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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天火》

      阿塔

      四(上)

      他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却没曾想你竟是妖……

      我冷笑:你莫要对我讲什么人妖疏途之类的鬼话,要滚你就快滚,我不曾拦你。

      这时火刃已经苏醒,我抱她起来,踢开了无尘的佛珠,刚要离去却听到无尘大叫大嚷起来,我回头,看到地上爬满了红蚁,那一片赭红迅速地扩散着,很快就淹没着整个胡杨林。他慌慌张张地跑向我,苦着脸说道:阿弥陀佛,我几时说过那样的话?天打雷劈,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那一世究竟如何而已啊。

      我不语,冷眼瞧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看看我,抓抓头,然后无奈地说道:你那右手的封印解不得,那和尚伤你太重,若是现在解开,只怕你那手从今以后便要废了。

      我抱着火刃,紧盯着无尘,他一脸的慌张,他哆嗦着说道:这如何是好?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只不过是小小蚁类便把你吓成这样。想要与我同行?你还是再想想吧。

      我扯断他的佛珠,四散撒开,他吃惊地抓住了我的手,有些结巴地说道:喂……那个……你竟然摸的得?

      我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些珠子罢了,怎么摸不得?

      那些红蚁加速了聚集,竟然从我面前立了起来,那蚁山见风便长,霎时间便长得高过了我两三头,我才一抬脚,那蚁山便幻做人形,向我袭来,说时迟那时快,无尘闪到我面前,还未等作法,那蚁便如碰了壁一般纷纷落下,落在佛珠所围成的圈外。

      无尘吁了一口气,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只是那蚁群似乎并不知道放弃,仍旧开始聚集。那些蚁类定是受人控制,可惜我竟找不出施法者。我烦躁起来,这样如何能够脱生?这时火刃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光洁如冰,盈若满月,她跪在地面,划破中指,将血滴在镜面之上。那血只一滴便染红了镜面,镜面上不知怎么竟腾起一层血雾,雾团中似乎有人影渐隐渐现,火刃咬着牙,又滴了几滴下去,于是我看着那人影慢慢清晰,原来是邪他。

      是四脚蛇邪他,我告诉无尘。他却瞪着我说道:你告诉我有什么用?我对付不了。

      我皱眉,我也对付不了,你封住了我的右手,要我如何发力?

      我和他四目互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火刃抬起头来看着我,我摇摇头,她似乎也感觉到情况的危急,也慌了起来。

      我看着那刺眼的赭红心想着,难道今天真的逃不掉了么?

      这时无尘盘腿坐下,说:阿弥陀佛,天无绝人之路,等我想想。

      我看着那蚁越聚越多,竟然在佛珠四周都立起了摇摇欲坠的蚁塔,那佛珠似乎已经不能防御,开始缓缓地向圈内滚动,我揪住了无尘的前襟,对他吼道:解开我的封印!

      他却猛地一跳,喜形于色地对我说道:你那佛经,那天在沙城你用来击退那金甲神人的佛经,借我一用。

      我将信将疑,取出经卷交到他手中,我看见他握着那经卷时眼中闪过一丝怪异,心里奇怪,却不说出来,只看他如何作法。

      无尘将那经卷缓缓展开,手指在经卷上轻轻点着,我便瞧见那金黄色的字从他手指尖膨胀起来,一直向外胀去,一圈圈,穿过那密匝的蚁塔后便消失不见,等他停手时,那蚁群已经缓缓散开,不再为害。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冷声说道:到此为止,这经卷是我的。

      我将经卷仔细卷起,听到无尘干笑道:你太多心。

      我抱起火刃,轻笑道:只怕没有你多。

      他嘿嘿地笑着,不再多说,我看他几眼,奇怪他竟然不再辩驳。

      细营旁边的小细营比不了细营的热闹,可是比起空旷无人的戈壁要好很多。

      那老骆驼被我丢在了细营的客栈后面,再去取实在不值得,我心想着不知道到哪里去寻一匹好脚力。

      在路上都甚少说话的火刃却突然在集市之上开口说道:你们看那马!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一匹好马!那马通体火红,矫健骁勇,额头上的印子竟象是一朵白桃花,我当时便想起了那下手甚是狠辣的法师来,肩上的伤要命得又疼了起来。

      我刚近前不到两步,那马便瞪大了双眼嘶叫起来,前蹄腾空,拼命地刨着,那烈焰一般的马鬃在我眼前拼命地燃烧着,我在心中暗暗想着:果然是个有灵性的畜生,怕只怕我收不拢它。

      无尘皱眉,对我低声说道:那马妖气太重,不好。

      我便笑:妖不自兴,因人而兴。

      他先是一怔,明白过来了便瞪了我两眼,然后捏紧了佛珠,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火刃拉拉我的衣襟,轻声说道:无尘的意思是那马杀气太重吧。

      我笑笑,不说话,跟着人群走了过去。

      火刃频频回头,似有流连之意,我低声对她说道:夜里我们便带它走。

      (待续)

      《天火》

      阿塔

      四(下)

      那夜月华如水,从惨白的窗棂之上流泻而下,火刃闭紧着双眸,脸色苍白如雪,我把着她的脉,却又宁愿我没有。

      周围似乎没有任何异样,无尘在隔壁似乎早已入睡,我放开火刃无力的手臂,从她怀中取出那面铜镜,原本光洁的镜面已变得昏黄浊暗,惨不忍睹。

      我想我遇到了麻烦。我无计可施。

      我不明白那法师为何对火刃紧追不放,但我不能放。

      更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去。

      我攥紧了那铜镜的镜柄,却觉得那手感怪异非常,摆上桌面仔细查看时才发现那镜柄的纹样竟然是龙缠凤,那风眼原是一颗黎米大小的暗红色的珠玉,我伸手去摸时却出乎意料的被烫到。

      我冷冷的看着那做工粗糙的镜柄,然后取出匕首来割下一缕发将它轻轻裹起,我攥紧冰冷的手,直到那发丝宛如活物一般游动起来,缓缓的缠紧了那铜柄,直到那淡淡的焦味漫满整间屋子,原本镶在铜柄凤尾上的碎玉已将那薄薄的发布烧出了一幅图来,我暗自冷笑着仔细的将它从铜柄上剥开,只是那图案叫我吃了一惊。

      那时窗外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我将那发布轻轻的收进袖内,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到火刃床前。

      “……火月,将那孩子带出来吧,”那妇人的声音娇柔婉转,仿佛初春的莺啼一般,我微微一楞,却又立刻定下神来,微笑道:“可是如意夫人?许久未见,在下甚是想念。”

      撑起木窗,我看到那个身披薄纱的妇人一脸倦容的立在满地黄沙的院内,那把青梨木的琵琶背上有三道刺目的爪痕,她抬起脸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火月,你交出那孩子,我看在荆香的面上保你不死。”

      我冷笑:“保我不死?夫人您真是爱说笑,我无病无灾,再活个三四千年都没有问题,何来一个死字?”

      她轻轻的咳了起来,月明星稀的荒郊夜半时,这声音格外的清脆,于是很远的地方忽然响起了竹萧的声音,还有急驰的马蹄声,飞一般的逼近过来。

      我在暗中扣紧了袖口,那来者必是平安君,若等他来,那我就算有分身也是逃不掉的。我便笑:如意夫人何必要与我族人作对?

      她抬眼,一双明眸如秋水寒波一般缓缓流动,她开口,声音清冷幽淡如一缕花魂,她道:“不必扯什么你的族人。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所以要带着火刃只因她是灵见女。”

      我微微一笑:“既然夫人这么的清楚,那么就应当明白我不会将她交与你。”若不是那老和尚将我的灵打散,如今的我也不会辛辛苦苦的带着火刃一路前行去那雷恩寺。这世间活着的灵见女绝少,肯听命于妖类的更是没有,只有这年幼无知的火刃才会助我收回被那被打散的灵。

      一旦失去火刃,我将彻底失掉报仇的希望。

      她又轻咳起来,此时那萧声已经近在耳畔,我从背后摊开手掌,将一件物什向身后悄悄甩去。

      “……火月,我念在你与荆香情同手足,所以放你一马,你可要好自为之。”她用帕子捂住了嘴,咳得更加厉害了。

      我嘿然。

      多少年前我曾经在荆香身旁见过她,那时的她仿佛刚刚开裂的花苞,柔嫩轻俏,可如今呢?

      与平安君私奔后就不知去向,荆香不知找了她多少回,可惜全部无功而返。

      她是那些年花族最大的耻辱。

      可她的强悍也是人所周知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偏要与我作对,如果是受制于人似乎还解释得通,可,若是能够钳制如意夫人和平安君,他又何必如此的曲折?

      直接与我当面交锋难道不好?

      我低头,然后抬头时已是满面笑容,我说:隔窗相望多有不便,夫人不如进来,我们细谈。

      她轻轻的皱了皱眉,似乎想要拒绝,可却没有,只是轻移莲步,缓缓地挪进房里。

      我见她如此行事,心里顿时有了底,我只怕她不进来,那样我便输定了。

      我笑道:如意夫人,你入了这门,便不要再想带走火刃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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