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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擅入者 ...

  •   擅入者。

      开着金手指,擅入剧情。在你不知晓的一处,钻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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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顾夕夜的记忆里,徐宴的登场就像是夏日晴空里一声惊雷。
      突兀、诡异地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突兀、诡异地消失。如一贯红日,强烈而绚烂。如一泉烟景,短暂得只有花开。

      太阳又升起,光辉铺洒在闷热的大地。
      窗户旁大树丛荫里,聒噪的蝉鸣经久不去。
      夏日里,人更像是被贴上了锅炉的熏肉,心间里烦躁充斥。
      可明明该是令人头昏眼晕的受难日,竟也因着这新转来的插班生,直被渲染成最令人心悸的春辰。

      这人弯弯的眉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朵盛放的桃夭。
      睫毛很长。黑黑的,密密的,厚重得像是刷子。
      嘴唇粉粉的,勾起的时候,盈盈地被流转的阳光浇上嫩嫩的色泽。
      还有那白皙得像是玩偶的俏脸蛋。
      如果不是那一米八几的身形,大多会是被认成女生的吧。顾夕夜不厚道地想。

      那是顾夕夜自认的初见,就像是人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与享受,他徐宴值得被人疯狂。

      “大家好,我叫徐宴。”讲台旁的少年开口,声音哑哑的,口齿间微不可闻地闭与合。想着,该是个不大说话的人。可是,那双像是精通俏皮灵动的漂亮眼睛,腻人地笑着,令人只注意上那双眼,没大意识去观瞻同是出彩的唇畔。
      “双人徐,时清海宴的宴。”

      人也像鸽子一样,拥有着对磁场的倾向力。

      徐宴长睫轻颤,微微地阂睁,再而是柔柔带涩的一记眸光,惊得观望的冷艳少女心间一惊。下意识地上身后仰。

      “怎么……看上了?”颜泽最先注意到这人的反常,暧昧地看了台上的人一眼,又轻佻地蹭了蹭顾夕夜的臂膀,深觉趣味地挑起话头。
      “没。”顾夕夜收回眼,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只松了松僵硬的手腕,低下头,又紧握笔头地做起习题。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哈。没趣。”颜泽有些无聊于这人的死样,吐了吐舌,嘴里啧啧地道着可惜可惜,可一双一时邃然的眼,深不见底地目送那人从讲台上走下,再略微踌躇地擦过顾夕夜的身侧……
      这人倒是真的好看,有着和季霄一样的阴柔与干净,却没有那不解风情的滞笨。诶,竟又是想起那人了。颜泽的心头不免罩上晦云。对季霄是爱,却不深爱。

      命运的齿轮转动,却是早已脱离了本有的轨迹。
      是阴谋者浅浅的诡异勾动,是未知的阴云在前头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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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了吗?一班新转来的那个男生!”甲女。
      “哦哦哦。就是那个一来就挤进黄金三角的徐宴啊!”乙女。
      “诶,你竟然知道他的名字!”甲女。
      “笨!那是我和班长的同班同学呗~”乙女。
      “喔~~”甲女。
      一众女一脸红心灿灿地盯着颜泽的侧脸猛瞧。

      厕所,八卦的集散地。

      浅白的墙壁,大幅的镜子贴服着墙面。里头正莹莹悄悄地映出几个花季的少女,在下午的课外活动课,趁着上厕所的时机,大聊特聊。
      颜泽同着往常一样,作着倾听者,和消息的提供者。
      颜泽一边慢吞吞地洗着手,一边耐心地唇角带上亲柔的笑。非感同身受,倒像是知性的姐姐,纵容妹妹的青春祭。
      她时而地点睛上几句,竟闹得女生们更是聊得欢唱。声音很大,响响的,只觉是一时铺彻天地。

      “对啊对啊。那脸蛋漂亮得……”也不知是谁的搭口,那语气,竟像是嫖弄人的权客。不屑的哼哼,鄙夷的神情。还有那同样漂亮而诱人的粉色薄唇,惊得本还聊得起劲的几个女生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脸蛋红得像柿子,嘴唇白得像墙面。
      有谁会不想夺得男生的注意?丑男的忽视也不允许的女子本色,又何况是口里头时刻不离的漂亮男生?
      就像没人会想到这高贵公子派的温柔人竟跌人眼界地进了女厕,更别说是现下被亲手抓住把柄了。

      颜泽也在那群女生里,同样一副痴呆模样地看着徐宴无时不散的荷尔蒙迸射。那轻柔的眉眼参上飘渺的厌色,竟诡异冷艳到这般。像是彼岸的高神,刻薄而高高在上。

      徐宴该是被当猩猩似的盯得郁闷了,轻哑的声音徐徐地挑起,剑锋却是直指乖乖地站在人群后头的颜泽——
      “班长,你是肚子不舒服?我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了。你现在该是解决人生大事了吧。”
      男生蹙着眉,仗着身高优势,一眼便睥睨到隔着远远的颜泽。语气坏坏的,凉凉的。嘴皮子勾着,可冲着那双子柔媚的晶亮眸子,也只是让人觉着更像是朋友间的偶尔打趣。无节操,无伤大雅。

      颜泽偷偷地给了记白眼,但到底是败给了这人的淫威。也是为了不把本就那么一笑指缝的事闹得更大,只好跟个小老鼠似的跟着人后头、走了出来,面上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风范,看得徐宴也有些不淡定地抽了抽嘴角。
      “还真是——”幼稚。徐宴笑,慢慢地踱着步,却仍是不紧不慢地跟上前头快走的颜泽。

      清风,梧桐。

      盛夏流走了,接替的,是温爽的分界迹。
      依旧成荫的梧桐道,被树叶、枝条粉碎的阳光。柏油路上,一前一后的少男少女。前头是状似尴尬的活力少女,后头是清丽欢笑的温柔男生。怎不让这日头也染上可疑的粉红?

      颜泽一路红着脸,只觉得周处的人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也一定是把她同这个进女厕所的变态给扯在了一起。颜泽心里飙泪。
      好不容易到了教室,颜泽这才想起自个儿压根不晓得是被叫来干嘛的。望着空空无人影的教室,一时愣在了门口,进退不得。

      身后响来清巧的脚步声。步步掷地有声,可又似犹豫地堵在了一处,停了。放在只留回音的长廊里,莫名地有些瘆人。

      “徐——”颜泽以为是徐宴,脸上一副质问相地扭回头,可一见到一米开外的人,却生生地寂了话尾的强硬正然。
      “季霄……”颜泽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埋葬了不久前还在火热着的心脏。沉闷而压抑。恍如燃烧过最至的黄昏。

      阴凉的风,顺着陇长的回廊,通过无力阻挠的空气,传递进各自心间。
      最伤是无言。

      “分手吗……”这一刻,他像是顿时地了然了。不用再多的执著与牵绊,竟只需现下浅尝的静默,便像是人生的几多岁月过境,像是领略过了无常的风景,看尽了彼岸妖娆而难能捉觅的红花。

      颜泽滞在原地。当现实难酬梦境,谁也不能鄙夷她的残忍。
      “对不起。”

      听着她的道歉,看着她逃似的远离了自己的世界。他颓然地倚上粉白的墙头,一时竟无声地悲怆。
      静寂被笼上审判的符影,然后,本就站在不远处的少年走出阴影,轻慢地夺到失意人的身旁。如来自地狱的恶魔,来勾食天使的信仰。

      季霄很美。
      美得像风。
      美得只该残存于梦境。

      现实是不来不得完美的,想这样过于正面的人物,未必真能得到哪个女生的心吧。
      季霄没有贺新凉的冷漠与自我颓败,便没法能够获得与之伴带的情趣与狂狷。

      可这样的人,却还不费力地拥有着他也许倾尽一生也难得的东西。徐宴心冷。

      “哥,别傻了。”徐宴笑,似尘世万年沉浮的妖姬。媚而伤。

      被劝告的人,轻颤着睫毛,哀恸未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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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棱角分明的脸,微凹狭长的眼睛,棕色的瞳仁,笔挺的鼻梁,紧抿的唇,宽大的制服衬衫,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桀骜不驯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贺新凉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那棕色眸仁紧缩,
      难辨情深情浅地对上浅笑的邪魅男生,阴鸷、防备。

      “呵,不就是想你了?”笑,徐宴走近了,像是没觉察到这人因着自己的近前而愈发僵硬的身子。
      徐宴很坏,只一股脑儿不避嫌地擦过贺新凉的胸膛,顺着那位置望向了窗外。姿势,倒像是把人给圈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看——林荫道下,安静而好似笼住所有光芒的高挑少女。

      “顾夕夜?”徐宴挑了挑眉,回了头,暧昧地把气吐上身前人的耳侧,调笑地盈盈出声。
      还真是……有趣啊。

      贺新凉眉头微蹙,没推开这人的靠近。

      给人的感觉——该是久许不见的朋友?还是……

      情人!

      萧卓安躲在暗处,神色紧然。像是接近深渊秘密的人,同样地接近了死亡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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