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启君心》风露

2、第 2 章

　　第一章
　　春天的江南总是烟雨蒙蒙，涤荡着江山如此清新。青山环抱，绿水缠绕的江南小镇，笼罩在烟雨蒙蒙之中，别有一番韵味。
　　“你知道吗？森辉喜欢秦月！今天我走在几个七班女生后面，听她们指着森辉说：‘看！就是那个小白脸，暗恋秦月。’”毛琳开始向好友宣扬今天知道的八卦。
　　本悠闲地骑在回家路上的柳捷，突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不满好友的沉默，毛琳问道。
　　“不会吧！”柳捷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在江南小镇一个细雨纷飞的黄昏，柳捷知道了自己的梦也有一个梦，至于这些都是梦，柳捷是在很久以后才意识到的。
　　这天晚上，柳捷作了一个梦，梦见森辉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注视着她，说道：“我们，是不是走得太近了。”旋即离开。
　　这一年，他们初三。
　　
　　窗外艳阳高照，和着知了的聒噪，更令人觉得燥热与心烦，再加上讲台上老师喋喋不休地重复那早已烂熟的内容，柳捷实在有些昏昏欲睡了。
　　“小秦又回头看阿辉了！”同桌兼好友毛琳撞了撞柳捷，指着纸上五个半正字，很有成就感地说：“回头率可真高啊！”
　　不敢恭维那肉麻的昵称，柳捷只有一笑置之。
　　毛琳却也不再打扰柳捷，继续她那伟大的工作。
　　而柳捷此时也睡意全无，静静地看着秦月，那眼神，有一些钦羡。
　　她是师长眼中的珍宝，同学心中的神，近乎完美的化身。回首自己，无论相貌与才华，都远远无法企及。然而，最令自己羡慕的是她那全身散发出的朝气与活力。是的，朝气与活力，属于青春的东西，似乎从来不属于自己。
　　森辉——六年的同学，是啊，只是同学而已，柳捷在嘴边扯开一丝苦笑，一个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深深印在自己心中的同学。
　　“秦月的目标是P大的生物系！”老师自豪地宣称，仿佛在宣称自己的目标一样。
　　我的梦又在哪呢？柳捷的思绪又飘开了去。
　　这一年，他们高三了。
　　
　　九月的P市已是初秋，透着些许的寒意。站在秋风萧瑟，银杏叶遍地的P大的校园里，柳捷只感觉如梦幻一般。就在两个月前填志愿的时刻，她也不认为自己能走进这所全国的最高学府。是啊，两个月前，恍若隔世——
　　
　　“柳捷，你考哪个学校？”森辉问道。
　　“当然是P大。”秦月很肯定地抢先答道。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柳捷但笑不语。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T大呢。这样我就少一个竞争对手了。”森辉道。
　　这样啊，原本犹豫的柳捷，在心底定下了志愿——P大。
　　
　　“柳捷，你考得怎么样？”秦月从P市的地图中抬起头来，问道。
　　“不怎么样。”柳捷的笑里有一丝苦涩。
　　“哦。”秦月看了一眼柳捷，又将头埋进了地图中去。
　　那一眼，是怜悯？！哈，柳捷苦笑。
　　悄悄的望向森辉，他也没考好，却仍执着地选择P市的大学，是为着秦月吗？
　　
　　成绩出来了，颇出乎柳捷的预料，她是全县唯二进入P大的，唯一是秦月，而且是全省第一，森辉则进了P市另一所仅次于P大和T大的大学。。
　　谢师宴上，秦月是老师们谈论的主要话题。
　　这是我的谢师宴啊！柳捷满脸堆笑，在心里不满着。
　　“你的字写得挺像秦月的。”语文老师一脸肯定地说。
　　是吗？没有她的好看。这点自知之明还有。笑——
　　“最后你就快赶上秦月了。”生物老师貌似褒扬地说。
　　是吗？三十分而已吗？笑——
　　“……”
　　没的可比了吗？继续笑——
　　
　　还在同一片天空下吗，抬头望望天空，柳捷淡淡的哀愁着。
　　“柳捷——”熟悉的声音将柳捷拉回现实。秦月跑到柳捷面前，一幅老乡见老乡的激动：“我报了英语戏剧社，理科实验班，你报了什么吗？”
　　柳捷微笑的看着秦月，未来的日子，她会如鱼得水，而自己，得过且过吧。
　　柳捷其实并不讨厌秦月，因为秦月是很难让人讨厌的。当柳捷每次从书堆中抬起头时，对那大声地笑着，大声地叫着的秦月，只有羡慕与无害的一点点妒嫉。
　　这一年，他们大一了。
　　
　　“森辉说，他和小秦的关系介于朋友和情人之间。”
　　“森辉说，他和小秦分手了，在小秦生日的那一天。小秦说他俩不适合。森辉说他很感谢小秦，让他能够安心学习。”
　　“小秦说，她和森辉又在一起了，但森辉否认。”四年来，毛琳继续以长途电话的方式肩负着她八卦的任务。得益于这位消息灵通的好友，柳捷继续默默的关注着森辉和秦月。
　　偶尔会在P大的校园里见到一对熟悉的身影，柳捷便会乱了心跳，绕开路去。
　　有时带着同学参观P大，柳捷会笑着说，森辉，你比我还熟啊。
　　
　　这一年寒假，毛琳来到了P市，住在柳捷的寝室里。
　　“我们在煮粥，上来吃吧。”毛琳在□□上向楼下的秦月发出邀请。在P市求学的日子，是很难吃到大米粥的。于是，秦月便和恰巧在她寝室玩的森辉来到柳捷的寝室。
　　他还在期末考试中呢！柳捷有些酸楚。
　　清粥小菜，四个人吃得不亦乐乎，也聊得不亦乐乎。
　　“今天我和陈志渝一起吃饭，陈志渝，你知道吧！”秦月看向柳捷。
　　“没听说过。”柳捷答道。
　　“陈志渝，教贝多芬的那个！”秦月以一幅吃惊的表情。
　　“哦！”柳捷无语。偷偷看向森辉，不禁一震，那瞧着秦月的眼神，是宠溺啊，是那种自己一直向往的眼神啊。
　　“咳咳咳——”秦月突然轻咳了一阵。
　　“怎么了？感冒了？”森辉的语气颇为焦急与关切。
　　“有点。”
　　“吃药了没？”
　　“没药了。”
　　森辉便看向柳捷。
　　“哦，我还有一点，等我去拿。”柳捷便跑去拿药，掩住了嗓子想咳的冲动。
　　“我头有点晕。”接过药的秦月说。
　　“那就回去吧，早些休息。”森辉说。
　　于是，柳捷送走了秦月和森辉。
　　这天晚上，柳捷又作了一个梦，梦见森辉发来了一封电子邮件：“现在我每天看看书，打打球，然后就去好好呵护生命中的那个她。”梦中的柳捷很感动，虽然知道那个她不是自己。
　　
　　四年的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是毕业的日子，未来的日子何去何从，柳捷仍旧茫然着。
　　再一次相遇那对熟悉的身影，柳捷并没有避开，而是笑着迎上前去。
　　“你们将来有何打算？”一反常态，柳捷先开口问道。
　　“我已经拿到加州理工的offer了，正在办签证，你呢？”秦月兴奋地说。
　　望着她身边那郁郁寡欢的男子，柳捷心里有了计较。“我不出国！”尽管她申请到了五个offer，其中有斯坦福。“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这一天夜里，梦里森辉对柳捷说：“你曾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而她早已深入我的骨髓。”梦里的柳捷有着淡淡的喜悦，而清醒后，柳捷却知道，现实中，自己是不可能在梦中人心中占据一点角落的，也明白梦中的喜悦却是为何。
　　
　　一直以来，柳捷对未来是苦闷的，不知道要去追求什么，苦苦寻觅那点燃内心激情的东西，却依旧迷茫。于是，柳捷很喜欢《灌篮高手》，感受着其中人物的激情与热血。突然，柳捷似乎看到一线曙光，点燃心中压抑隐藏许久的热情澎湃。是的，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着什么，想去追求什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一次，柳捷倾尽这一生的热情，为着她十年的暗恋，去追求一个圆满的结果。尽管她可能伤痕累累的空手而归，然而她不会后悔。未来的路会崎岖，柳捷依旧执着。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
　　也不会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
　　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
　　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
　　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为你而流
　　也为别人而流”`
　　——陈奕迅《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