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查子·蛇》rikatutu

2、窥破天机

　　“安儿，你妹妹做下这不知廉耻之事，叫我怎样向姜家交待？”柳尘封捶胸顿足。
　　“父亲大人不必惊慌，守宫砂这种东西并不是不能做些手脚的”，柳如安懒懒地应道。
　　柳尘封听罢大喜：“什么？真的有挽还的余地吗？”
　　柳如安答道：“守宫砂是取朱砂植于女子臂内，压住金经，闭住行脉，而呈点状朱红色经年不变。若女子破了瓜，通了行脉，释了金经，血流畅通，自是红色褪去，踪影不见。不过，父亲大人若刺破如儿的肩头，封了脚下的居宫穴如何？”
　　“经脉凝滞，破伤处经久不愈”，柳尘封恍然大悟。
　　“然后父亲大人只需教如儿如何解穴，在行房时暗动手脚就可以了”
　　“居宫穴是仅次于死穴的大穴，若不及时解开会有性命之优。如儿不会武功，使得吗？”
　　“小妹自幼聪慧过人，父亲大人对此不必担心，倒是……”柳如安欲言又止。
　　“我儿但说无妨”，柳尘封见峰回路转，决心放手一搏。
　　“当务之急是迫小妹讲出奸夫之名，尽早……”柳如安作了个锁喉的手势。
　　是啊，一个死人是永远不会泄漏秘密的。柳尘封暗暗点头允诺：“但是如儿性格刚烈，定会对那贼子名讳守口如瓶，当如何是好？”
　　“就交由儿子来办吧”，柳如安挺挺胸膛，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转眼日过三杆，柳如安补过个好觉，径直奔如是的房间。
　　如是见柳如安含笑进屋，心中了然大哥所为何事。低下头去打定主意决不吐露只言半句。柳如安却似不急于询问，并未开口，只是绕着如是的卧房踱了半晌，饶有兴趣地瞧着墙上的画饰出神，忽然回过头来笑道：“桌上的画中人就是妹妹的心上人吧？”
　　如是一边惊奇柳如安的顾左而言他，却不晓得何时竟瞄上了自己桌上的残画，另一边暗自懊恼未及时将画处理掉，一时间情急找不到应对之话，居然未经思索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柳如安拍手大笑：“我并不知道的，但是妹妹的眼睛知道，我也就不得而知了。”原来是柳如安故意装作欣赏画卷，骗如是放松警惕，将如是紧张的残画瞧了仔细。如是想将残画撕个粉碎，却不敌柳如安早有准备，抢了个正着。
　　“还我！”如是惊呼。
　　“妹妹的心上人见不得人吗？”柳如安笑道。笑到一半，突然止住笑声，讶异道：“难不成是秦步施吗？这怎么可能！”只见残画中人面容模糊，但左手处赫然并无手掌，而以一金属吼代替。“如果是擒龙狮子吼秦步施的话，事情就棘手多了”，柳如安暗暗想到。
　　“随我去见爹吧”，见如是面有拒色，缓声道，“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若是秦步施的话，大哥来为你做主！”
　　原来那擒龙狮子吼秦步施乃湘西一带知名悍匪，名副其实的亡命之徒。因自幼练得邪功毒侵心脉，为了保命只得将毒逼集一处，舍了左掌。断掌换作金属吼后却因祸得福练成一套阴隼毒辣之功，自此便不将世人放在眼中。去年皇太子奉命南巡，更是被这胆大包天的匪人擒了去，威逼朝廷交了三千万两赎银才作罢休。江湖中便有了这“擒龙狮子吼”的诨号。据说这匪人若有喜爱的东西入眼，不得到手誓不罢休，便是得不到手，也会索性将其毁个干净，旁枝连带也不能幸免。如是倘若惹上的是秦步施，而柳尘封执意将如是嫁入姜家，那么朝廷可以考虑选派新任瓷佐的人选了。
　　窥破天机，如是只能选择和盘托出：“三个月前，女儿晚间作罢女红才就寝，不成想刚熄烛火就闯进个男人来，强行……要了女儿。女儿一开始是誓死不从的，可那男人威胁女儿说‘我是擒龙狮子吼秦步施，你若不从小心全家的性命！’女儿吓得不行，又唯恐累及家人，只得委曲求全。自那以后，那男人隔三差五便前来，女儿每有不从就恶言恐吓，时间一长，女儿只有认命。”
　　“而后妹妹就喜欢上秦步施了？”柳如安盯着手中的残画问道。
　　“我已是他的人。自古烈女不嫁二夫，况且……”如是嗫嚅道。
　　“况且什么？”
　　“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柳尘封、柳如安二人听罢如置身数九寒天更被人从头浇过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莫非是天亡我柳家？”，柳尘封绝望，心中暗道，“如果打了如儿腹中的胎儿，伪造守宫砂将如儿嫁入姜家，姜家自不会发现，但秦步施发现弄死了他的孩子，决不会对柳家善罢甘休。可是如果不将如儿嫁入姜家，又怎向姜家交待？姜家也是惹不起的阿”。权衡半晌，犹自拿不定主意，想到秦步施的心狠手辣，又想到得罪姜家的悲惨下场，不由得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慌，竟似浑身发抖起来。
　　柳如安自打娘胎出来，从未见到柳尘封这样的模样，像这样的处境，纵是大罗神仙又该如何抉择？如何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