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泪》挽梦

2、中篇

　　三月的梅雨淅淅沥沥，缠绵多情，留住了许多行人的脚步。靠窗的楼阁，八仙桌上，武残阳望着窗外的雨，凝眉沉思，思绪纷飞。
　　“客官，还要填茶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
　　“不用。”他从怀中取出一两银子给小二，“不用找了。”
　　“谢谢客官，欢迎下次再来，”小二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客官，您要点什么？”
　　隔桌坐着两个大汉，正窃窃私语：
　　“你看到下面那个穿白衣的主仆俩吗？”
　　“看到了，挺俊俏的公子，好像蛮阔气的。”
　　“什么公子？是两个娘们。”
　　“是女的，嘿嘿，那我们今天不是交好运了。”
　　“对，我们只要悄悄跟踪，到时候，嘿嘿。”
　　“那万一她背后有人……”
　　“去，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又不是白干的，你瞧，她们对街上的小玩意，好奇的那个劲，肯定是不出门的，而且是外乡人。”
　　“太好了，我这两天，手头正紧呢？”
　　“啊！她们快走远了，我们得快。”他转头高喊：“小二，结账。”
　　“唉，来了，总共三两七钱半。”
　　“不用找了。”他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阔气地道。
　　“谢谢客官，欢迎下次再来。”小二掐媚道。
　　于是，那两个大汉下楼去了。
　　武残阳深深的望了楼下那两个俊俏的白衣公子？哦，不对，是白衣姑娘，向她们投去同情的眼光。这世上这类伤天害理的事多得多了，他岂能管得了？更何况他并非爱管闲事之人。本是一身轻，奈何惹红尘。
　　雨停了，该走了，他握着晨风剑，重新踏上寻找九凤草之路。
　　……
　　幽香零把信笺压在茶几上，然后带上几件衣服和银两，握着宝剑，趁着今夜月朗星稀，偷偷下山了。山脚下，她深深的回头望了一眼，毅然转身离去。她在这里等了师兄一百多天，犹不见师兄回来，她急啊，偏偏师父需要有人照料，自己走不开啊。
　　幸好，前天师娘回来了。当初师娘一走就是十二年，那时，她和师兄还小不懂事，只记得师父与师娘大吵一架，而后师娘一气之下就下山了，之后师父也多次下山寻找，但师娘有意躲着师父，十来年都不曾露面。有无数个夜晚，师父独自喝酒到天明。
　　现在还好，在师父病时，师娘回来了，她也可以偷偷下山找师兄了。
　　……
　　今夜又是月圆，街上安谧，人已安歇，偶尔附近的风月楼会传出几缕吵杂的声音。街上，有一行人，孤独寂寥地走着。突然从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伴随着叫喊声：“快，快，别让她跑了。”
　　武残阳握紧晨风剑，继续行走。
　　突然，从前边的角落跌跌撞撞的跑出一个衣裳华丽，却被撕成条缕，头发萦乱，满身鞭痕，血迹斑斑的女子。但见她，看见武残阳，跪了下来：“公子……公子……救救……我……”
　　她未说完，就倒了下去。、
　　武残阳眼明手快地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借着月光，是她！
　　五天前，那两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之一。如今依旧俏丽的容颜却是如此的苍白与憔悴，没来由的，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刺痛。他轻轻地扶起她，眼露凶光。
　　“呦，少侠可否行个方便。”满脸胭脂的鸨母手挥纱巾，浑身轻佻，“那个是我们风月楼的姑娘，少侠若有意，欢迎光临风月楼。”
　　武残阳只是冷漠的望着月亮。
　　“少侠，行个好。”鸨母一边说一边朝手下使眼色，那班打手轻轻地靠近他。
　　他突然转头，目露杀光，寒气逼人。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她见他是个陌生的外乡人，言语也就放肆起来，“得罪我们风月楼，也是得罪神虎帮。”
　　武残阳充耳不闻，抱起她转身离去。
　　“还不快拦住他。”鸨母气急败坏的叫道。
　　一瞬间，他只是剑出鞘后收回，那帮打手就全部倒在地上，没有人看清楚他是什么出手的，而刚才得意洋洋的鸨母也瘫倒在地上，不能言语。
　　武残阳头也不回的离开。
　　街上一阵静谧，慢慢的响起一阵阵的哀嚎声。
　　……
　　彩旺客栈里，武残阳立在床沿，望着床上的人儿时而不时的传出不安的梦呓，仿若接受着人间炼狱的煎熬，他的内心荡起阵阵的涟漪。
　　我当日不该见死不救的，否则她也不会这样。
　　他不断自责着……
　　姬月荷缓慢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前的是另一番景致，她不安地环顾四周，直到目光落在趴在床沿上睡着的那位黑衣男子。那天……
　　她想起来了，是他救了她吗？
　　昏睡中的武残阳感觉有人注视，迅速的睁开双眸，对上一双水灵灵的泪眼，“你……醒了。”他站起身。
　　“是你救了我？”她轻声问道，音若黄莺。
　　“嗯。”他别开眼。
　　“啊。”她发觉身上的衣服换掉了，还隐约感到身上酸酸的痛楚。这痛楚提醒着她曾经的人间地狱，她死都不会忘。
　　“是你……帮我上药吗？她的脸颊有点发红。
　　一片寂静之后，他转身说道：“我先去熬药。”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
　　“谢谢。”后面传来幽情的声响，“我……我姓姬……名月荷。”语气中多了一丝坚定。
　　“武残阳。”他没有回头，怕自己沉溺在那似水柔情的眼眸中。这一刻，他发觉自己己爱上了她，一个刚认识的姑娘。轻轻地拉上门，他的脑中闪现出师妹炽热的眼眸，恳切的期盼。他注定要辜负师妹的情了，但是他从来只把她当妹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