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湖》沛湲

6、 进阶比试

　　孙池突然御剑停下，唤道：“温师兄。”

　　不远处御剑而过的年轻男子闻言停下，“原来是孙池师弟。”男子温润清俊，一双凤目盈盈含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清爽，一身淡墨符咒绣白锦衣随风翻飞，翩翩而来。

　　“孙师弟，这位是？”男子好奇地询问道。

　　孙池侧身介绍：“这位是竹扬师尊的徒弟胡湖，胡师弟。这位是乾坤家入室弟子温时临，温师兄。”

　　胡湖装模作样地拱手道：“幸会幸会。”

　　胡湖的江湖做派让温时临觉得有些好笑，他抿住笑意，道：“胡师弟，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胡湖恭敬地回答：“回温师兄，师父之前没让我出过山，温师兄自然是没见过我的。”

　　“噢~原来竹扬师尊还藏着掖着这么一个有趣的师弟，想必胡师弟也是来参加明天进阶试的吧。”

　　“回温师兄，我不是来参加进阶试的。”

　　“那你这是……？”

　　“我在仙魔之战中受了重伤，与师父师兄走失，现在来齐云山寻他们的。”胡湖认真地答道。

　　温时临有些失望，“这样啊，我还以为竹扬师尊又派了像顾邈一样的杀手锏。”

　　“温师兄，何必这般失望。”一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往胡湖身后望去，身着墨绿罗衣的一男一女御剑而来。

　　啧，诸事不顺，一来就遇到了松崆派的。胡湖很是郁闷。

　　走在前面的女子风姿卓越，似嫡仙般的脸上，一双水眸清澈见底却带着淡淡疏远和高傲，如同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

　　“杜仙谣！”叶蓉蓉惊呼，慌忙道：“这女人危险，胡湖，你最好离她远点。”

　　“怎么了？听你这口气，这女人难道还会吃人？”胡湖不以为意。

　　“现在不便细谈。总之不要说话，不要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你这里来。”

　　既然蓉蓉都这么说了，其中必有隐情，为了安全起见，胡湖决定照做。

　　温时临莞尔而笑道：“原来是仙界第一美人，杜师妹。”

　　“温师兄见笑了，您这样说，庄师姐可能又不高兴了。”杜仙谣怪罪道。

　　温时临哈哈笑道：“还是杜师妹想得周到。我看庄师妹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思，估计也不会得罪那么多的人。”

　　杜仙谣掩口而笑，不置可否。

　　杜仙谣身后的年轻男子笑称：“温师兄，真是会夸人。难怪那么多松崆派的女弟子喜欢你。”

　　“我怎么能和林师弟相比呢，林师弟可是出了名的清秀儒雅，依我看松崆派的师妹们怕是更思慕你一些吧。”

　　……松崆派的女弟子思慕的对象……胡湖好奇心泛滥，偷偷地往男子身上瞄了一眼。果然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笑容含着暖如阳光的气息，与温时临有着同样温润气质。要说两人有何不同，可能林彦慕要多了一份谦逊，而温时临则多一丝风流倜傥。

　　啧啧啧，原来松崆派的女子都好这一口，胡湖很不屑地想，三人互相吹捧，不知要到几时。不就是长得人模人样点儿，难道仙家人还有长得见不得人的，说些废话浪费口舌。

　　孙池似乎也听到胡湖心声，抱拳向三位告辞道：“温师兄，杜师妹，林师弟，胡师弟重伤在身，不便久留，我带胡师弟先行一步，告辞。”

　　三人点头示意后，孙池向逃命似的急速御剑离开。

　　“孙师兄，你似乎对那三人很是忌惮。” 胡湖对那三人好奇不已，忍不住问道。

　　孙师兄沉默了一会儿答道：“胡师弟你有所不知，温时临是第二十五代入室弟子，也是诸葛家掌门晓夫子的入室弟子，来头不小，他本来品阶比我高，我对他恭敬些也是自然的。至于杜仙谣和林彦慕，我虽他们与我同阶，但是他们都是三大派之一松崆派掌门李渐的弟子，背景雄厚，再加上松崆派势力大，我又是小派出生，李渐平时恃才傲物，很是霸道，还是不要滋生其他的事得好，低调为妙。”

　　“但我觉得林彦慕好像并不是那种霸道之人。”

　　“的确，林彦慕为人比较和善。”

　　“怎么说，你忌惮是杜仙谣，或是他们师父李渐。”胡湖慢慢绕着话头，想从孙池那里打听点儿什么。

　　孙池犹豫道：“这……”突然话锋一转，道：“云虎山马上就到了。”

　　胡湖好不惋惜，差点儿就问出来点儿什么了。

　　“你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套他的话，他不过就是忌惮杜仙谣，这女人城府深，阴险狡诈，又爱记仇，万一在她面前说错话，她定会找机会报复。估计孙池也是个明白人，仙界知道杜仙谣诡异性格的人并不多。不少男子还被她美貌所迷惑，谁知道这女人心思大着呢。”叶蓉蓉传音道。

　　胡湖听得头昏脑热，好不愉快，这么复杂。好端端的一个美女子，学什么城府，不伦不类的。

　　“胡师弟，我们到了。”孙池的话打断了胡湖的思绪，眼前一片茫茫白云游走后，薄雾漫开，远远就能看到，晨曦满地，云虎山群间波光粼粼，透着晶莹，像无数透亮的珍珠，散落在山涧。湖水静如镜，山影叠映，云雾重影，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才是山，一副奇幻的湖天之色。

　　胡湖还来不及感叹，佩剑突然俯冲向一座山加速飞去，一瞬变停落到山中一座楼宇外，胡湖差点儿没吐出个心肝儿来。对着孙池后背翻了个白眼儿，不就是会御剑么，有什么了不起，你那点儿把戏我师父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哼……

　　“你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似得，人家好心帮你，你还背地里说别人。”叶蓉蓉看不惯地说道。

　　胡湖没好气地说：“我心情不好，你要怪就怪那只白狐。”

　　叶蓉蓉哭笑不得，好言劝道：“被只神兽瞧不起是很正常，别放在心上。”

　　胡湖装作没听见，随孙池径直走进了楼宇里，一进正厅，便看到一位中年男子一袭墨蓝长袍，背对着胡湖，正与大师兄苏音凡，二师兄宋夕谈论着什么。

　　胡湖没来由地鼻子一酸，一下子飞奔上去，三人都愣住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胡湖跑到竹扬身前，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竹扬的小腿，大呼：“师父，胡湖好想你啊，还以为见不到你了！”随即就嘤嘤呜呜地哭起来。

　　孙池尴尬地将悬在空中脚又缩了回去，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竹扬本来看到胡湖还热泪盈眶，眼角瞥见门外有人，眼皮一跳，脸色微变，暗地里使劲，想把腿从胡湖手里抽出来。谁知，胡湖不给竹扬面子，抱得更紧，哭声更大，简直是哭天抢地。

　　见胡湖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了，孙池只好默默地向三位抱拳示意，飞身离开。

　　人一走，竹扬没好气地责怪道：“哭什么哭，老夫还没死都被你给哭死了。”

　　胡湖咬住嘴唇，止住哭声，仰头泪汪汪地盯着三人，三人一瞧见顿时心软，大师兄苏音凡连忙上前扶起胡湖，为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安慰道：“既然见到师父，就别哭了。”

　　“就是啊，我还以为你死了，还伤心了好一阵子，遗憾以后再也没人吵我，怪不习惯的。”二师兄宋夕挤眉能眼，看得胡湖一肚子火，一把拉过他的长袖，就往脸上一擦，还不忘擤上一把鼻涕。

　　师父一脸嫌恶的躲开，大师兄侧身用长袖遮住了脸，二师兄恶心地想要拽过袖子，无奈胡湖握得死死的，对着宋夕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嘿呀，小兔崽子，一来就挑事儿，看我不怎么收拾你。”宋夕作势就要将巴掌往胡湖身上招呼过去。

　　胡湖连忙躲到师父身后，大叫：“师父，徒儿好不容易保一条命，为了能与师父您老人家见上一面，我可是不眠不休花了十二天的时间御剑到了齐云山。你老人家也不关心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也就罢了，这会儿还狠石心肠地看着我被二师兄欺负。”

　　苏音凡看不下去了，小声喝道：“宋夕，胡湖，休得无礼!”

　　“罢了，罢了，捡回一条命也算你是命大，能心系师父也算是你有心，这一路你没遭什么罪吧。”竹扬面善地把胡湖拉至跟前，细细打量一番。

　　胡湖摸了摸鼻头，傻笑道：“师父，我没事，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怎么，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就不见你们踪影，后来好不容易才在斜阳城打听到你们消息就跟来了。其他师兄他们还好吧？”

　　竹扬慈祥地捋了捋胡须，感慨道：“其他师兄虽受了些伤，但命算都保住了，也算是我清竹派的造化。”

　　“那他们呢？”胡湖左顾右盼，未见其他师兄的身影。

　　竹扬掀起前裳，坐下，道：“他们此刻都在云鹤山治疗。这次多亏了乾坤家倾囊相助，请来医家华世门为受伤弟子疗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下各派对乾坤家都心生感激。”

　　“师父所言极是，经过这次仙魔之争，仙尊舍身救众仙于水火，各派对乾坤家更是敬重不少。”苏凡音回答道。

　　竹扬习惯性地捋了捋长须，说道：“言逸之今年才二十八岁，如今看来，修为恐怕是已在夏轩泽之上。”

　　“之前都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宋夕插了一句。

　　竹扬娓娓道来：“言逸之很小的时候就入了乾坤家。与夏轩泽一样是威望很高的乾坤先祖的关门弟子，言逸之一直潜心修行，无心参与门派事务，这次若不是为了仙界社稷，保护众仙，这位高人还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才出来。”

　　“可见乾坤家人才辈出。明天乾坤家的进阶试，也肯定精彩。大师兄你进阶到乾坤家二十六代也有两年了，这次进阶试有把握进阶到二十五代吗？”

　　被宋夕这么一说，胡湖觉得作为师弟应该对大师兄有所表示，于是拍了拍看着苏音凡的肩膀，郑重地说道：“大师兄，我相信你！”

　　苏音凡摇了摇头，两手一摊，丧气地说：“今年我是没戏了，松崆派的林彦慕，杜仙瑶才是最佳人选”

　　胡湖鼻哼一声，“啧，那糟老头肯定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他还不是一时得意罢了，二十五代还没到二十四代呢，二十五代虽是乾坤家入室弟子，但并不能拜二十三代掌门仙尊为师，只有进阶到二十四代才能拜仙尊为师。在胡湖还没入我派之前，我们清竹派可是出了一个天才——顾邈，十三岁就在进阶试上与夏掌门的第大一弟子白墨打成平手，成为夏掌门的第二弟子。你没看到，松崆掌门李渐和崂山派掌门项峥当时鼻子都气歪了。”宋夕得意地说道。

　　听到这儿，胡湖有些糊涂了：“乾坤家到底有多少代？”

　　苏音凡耐心地讲解道：“经选拔后刚入门的是第二十七代弟子，现在二十七代弟子约有百人。通过进阶试，挑战二十六代中二名弟子获胜之后，可以进阶到二十六代。二十六代目前是不到30人。在进阶试中挑战二十五代中一名弟子成功后，可进阶到乾坤家的入室弟子二十五代。目前只有三位，崂山派的陈怀，华世门的庄真珍，诸葛家的温世临。最后挑战二十四代弟子成功后，就能进阶到二十四代，可以拜尊上或仙尊为师。目前二十四代只有两人，一个是乾坤家的白墨，一个是我们派的顾邈。两人都拜在尊上门下。至于仙尊以前很少露面，年纪又轻，至今未收徒。”

　　对于进阶试的方式，胡湖还是很疑惑：“难道不是同阶的弟子择优而录吗？为什么低阶的弟子要挑战高阶的师兄？”

　　“这就是所谓的宁缺毋滥，乾坤家纵横千余载，进阶试必是功不可没。这种同届优胜者向高阶的师兄挑战的进阶方式，确保了乾坤家入室弟子的今天高修为。”竹扬解释道。

　　“这个进阶试果然严格，要是打不过高阶的师兄，那且不是永远也别想进阶。”胡湖感慨道。

　　“所以你别看到二十七代弟子有近百人，但如果超过三年未进阶，就自行退回到原来门派。”苏音凡惋惜道

　　胡湖惊叹道：“那且不是很丢脸。”

　　苏音凡哭笑不得：“能进乾坤家研修仙法，已经是一种荣耀了，何来丢脸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