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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08章 不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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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现在灯火烬灭的寝殿中。
朦胧月色,照见白的箭袖,黑的护腕。
正向着紫红的重帷幽幽探去。
尚不及逼近,重重帷幔无风而动,忽然便惊醒了里面浅睡的一宫之主。
“什么人?”计浔警戒出声的同时,早将幔帐尽数揭了起。
来人闻声而遁,却似乎是有意想要引她出去一般,故意立在进殿的长窗前等了一等。
计浔觉出端倪来,赶紧披衣结带追出寝殿去……
一片桃林,几缕酒香。
计浔被那闯进寝殿的黑影一路引着带进了一片桃花林里,却莫名其妙地再也寻不着那人的踪影。
新月,绯桃,醉人酒香。
本该是个不错的夜晚,却不知为何沾染上了几分惆怅。
朦胧月色下,计浔对着四际询声,“古烈?……是你么?”
等了一等,不见回答,自说自话,“我知道是你来了。”
越发肯定,“古烈,你出来吧,你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还要躲着不肯见我?”
旋着身,转了半圈,仍旧一无所获。凝眉轻叹,说得语重心长,“古烈,我知道时至而今,你心里一定还在怪我怨我,我知道你一定还觉得委屈,一定再不想见我了。可是,你能不能够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到底该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心里好过?
这么多年,纵我爱你如手足,惜你胜知交,可你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要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几滴酒,没来由的自半空里浇下。
计浔循着眼前的酒滴由下往上看去,确见八角亭上,飞檐陡峭处端端地坐了个人,一腿伸直,一腿蜷着,正捏着酒袋,有一口没一口地兀自喝着酒。
白的衣袍,黑的斗篷,熟悉的魁伟身形。
笑起来的时候,眸光晶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真真叫人好生感动。”说这话时,抬头望着天,并不看计浔。
计浔明显愕了一愕,不可思议的出声惑道,“寒战?”
“怎么是你?”在计浔问出这么一句的同时,寒战已然自檐上一跃而下,进得亭中坐了定。
听得计浔此问,分明有些阴郁,“是我。你很失望么?”
计浔转眼看他,脚踩在地上,人坐在凳上,手搭在桌上,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息。心上一动,话已问出口来,“寒战,这一年来,你究竟去了哪里?”
寒战得不着计浔的回答,便也不想回答她的话,起身又往栏杆上坐,头靠着亭柱,灌了口酒,口气酸酸地道,“早知道你要找的人只是古烈,我就不应该回来的。”
计浔移目看了他一眼,说得比他还怨艾,“我只以为你一贯性子稳重,深沉内敛,素来知进退,晓分寸,至少似眼前这般夜闯宫禁之举不该是你能做得来的。”
“为何我就做不出来?”寒战苦苦一笑,听不出计浔对他是褒是贬,怅然一叹,“看来,你还是识我不深。”
计浔负手,不置可否。
寒战转眼看她,紫衣束素,青丝若瀑,胳膊纤细,护腕玲珑,最是这般熟悉气场让他移不开眼,“否则,你岂是不知,许多时候,我多想叫你也为我头疼头疼。”
计浔听了,有那么一瞬的阴郁,摇了摇头,道,“出去野了一遭,一个个回来便都想找我烦恼,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寒战冷眼看了看四际绯桃,幽幽也道,“既然这么不受欢迎,那我还是不打搅你好了。”
“寒某这就告辞。”话说的似是马上就要起身而去的,可却迟迟不见如何动作。
计浔走进半步,隔着些距离看他,“胡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还有多少大事在等着你去做。”
“给我一个理由。”说这话时,仍旧不看计浔,却分明些许任性,“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计浔想也未想,正声便道,“‘兰烬’需要你。”
寒战捏着酒袋,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微微蹙起的眉,仿佛是在用心思量着什么。
半晌,方问,“为什么是‘兰烬’,而不是你,”停下喝酒的动作,同样郑重地转眼看计浔,“阿浔?”
阿浔?计浔为他竟敢这等明目张胆地冒犯自己而有些反应不来,转过身子侧对寒战,语声明显重了一重,“我可是主上!”
计浔的不满,换来的不过寒战一笑,再饮了口酒道,“主上又如何?”
分明满腔柔情,却似说得漫不经心,“也不过,是个女人。”
“你……”计浔凝眉,却又不知该当拿他如何是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趁着被人发现之前,本宫命你马上离开。”
寒战目送计浔决然而去的背影,目光黯了一黯,半晌,幽幽吐出两个字音来,“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