记的却总是不经意地想起，想起时心情总会变得很是不错，然而却也只是一时，其后就会想起那人毫不犹豫地离开，便恨不得将她捆起来，抽上几鞭。
不急不急，总是会有机会的。我这样想着，慢慢将心中那种嗜血的冲动收了起来。
我对着走到我面前的赤练，道：“何事？”
赤练笑道：“刚收到情报，大人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番外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