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为君留*点点飞香集》长发为君留

5、生死怨

　　他问她怎么能下决心来找他。
　　因为爱。她说。
　　如果我不接受你呢？
　　那我就去死。
　　他一惊，这个女子爱他爱到如此义无反顾，他除了今生好好爱她，还能说什么呢。
　　他又问如果有一天她丈夫找到这里呢，她说他不会的。
　　想找有一天总能找到的。
　　你放心吧。她莞尔一笑。
　　他感觉他走后她与王一定发生了什么，至于到底是什么，他没问，她也从不提起。
　　他们在这所租来的房子里开始了他们刻骨铭心的爱情，他感激上苍让他在今生遇到这样一个女子，虽然晚了些，可他已满足。
　　她从不出门，只是一人在家里等他，有时他忙起来，一个星期都没有时间，她也从不打电话催他，只是静静地等。他觉得她一人在这里太过孤单，劝她出去找个工作或交些朋友，她只说她不想见别人。我只想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都在。
　　他把她抱在怀里，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他常把自己在工作或人际上的忧虑告诉她，她会温婉地为他分析。而不论是什么事，一经过她轻轻地一点拔，都会变得豁然开朗。一切尘烦俗虑在她面前，都会变得渺小。
　　但她从不向他述说自己的事，他发现每月初她的情绪都会有些黯然，并会在家里插上一束白野菊，他问她为什么买白野菊，她只说朋友送的。
　　朋友？我怎么没听你说在呼和浩特还有朋友。
　　吃醋了？她笑。
　　吃醋还说不上，他只是有些好奇，是怎样的一个朋友每月送她花，但从不露面？
　　岁月如流水，一倾三年。
　　他再次被派往南京出差，但这次时间较长，他日日思念她。一时情发难耐，他索性出了宾馆，准备到当年王带她和他去过的灵谷寺看看。
　　灵谷寺周围雾气轻撩，鸟鸣幽幽。他进了寺院大殿，朝着笑呵呵的弥勒佛拜了拜，又转向背后，朝弥勒的护法神韦驮拜了拜，可还是心神不宁。只是想如果她在身边，一切烦劳尘虑都会无踪无影。
　　他叹口气，出了大殿，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王，他想躲却也来不及了，王热情在拉着他询问他生意的事情，他松了口气，看来王还什么都不知道，寒暄几句。
　　王转而伤感起来，说你等一下我吧，我去给老婆上完香和你一起下山。
　　老婆？他疑惑道。
　　是啊，你不记得了，就是三年前你来时和我们还一起来过这里的。
　　他心里一紧，问她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唉，你刚走没两天，她就病逝了。
　　他身体渐渐发凉，你确定她死了？
　　老兄，死人的事还能哄人吗，你要不信，她的墓在寺后面，你一会儿和我去看看吧。
　　他和王绕到寺后，看到墓碑上她的照片如前几日他见她时一样的笑靥如花，后脊一阵发凉。
　　还是我亲手葬的她。王说。
　　她怎么死的？
　　大夫们都查不出来，你说好好的一个人，说死就突然死了。王看起来很难过。我知道她不爱我，可能用这种方式才能离开我吧。
　　他不明白地看着王。
　　她是我母亲捡回来并抚养长大的，我母亲死时怎么都不得不肯闭眼，她知道我母亲的心思，便发了誓，一辈子绝不会离开我。她没有违誓，可时间太短了……
　　王叹口气，这三年我每月初都会来看她，在她墓前放一束白野菊。
　　他一惊，想到她每月戏称朋友送她的白野菊，浑身冰凉。他随便劝了王几句，让他先下山，说自己忘了点事，还需回寺里一趟。他回到寺里，找到一位资老的和尚，把事情前前后后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阿弥陀佛，和尚说道，我早已知道寺后有一女子心疾过重而死，便安排她在寺里侍佛，不料一天夜里发现她想擅自离开，我欲阻拦她，耐不过她苦苦哀求。且她怨气过重，我知她死亦有不舍，便一时糊涂，放了她。如今她吓到施主，实是我的罪过。这道佛前符，施主收下，再见她时，帖于身上，她便会离开施主，魂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