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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玉之瑕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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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大有抱负的人不过追求名与利罢了;但有的人生来就是上者,佛家讲求众生平等,不过是对弱者的哀怜罢了!要真真说起来,这时间什么都是分的三六九等的,女的、男的;富得、贫的;老的、少的;不一而论,有的人是天生就应该受他人的仰望,而有的人则命中注定如蝼蚁般;同样的地养育的同样的人,却又分着不为人道的上、中、下;上者中却又分上上者,上中者,上下者,上上者自不必多说,多为能统一方,万人叩首者;而这上中者自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说起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属而今的安都百年的四大家族,这四大家族先祖自同王祖君创下天晷国,子孙后代也跟着享百世荣华,端的是风光无限,那平头百姓也只是仰望叹声:真真的祖上阴萌!却是有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风光旺族的背后,也不是那些平头百姓能知道的!堪堪是孔雀开屏,正面的芳华,背面的难堪!说起这四大家族,最是要关注的却是人伦,而如今四大家族后辈的子孙却是一代比一代少,至今天晷历207纪元中,也就羲风这一家族后辈旺点儿,而其中羲月这族却是后辈最少的,算起没有行冠礼的后辈嫡女、嫡子也共有寥寥七人罢了,要说庶女却也是一个没有的,羲月族而今的老太君是先王同父的弟弟,现今东君的舅舅,身份地位自是不同,这位老太君年轻时也是风光无限的人,及幷之年应着先王的宠爱没有早许人家,应着泼辣的性子男扮女装上了战场,后来在战场上立了大功,先王没有苛责反倒奖了他一个愿望,这位祖宗当时得了先王的赏当即求先王赐婚下嫁羲月族那一代的主家,羲月那代的主家确是赫赫战功的将王,这一赐婚却也算是郎才男貌,而那将王却原来也是对这位祖宗心生情谊已久,一经先帝赐婚,两人倒也琴瑟和鸣,晚年却是这将王先去了,同年这老太君的女婿诞下一女婴,倒也解了这老太君的相思之苦但却是对这女婴宠爱有加,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晒了,说起这女婴却是个天萌的孩子,聪慧过人,但也有不足,却是这女婴是个早产儿,先天体弱多病,小时几次眼看就不行了,但得老祖宗,其父怜爱,真是寻遍四海,得了个怪医养生的法子,渐渐的养大了起来,也正因为这个,更是得家里人爱护,她本就是家里的老幺,上有四姐两兄,又加之聪慧过人,自幼是姐兄的掌上珠宝,真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老太君因是东君的舅舅,自是吃穿极尽奢华,这一日寒冬腊月,东君派人送来御贡的鹿肉,老太君屋里留了点,其余全都给了女儿,孙女的屋里,老太君近前的大侍扶柳看了一眼正在榻上小憩的太君,轻声问道“太君留着这肉是要怎的吃?可是要做着肉粥!”这老太君本名若木冰蕊,嫁了将王后随了妻姓,他人尊称羲月蕊君,这蕊君听闻懒懒的吩咐道“鹿肉性温,倒是能益气血,补虚羸,去府里找几只年岁小的人参来,炖个人参鹿肉汤,长着点火候,过会去接七小姐过来!”
扶柳听了福了个身,言笑晏晏的说道“老太君真真是疼小小姐呢”蕊君也不多说,自在小憩去了,扶柳见此也轻移脚步退了出去做吩咐,到得门口却又听老太君吩咐,“
接七小姐的时候小心着点,我那不是有一件东君赐的雪狐裘衣吗?去的时候给小姐带着,来的时候给护着!”扶柳听了福个身,便忙忙做吩咐去了,本欲叫飘絮去接七小姐,细想了之后还是决定自己去,看看到了时候便吩咐院里的小厮抬了顶软轿,一路去了,这七小姐便是极受宠的那位小主子,名沐泽,因着俱冷,多数是不怎么出去的,平日里也多只去其父既羲月的掌家依韵处或是老太君那,身边四个公公伺候着,皆是老太君那赐来服侍沐泽的,今日天气有点灰蒙蒙的,看样子是会下雪,沐泽披着一件厚的锦裘倚着窗看院中的几只梅,这几棵梅还是大姐从一位朋友那得的玉蝶型梅花俗称玉蝶梅,其花复瓣或重瓣,白色,萼绛紫色。在蕾期,有时花蕾尖端呈浅红色,但盛开时花色变白,她见了一次偶尔说到这种梅很是有韵味,不想大姐就全移植到了她的院子里,还想再细看,却听到门边传来的声音,“
我的小祖宗,您怎么在窗边坐着,外边风大,当心凉着!”
闻言沐泽相当不耐的回道“这么会子,哪能说冷着就冷着!”这李公公是祖父赏的,平时虽是细心,就是太罗嗦了点,虽然嘴上那样说,沐泽还是下了塌去了里间。
李公公看出沐泽的不耐,当即笑着上前,边将锦被披与沐泽边笑着说到,“小姐您也别嫌老奴啰嗦,小姐身子金贵,还是注意点好,再说您最是孝顺老祖宗,注意着点也好让老祖宗放心不是,这腊月的天,说冷就冷着了。”
说了一通,看沐泽并无烦躁了,这才起身将窗关小了点,躬身退了出去,沐泽看那公公出去房里也并无一人,自己低低叹了口气,今年一过她也是十三的女子了,在天晷国这般年龄的女子,无论王公贵族或是平头百姓都是要到兵营里接受训练的,在天晷国这是女子脱离稚龄能够报效国家的象征了,亦是能成家担重任的证明了,沐泽虽是从未出过门,却为了打发时间也算是遍览全书了,对于这些从书籍上看到过,更何况前几年姐姐们也是去了的,本以为自己到了这个年龄也是会被安排去的,可是眼看着早过了入营的年龄,母父都是没有提起,家人也全是一副全无此事的样子,沐泽就猜到,必是祖父向东君求了恩典了,对此沐泽却是不能说什么的,祖父这样做是疼惜自己,可是沐泽细想之下未免有些抑郁,应着身子的问题,沐泽长成十三这般年龄了,去过最远最多的地方却是自己家的园子了,见过的人最熟的既是祖父,母父,姐兄,其次便是这满园的仆妇了,对于此沐泽也是明白的,她这幅身子经不起颠簸,为此祖父,父亲这几年是提心吊胆的,沐泽也不愿惹家人担心,一直是听凭祖父等的,但整日呆在府里,一日一日的,也着实是烦闷,本以为近几年身子好多了,母父能够让她去参加那兵营的试炼,可过了这么久心里也早就明白了,明白是一回事,可是真真要去理解却是难耐;更加之身边却是连个同龄的人也未曾有,整日的不是看书便是同祖父,父亲聊天解闷,真真是无聊到家,最近也无多的书去看,便时时发起了呆,这边正一手拿着一本书,一边发呆,却听帘外传来低低的声音,却是祖父那边的贴身大侍正与李公公问话,
“扶柳怎的来了,是老太君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无,是今个东君赏下些鲜鹿肉,老太君记挂着小小姐,命我来接小小姐过去,小姐呢?”说完探头向帘子里看了一眼又低声问道
“是寝了吗?”李公公也探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回到
“无,刚还靠着窗赏梅呢,奴才劝了几句,回了里间,估计正看书呢?你等我问一声。”扶柳听了轻点了头,看李公公隔着帘子轻声问道
“小姐您睡了吗?”沐泽听他俩低声说了个大概,这会听到李公问询,应了句“无,进来宽衣吧!”李公与扶柳听了忙进去服侍,待到穿戴整齐了,扶柳上前,接过身后小奴手里的雪狐裘衣,轻声慢语的说道
“小姐,奴来时老太君嘱咐了,让小姐出门时一定要穿着这件狐裘,这还是当年东君孝顺老太君,专门赏的呢,真真是雪狐制的,老太君一直不舍得穿!”沐泽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只让李公给披了,便出门了,门外的小奴们见主子出来一径将软轿抬至沐泽面前,沐泽一躬身便进了轿子,说起这轿子却是大户家里专门为内眷做的,端的是舒适精巧,外里是由8个娇嫩小奴抬着,一路四平八稳,几觉不出是由人抬着,应着季节,内里铺着几层雪狼皮,织锦绣的靠枕,四个小角分别内置了八个檀木小暖炉,进的里去,却是温暖如房,左侧开了个小窗,用绡制了纱,从里看外却是一清二楚,这种小轿原本是无窗的,更遑论是这种万金难求的绡做窗纱用了,原来是沐泽的姐兄,前面提到,沐泽是家里老幺,上面还有四姐两兄,这辈的女子都是沐子辈,分别是瑞,祥,光,安,男子却是诗函,戴滢,大姐沐瑞是当今太子的伴读,也是天晷国有名的才女,二姐沐祥素喜经商,三姐四姐是同胞所出,性子却截然相反,一静谧,一跳脱,两位哥哥也都是真真的大家闺秀,婉约柔和,而刚才说的这绡却是二姐沐祥与海外经商时带回来的几卷,全都给了沐泽,却是让沐泽能在冬季里也可到园子里去赏梅,这个姐姐是只要沐泽说,天上的月亮也要想尽办法给摘来的,如今沐泽隔着窗看园子的景色却是没有往昔那么高兴,扶柳与李公看沐泽不甚开心,便也都不曾开口,就这样一众人簇拥着沐泽不一会便到了蕊君的居所,这院名为与君忆,却是蕊君思君之情所命,沐泽细看了一眼这匾,小篆书法的三个字,“与”与“忆”字,行笔流畅圆润,堪堪中间的“君”字却是凝而艰涩,沐泽没有见过这位祖母,但却常常听人提起,祖父,父亲,亦或母亲,或者是书本上,评论不一,但总的来说却是世之英豪,如今每每看到祖父所提这块匾中的君字就会回想,这种回想有一种羡艳,嫉妒与向往掺杂其中,怎样的一个人可以这样潇潇洒洒走世间一遭又能被世人所尊记,又有如斯的男子全无回报的记挂,珍爱!
转眼便进的园子,一路的小厮,小奴见的小轿入院,皆是俯身叩拜,不一会儿到的主屋,沐泽听得李公说到了,便起身,待进的屋了,原本卧于暖炕上的蕊君睁眼,看到沐泽一双眼盈盈一弯,这蕊君早年便是天晷国的第一美人,如今年已古稀,却是犹如少夫般,满身的芳华,雍容随着一举一动慢慢散发,真真是如斯美人,沐泽边让扶柳与李公服侍的脱衣,一边向蕊君嗔道
“爷爷也是,既是东君赏的就趁鲜时快快享用,那鹿肉最是滋补,孙女那不是也分了一些吗!我想吃的时候让这些奴才做便是了,又劳的您挂心,还有这雪狐裘,怎的也不见您穿,给我作甚!”蕊君听沐泽嗔怪却是不言不语,只是一味的笑,待看的沐泽脱了外袍了,只一径的说道
“快过来,路上冷了吗?”沐泽几步过去上了炕,蕊君一把抱到怀里用锦被盖了,这才指指沐泽的额头,“你呀!任地唠叨,用在你身上,爷爷看了满心的欢喜!”沐泽听了也只能满脸的无奈,轻叹了口气,
“您也别只顾着孙女我,前几天我听这帮子奴才说您的腿又痛了?
不是一直用着药的吗?怎的一到这个时节就发作,上次二姐找来的千年老参不是叮嘱了奴才泡了药酒给您浸腿吗?怎么转眼到了我的碗药里了,孙女这几年好多了,那药与我无多大功效,您怎的这般任性!”说到这似又想到了上次的那件事,心中更加气苦,转眼看见这满屋的奴才直觉烦闷,随即也不再说话了,蕊君看了眼沐泽,细语道
“今个怎的了?这般大的火气,是房里的奴才做了甚事惹你不快了!”说完也不等沐泽回到,冷眼看向跟着沐泽过来的俩个屋里公公,李公与田公一听忙不迭的跪倒扣了个首,李公回到“老太君是老奴的错,小主您消消气,别因着老奴气坏了身子,老奴人贱不值得”边说边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您怎的消气怎的来,但是这腊月的天老奴也不敢让小主冷着了,这靠窗的风大,老奴知道小主一向孝顺,多是烦老奴嘴贱,老奴这就自打几嘴巴,小主还是消消气!”说完又打了几嘴巴,沐泽看了直觉无奈,转头对冷着脸的蕊君说道
“爷爷,不关这奴才的事,是泽儿今个烦闷”蕊君听了脸色才好了点,对着地下的李公与田公说道
“都起来吧,我以为而今的奴都倚老卖老惹了我家泽儿不快了!”两公公听了直说不敢,蕊君对着沐泽
“那你告诉爷爷是怎的了,怎么心里烦闷了,嗯?”
沐泽看了眼蕊君,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蕊君眼见轻声笑道
“呦,我家的乖孙也会耍小脾气喽!对着我这老翁也嫌不耐烦了!”
“爷爷!”沐泽嗔声嚷道,蕊君却也只弯眼轻笑,并不答话,沐泽见了无声的叹了口气,
“也无甚大事,说了爷爷别劳心,只是觉得自己都十三了,却是连个府门也不曾出过的,心里好生羡慕祖母罢了!”说完也不再抬头,闷闷的趴在锦被上,屋里一时陷入了沉寂当中,扶柳,李公等随侍的奴才们这时可不知如何去劝慰,只一径的低头,久久之后蕊君才低低的叹了口气,
“我可怜的孩子!”却也不再说话,只用手扶着沐泽的后背,眼里一片怜惜。
晚间沐泽随着蕊君用了点鲜鹿肉便回自己的院子了,一夜无话!
待到第二日,沐泽的父君,而今羲月族的当家主夫优璇问安时,蕊君说道昨日之事,两人都是沉默,优璇更是满眼泪花,蕊君见此轻拍了婿子几下后,说道
“你去安排着,也该是给泽儿配几个同龄的随侍了,这几年泽儿身边只几个年老的公公,却连个说话打诨的也没有,苦了我的孩儿,也亏得这孩子懂事。”说到这蕊君也是有点哽咽了,优璇也只能低头抹泪,
“再过得几月,就随了泽儿的心吧!想去哪就让那孩子去哪玩吧!”
优璇听了泪眼婆娑的诧异抬头
“爹爹”蕊君摆了摆手示意优璇听他说,看着优璇冷静下来了,这才慢声说道
“这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我曾去过那普佛寺,想着给你们父女俩求个平安,正好遇见了那普佛寺的方丈,那方丈与我参了会佛与我说道‘太君真真的好福气,却也要知道福之祸也,祸之福也,人世一遭,端的是寥寥几载,不在于一时的长久!’我初初听了只觉丈二的和尚般,等着泽儿生下,如今细细想来,你我为了这孩儿这般着想,十几年不曾让这孩子如愿,却不知女子如吾孙这般,确实是长长久久不如潇潇洒洒的朝朝夕夕;你母亲在世时也曾跟我说过,大女子存活于世不能轰轰烈烈也要堂堂正正的对的起这女子身份,更遑论我们这般家里的孩子了,索性就随了那孩子吧!都是命呀!哪天这孩子若就这样去了,也能无憾!”优璇听到这只大睁着眼,一下跪倒在蕊君的脚下,抱着蕊君的膝盖呜呜的哭了起来,蕊君见此也只红了眼眶续了满眼的泪水一手轻拍着优璇的脊背,旁边的蕊君的乳父季公见此忙躬身打诨到
“主夫快快起来,莫伤悲,莫伤悲呀!小主这般的孝顺,若是知道因为小主惹得小主最最亲亲的祖父与父亲这般伤心,怕是依着小主的那般性子想必更是难过,再者说小主由着老太君与主夫这般护着,定能长长寿寿,欢欢喜喜的!老太君,主夫快别这般伤神!”蕊君与优璇听了到都缓过了神,优璇起了身,向蕊君福了福身,抿唇轻声道
“是孩儿的错,惹父亲伤神了!”蕊君拖了优璇的手说道
“也苦了我这儿,泽儿那般的孩子,投身到我们家里也是我们的福气;就按着刚才那般说的去做吧!”优璇听了点头应了。
待到回了卧房,优璇卧于榻上小憩,贴身的曼妙见优璇神色不愉也不多说,只矮了身替优璇捶腿,这般不久,只听优璇问道,
“小小姐在哪?”外边的大侍听雨本跪侯与里间外听到优璇问话忙恭声回到,
“今天天冷,小主一直与房中休息,未得出房。”优璇听了轻叹了口气吩咐道
“去将管家叫来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